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手上還提著她買的菠蘿包和鴛鴦奶茶,在靳先生的身邊待的太久,本能的在對周圍的人和事物保持觀察和警惕。


    路上人太多,嘈雜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但電話裏那道清淡溫和的聲音格外清晰,“中午吃了什麽。”


    “雞蛋仔、菠蘿包、車仔麵和鴛鴦奶茶。”


    靳泊禮的眉眼微緩,喉結輕滾,溢出極淡的低笑:“果然是小姑娘愛吃的東西。”


    溫潤輕柔的調侃讓顧聽晚的臉有點熱,她咬咬下唇,就喜歡反骨但又不敢特別明顯的頂嘴,很小的哼了聲,“我本來就是小姑娘。”


    靳泊禮勾唇,縱容的嗯了一聲,聲調低沉慵懶,“旺角人多,不要亂跑,跟在周淮的身邊,晚上我接你去吃飯。”


    沉靜儒雅,字字句句的叮囑顯得極其耐心。


    說完似乎還不放心,“把電話給周淮。”


    顧聽晚迫不及待的把手機伸到周淮的麵前,抬手示意了下:“靳先生叫你接。”


    她自己邁著步子往前走,在一家賣茶粿的小攤前停住,周淮連忙跟上,看到她好奇的指了指:“這是什麽?”


    圓圓白白扁扁的。


    周淮分神:“茶粿,在加了艾草的糯米粉團裏加入豬肉、冬菇和蝦仁,放在粽葉上蒸出來的。”


    顧聽晚喔了聲,對著店主笑笑,“我要一個。”


    她說的粵語,軟軟柔柔的聲音,像是撒嬌似的,好聽的讓周淮都不禁的頓了下。


    聽筒裏傳來男人清淺的低笑,鮮少的戲謔:“她在跟誰撒嬌。”


    周淮抬頭看一眼,誠實的回答:“男店主,瞧著三十歲左右,身材很好,溫柔型男。”


    “...”


    靳泊禮的笑容收斂,皺著眉忍無可忍,“把她給我帶走。”


    顧聽晚剛接過茶粿正要笑著說謝謝,被周淮拎著後頸的衣服強行拉著往前走,直到把她帶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才鬆開,低頭道歉。


    “不好意思,先生的吩咐。”


    顧聽晚氣不打一處來,“我隻是買茶粿而已,你就不能別說的那麽詳細?”


    “不行,”周淮認真的道,“先生問,我不能撒謊。”


    顧聽晚哽住。


    行,真行。


    她實在無言以對,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的雞蛋仔,也沒了再繼續逛下去的心情。


    “送我去商場。”


    要給趙今祁買生日禮物了。


    算一算時間,她有空回深廣給趙今祁過生日。


    但是買禮物實在太難,大少爺什麽也不缺,過的無憂無慮,她逛的腿酸最後買了兩件禮物,心滿意足的回到車上。


    正好趙今祁打來視頻,他悶悶不樂的,掀起眼皮沒什麽情緒:“喲,坐上邁巴赫了。”


    瞧他的樣子就知道,這人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果然都不用顧聽晚問,他嘴一張把苦水全吐了出來,“我爸媽逼我相親,說什麽現在談上,再談兩年戀愛,再看看日子準備準備結婚的事,怎麽著也要二十六七歲了,這個年紀要孩子正好,他們還能幫著帶孫子孫女。”


    顧聽晚挑了挑眉,“你怎麽回的?”


    大少爺不是個消停聽話的主。


    “我說,他們要真的那麽想帶孫子孫女,我可以喊他們爺爺奶奶。”


    顧聽晚沒忍住噗嗤的笑出來。


    眼睛彎起,輕歎:“不愧是你,幸好你已經搬出來住了,不然要被趕出家門露宿街頭。”


    她把手機放在中控台上,“你的生日我回去,先給你看看禮物。”


    趙今祁打起精神來,稍稍靠近手機認真看,瞧著好友嘴邊的笑容就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下一秒她從紙袋子裏掏出來一個和掌心差不多大的東西,兩隻通體白色的天鵝,頭上戴著皇冠麵對麵,脖子組成了一個愛心。


    他眼角抽了抽,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顧聽晚一本正經:“你不是剛換新車嘛,送給你的車內擺件,怎麽樣。”


    趙今祁差點要破防,“這玩意,我媽都不放車裏,嫌土。”


    “而且我那是保時捷!你讓我往車裏放這醜東西?!我以後都不敢開那車出去了。”


    顧聽晚剛‘嘖’一聲,他的囂張氣焰頓時消失,耷拉著腦袋,不情不願抿了抿嘴:“...好吧,放車裏也不是不行。”


    大少爺其實從小到大都是個混不吝的主。


    誰都別想欺負他,也別想讓他做什麽不想做的事。


    顧聽晚算是個例外,發小的情誼是不一樣的,在他的頭上騎都沒問題。


    也不知道他在那邊搗鼓著什麽,似乎在打字,這個角度不太好看,顧聽晚不動聲色的截了幾張圖,不告訴他。


    一分鍾後,大少爺滿意的張口,“我發了條朋友圈。”


    顧聽晚漫不經心的去看,無語了。


    趙今祁把天鵝截圖,文案‘顧聽晚送的醜東西,但是我不嫌棄。’


    她嗬嗬笑了兩聲,“那相機我就不給你了,留我拍照用。”


    趙今祁和別的公子哥是不一樣的,他的朋友圈裏沒什麽燈紅酒綠,大多都是風景,但家裏的公司桎梏著他,如若沒有,他現在一定不在深廣,會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裏。


    他和顧聽晚不同,家裏唯一一個孩子,繼承的重任全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在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顧聽晚在享受萬千世界,而趙今祁早早的進了公司,坐在合同和報表裏。


    所以他不止一次的說過,很羨慕顧聽晚。


    相機不是他收到的禮物裏最貴的,但一定是最合他心意的。


    其實他也可以自己買,可是過去那麽多年,當時的心性已然改變,覺得有沒有相機也不重要,可顧聽晚突然送給他,像是夢回了那個暑假。


    趙今祁立馬變臉:“好朋友!我最好的朋友!”


    他扯著嗓門:“你也太好了!我看你也不想結婚,要不咱們兩個去領證應付長輩們算了!”


    周淮的耳朵動了動,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一眼。


    顧聽晚笑罵:“滾!”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掛斷電話,她一揚頭,在後視鏡裏和周淮對上了視線。


    “...”


    完蛋,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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