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說過是你累了渴了麽?”陸斯延順著女孩的力道站了起來,淺淺的笑著:“是我累了而已。”


    顧嘉怡心軟的一塌糊塗,卻沒戳穿口是心非的男人:“我知道我知道,走吧。”


    就這般,隻見兩人又順著蜿蜒的山路往前走著,尤金他們則是在後麵保持距離的跟著。


    墓地在山腰,四周靜謐的好似隻能聽見踩在落葉時發出的沙沙聲。


    而在寒意最濃時,那片墓地也終於映進顧嘉怡的眼簾,林立的墓碑們就像是一個個守望者。


    隨即,女孩腳步頓下,因為她正望著不遠處的兩座並排墓碑。


    “謝謝。”顧嘉怡的聲音裏能聽出哽咽:“陸斯延,謝謝。”


    可旁邊的男人卻鬆開了她的手,轉而望著前方的墓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媽唯一的遺願,我這個當女婿的又怎麽會不尊重。”


    其實陸斯延他沒說的是,他有過糾結。


    比如:喬年想和顧韶華在m國下葬,這一做法,應該是喬年她想死後能離親生女兒近一些,但聽到手下人匯報的陸斯延卻是真的嗤之以鼻。


    因為喬年活著的時候,拚命離顧嘉怡那麽遠,死了倒是想談上母愛,談上舍不得了。


    還有昨天早上喬年在自盡前,和陸斯延他派去的人說,想要馬上和阮海濱一同下葬。


    多搞笑啊。


    媽的。


    收到訊息後,陸斯延是真他媽想親手活剮了喬年。


    因為喬年她隻顧著自己能不能‘追’的上顧韶華,完全忘了三天不宜下葬的事情,所以作為唯一後代的顧嘉怡,她又再一次被喬年忘記了。


    說真的,陸斯延想無視的。


    可又不能,因為如果以後讓顧嘉怡知道了這件事,他根本沒法去解釋……


    法事超度。


    五千萬打底的法事超度,破的就是顧嘉怡不會被影響到,所有的東西都用最好的,就算是買陸斯延一個心安吧。


    畢竟顧嘉怡已是他陸斯延的妻了,縱使顧家會因此迷信有任何不宜與凶險,也早就夠不到已有陸家命格的顧嘉怡了…


    彼時的顧嘉怡,她可不知道自己丈夫在暗地裏為她做了這麽多。


    她謝的是顧韶華和喬年的墓碑與周圍的墓碑相比,這兩座墓碑宛如遺世獨立的存在。


    它們的位置得天獨厚,正對著對麵的一處花海。


    此時雖已入秋,花海不再如盛春時那般絢爛,但仍有幾株頑強的花朵在秋風中搖曳,似在努力為這片寂靜之地增添一抹生機。


    顧嘉怡知道,這就是她爸爸在日記裏所說媽媽向往的生活……


    “我又累了,你先過去吧,我一會就去找你。”說著,顧嘉怡身邊的陸斯延又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可女孩卻知道,這是她丈夫想給她一些時間,讓她和自己父母單獨說說話。


    是啊…


    因為大多數情況下,陸斯延對她的愛就是無聲、默默的。


    當下顧嘉怡微微點頭,不再說任何,緩緩朝著顧韶華和喬年的墓碑走去。


    秋風嗚咽,像是在低吟著一首悲傷的挽歌。


    泛黃的秋葉在空中隨風輕舞,一片又一片,悠悠地落在顧嘉怡的肩頭,也落在墓碑的周圍,更‘落’進了身後那人的眼裏。


    而來到顧韶華和喬年並列墓碑前的顧嘉怡她則是緩緩跪下,伸手輕撫著墓碑上的字。


    有點涼。


    凍的她的眼睛也不舒服,幸好還可以忍耐。


    “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


    微風拂過,撩動著女孩的發絲,可她的臉上卻滿是平靜:“爸爸媽媽,我這兩天很乖,以後也會乖乖的。”


    “爸爸,你看到他了麽?他就是陸斯延,是我的丈夫。今天他早上啊,找了半天黑衣服,為的就是來見你。”


    “所以爸爸,你放心吧,嘉怡是真的遇到了一個很愛很…愛我的人。他不會欺負我,也不會丟下我。”


