熱氣嫋嫋升起,氳氤了何蓉珺的眉眼,看不清她的神色。


    泡好的茶水杏黃,香氣明銳醇厚,靳泊禮從容自若的品嚐一口,茶香沁入心脾。


    今日的天氣不錯,坐擁淺水灣最好的海景,海天一色,飄著幾艘遊艇,陽光落在水麵上,波光粼粼。


    “前幾天,傅家的人帶著他們家裏的小丫頭過來找我認錯,”她慢悠悠的開口,將茶杯輕放在桌子上,“說惹惱了你和蘇琦,那小丫頭大概被你們嚇壞了,過來的時候眼睛又紅又腫,你和一個小女孩較什麽真?”


    靳泊禮早得到了消息。


    傅家不敢去尋他,以為來了淺水灣,何蓉珺會幫他們轉告求情。


    他慢條斯理的品茶,骨節分明的冷白手指捏著茶杯,手背上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脈絡:“我和蘇琦從沒對傅家做過什麽。”


    他徐徐抬頭,“但他們把一件小事鬧到了您麵前,叨擾了您,讓我很不開心。”


    似笑非笑的冷淡模樣,眉眼被燈光描摹的黑沉淩冽,靜靜的與何蓉珺對視,不帶情緒。


    何蓉珺了解自己的兒子,這已經是他極度不耐的樣子。


    “本來隻是小事,你如果動手,事情就鬧大了。”


    靳泊禮笑笑,身上的氣場卻強盛,不緊不慢的開口,“您也說了,本來隻是小事,可他們非要鬧到您麵前,若是不了了之,那以後港城還有什麽規矩可言。”


    “...”何蓉珺皺眉。


    許久,她望著靳泊禮,眼底隱藏探究與鋒利,倏爾開口:“你是因為叨擾到了我,還是因為傅家把你和那個女孩子的事告訴了我。”


    “是他們不守規矩,媽媽。”


    靳泊禮的語速勻緩,笑容收斂,哪怕神色溫和,但身上的清冷與不容置喙的威嚴,叫人生怯,他緩緩站起身,“對我而言,盛津的一切高於我本身,沒有人可以擋住我的路,也沒人可以給盛津帶來負麵影響。”


    “所以,”他說,“您放心。”


    這是給她的承諾。


    何蓉珺的眉心舒展:“我知道你心中有數。”


    這次叫他來,也隻不過是想要聽他的這句話。


    二十多年,他身邊第一次出現了女人,應當是很鍾意所以才留在身邊,作為媽媽,是不該給他壓力。


    可又怕他真的深入,忘記了自己身上的重擔和責任。


    靳泊禮還要回公司,他往前走幾步,停了下來,極其平靜的回頭,一雙黑眸冷冷清清:“她很乖,膽子也小,您不要嚇她。”


    在等著她的回答。


    她的兒子,對待鍾意的人確實上心。


    何蓉珺頷首:“不會。”


    ——


    蘇黎世的巧克力享譽世界,所以顧聽晚買回來好多,打算送給朋友。


    她拿出來一些笑意盈盈的先送給了孫管家:“謝謝您一直照顧我。”


    在半山,蘇管家為她操心很多,衣食住行全部經過她親力親為,才會送到自己的麵前。


    孫管家笑著道謝。


    瑞士的手表也名譽全球,但送別人當做禮物,寓意似乎不太好,所以她隻買了兩塊,準備送給顧弛和趙今祁。


    閑下來的時候,她給趙今祁打了視頻電話,趙今祁人模狗樣的穿著一身西服坐在辦公室裏,他有微微的近視,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清冽冷傲。


    顧聽晚喲了一聲:“今天像個人了。”


    “...”趙今祁皺著鼻子,十分嫌棄,“你這張嘴什麽時候能說點好聽的。”


    直到顧聽晚把手表拿了出來,放在攝像頭前展示,他立馬變臉,十分興奮:“送給我的嗎?你大大滴好人!”


    顧聽晚輕哼,昂了昂下巴。


    “什麽時候回來,請你去吃飯。”


    他一說話,身上的清冷感就消失的一幹二淨,像個二哈似的湊到屏幕前時,眼睛還在看那塊表,“還是百達翡麗!那哥們請你吃好的!”


    整個人容光煥發,和剛才上班的那副死樣子完全不一樣,眼睛都冒光了,把顧聽晚給逗笑了。


    “過幾天回去,等我買好機票告訴你,過來接機。”


    趙今祁使勁點頭:“開我的阿寶去接你。”


    “...”顧聽晚疑惑的皺眉,“阿寶?”


    “新買的那輛保時捷,給它取了個名字,”他得意洋洋。


    ...行吧。


    大少爺真有心思。


    顧聽晚慢吞吞的走去了花園,半山有最好的園丁,把花花草草照顧的很好,紫荊花的香味撲鼻而來,她低下眼睛看手機,上麵有一條短信。


    “我買了明天的機票,中午十二點,我們還是在雲塘見麵。”


    明明她還有幾天就要回內地了。


    但聽到她鬆口,梁佑景根本等不到她回來,立刻買了機票飛來港城,說什麽都要明天見麵。


    見就見,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他仍舊這樣糾纏不休,她真的會考慮在網上曝光他。


    但這樣肯定會影響到自己的工作,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難看。


    靳泊禮晚上回來,聽到傭人說,小姑娘在花園裏呆了一個下午。


    長腿剛要邁進別墅,他轉身往花園裏去。


    顧聽晚睡在躺椅上吹著晚風在看書,晚上其實有些冷了,但空氣很清新有些舍不得,她拿了一條毯子蓋在身上,書看了一半。


    聽到沉穩的腳步聲,她把書放在旁邊,揚起小臉自然的張開雙臂,像是賣乖耍賴的小貓。


    男人傾身將她撈進懷裏。


    “冷了,怎麽不進去。”


    毯子溫軟,但小姑娘比它還要柔和,抱在懷裏像是沒有骨頭似的,靳泊禮的手臂收緊,低眸注視著她。


    女孩乖巧的將臉貼在他溫熱的胸膛,有點撒嬌,又有點驕縱的口吻:“知道你回來第一時間要找我,所以在等你抱我進去。”


    她總是滿嘴哄人開心的話。


    靳泊禮也樂意聽,低笑:“嬌氣。”


    抱她去洗手,吃晚餐。


    顧聽晚歪了歪腦袋,“衣帽間裏添了好多冬衣,在港城也穿不上,幹嘛叫人送過來。”


    她有單獨的衣帽間,有主臥那麽大,裏麵的衣服到了季節一批一批的換成當季新款,她根本穿不過來,這次從蘇黎世回來,發現又多了許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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