    說著,顧嘉怡的淚水就有奪眶而出的趨勢,肩膀也在微微顫抖著。


    但女孩她就是天生的倔啊,來時說好不哭,那便就不能哭。


    此刻,秋葉依舊在空中飛舞,可卻沒一片落在顧嘉怡的頭頂,就好似是有人在為她擋著一般。


    而後麵的陸斯延,他則是一直靜靜站在原地望著女孩的背影。


    無數次他都想不顧一切衝過去抱住自己的妻子,但又數次告訴自己不要驚擾到她。


    反複糾結。


    也反複心痛。


    那落寞的背影,也看的尤金等人心酸,就好似是循環般,為之傷神的人接二連三……


    陸斯延一直都有在留意著時間,但具體過了多久,他也沒刻意掏出手機去看。


    至於手表又是何物,在顧嘉怡為他戴上手串那刻後,他便也沒再佩戴過了。


    然而就在陸斯延想著時間差不多了,他抬腳要去找顧嘉怡時。


    忽然,“砰”的一聲槍響,徹底劃破了周遭的死寂。


    陸斯延猛地轉身,隻見一名手下已經直挺挺地倒下了,此時殷紅的鮮血,正在草地上迅速蔓延,洇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刹那間,空氣仿佛凝固。


    緊接著便是尤金及剩下的黑手黨們瞬間反應過來,紛紛掏出手槍,朝著從墓地四周如潮水般湧來的麵具人射擊。


    槍火在陽光下溢出彩色的光芒,每一次槍響都伴隨著碰撞的聲響。


    可陸斯延卻無心理會,因為他已心急如焚。


    隻見此刻,重新轉過身的陸斯延掏出腰後別著的手槍,迅速朝著也想起身跑過來的顧嘉怡狂奔。


    “蹲下!”男人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因焦急而變得異常沙啞。


    而逗留墓碑間的顧嘉怡在聽到這一呼喊後,她則是連忙蹲下。


    趁此機會,陸斯延抬手扣動扳機,射出的子彈便帶著呼嘯的風聲,徑直穿透了三秒前曾妄想從背後對顧嘉怡開槍的男人頭顱。


    當中彈男人臉上麵具裂開,且直挺挺向後倒去時,這邊陸斯延已經衝到顧嘉怡身邊了。


    隨即,陸斯延一把拉起顧嘉怡緊緊擁入懷中,並用手槍射擊著幾個率先要圍過來的麵具男。


    也是在這時,陸斯延他才看清楚,墓地周圍的樹林裏有近二百個戴著麵具的男人。


    密密麻麻,個個氣勢凶狠,手裏的槍械還在光下折射出道道刺眼的光芒。


    如果真隻有這二百人的話,陸斯延是完全不怕,縱使他隻有二十人。


    但現下又有一陣又一陣的轟鳴聲傳來,那聲音陸斯延熟,是越野摩托車。


    所以這就昭示著,還有更多聯邦政府的人在朝這裏逼近。


    是的。


    正在抱著女孩開槍掃射的男人,他已經猜到是誰來追殺的他……


    與此同時,那邊黑手黨們一邊開槍,一邊形成一個包圍圈,朝中心的陸斯延和顧嘉怡方向縮小。


    隻見剛給秦風打完電話的尤金,他轉頭看向幾步開外的陸斯延,喊了一聲:“老大,你和嫂子先走!”


    話音落下,他便帶領著一部分弟兄,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人牆,轉身朝著後方瘋狂掃射。


    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出,打在墓碑上,濺起一片片石屑。


    麵具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硬生生在這如鐵桶般的包圍圈上撕開了一道口子。


    當然,陸斯延他也沒閑著,除去換彈匣的時間以外,他一直都在護著懷裏的女孩,一槍一個。


    但卻怎麽都殺不完。


    形勢不容樂觀,要是陸斯延沒帶顧嘉怡出來,他是如何都不會跑,可現在是不跑都不行。


    因為若是執意躲在這塊平地上,那就會成為一個活靶子。


    “分開跑,山路,明天早上要是見不到你們嫂子,該怎麽做你們明白。”說罷,陸斯延便單手抱起顧嘉怡,順著後方撕開的口子朝山上奔去。


    而聽到交代聲的尤金等人,也是紛紛四散開來,移動速度極快。


    縱使麵具人隊伍開槍追隨,也摸不清尤金他們的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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