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廉手一抖,差點滑落茶杯,疑惑地啊了一聲,睜了睜眼睛,問:“殿下您說什麽?”


    祁寧給了他三個字,取地契。


    張廉當場就懵了,他說的全是客套話啊客套話,殿下怎麽能厚臉皮當真了呢?


    “本殿還要去看一看如雪,張大人公事繁忙,先回府去吧,”祁寧抬手召來右預,吩咐道:“你隨張大人回去,將地契取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張廉還能說下官不給嗎?


    右預跟著張廉走出殿外,行至中途又先折了回去,祁寧見他跑回來,便問什麽事。


    “殿下,屬下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忘了跟您稟告。”


    祁寧微微舒展的眉頭動了動:“什麽?”


    右預道:“裴尚書病了,病得很重。”


    祁寧麵無表情道:“還有呢?”


    “陛下因病罷了早朝,卻親自去探望裴尚書了。”


    “......”


    右預看見他家殿下捏碎了手裏的杯子,血順著指縫一滴滴落到地下,又聽到他家殿下咬牙說,去裴府。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差別就是祁寧傷重的時候在東宮一日日等昭陽最終好不容易等來了,卻是迎麵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作者君有時候覺著昭陽這個性格是不是過了,太子略可憐不是麽?他也沒犯什麽不可饒恕的錯,錯不過錯在他是淮王的兒子,但他這個兒子胳膊肘始終向著昭陽拐,可偏偏昭陽不領情。


    第41章 找茬


    憑昭陽與裴述的關係,駕臨裴府不算出乎意料的事,但太子殿下也同樣紆尊降貴探病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但凡沒有眼瞎的都知道倆人是政敵。


    右預也很想不通,殿下去探望裴尚書,這是打算去氣死裴尚書,還是去裴府把自己氣死。等到這一場探望結束後,右預才發現,他家殿下氣得不輕,但裴尚書似乎也氣得不輕,所以倆人誰都沒有比對方好過。


    裴府一連迎接兩位舉國最尊貴的客人,裴炎的壓力不可謂不大,但他更在意的是太子殿下此行的目的,言辭之間頻頻試探祁寧的意圖,但毫無例外被祁寧一一避重就輕地拂過。


    坦白講祁寧來裴府完全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所作出最直接的決定,當他聽到昭陽親自來探望裴述的病況,腦中已經設想出無數種倆人之間交流的場麵,他甚至能夠想像昭陽沒準會給裴述掩一掩被角諸如此類親昵而在她看來不過尋常之間關懷的舉動,這些統統讓他感到極致的不愉快。


    妒忌,這種他已經嚐過無數遍的滋味,但嚐過無數遍的滋味並沒有讓他產生抵抗的能力,反而隻讓他更加鬱結於胸。


    等他走近屋子的時候,看見伺候裴述的奴僕魯末正將熬好的藥端進屋子,裴述拿起藥碗,輕輕拿勺子劃了劃後仰頭就要一飲而盡,被昭陽抬手攔下。


    “還燙著,稍微涼一涼再喝。”她端莊地坐在裴述的麵前,眉眼之間略顯疲憊,卻隱隱有些悅色,神色也十分和悅,纖細手指正搭在裴述皓白的衣袖之上,倆人隔著一張四角方圓不大的楠木桌,一副歲月靜好的摸樣。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倆人是誰,恐怕會以為他們是一堆錦琴瑟和諧的夫妻。


    昭陽聽力極佳,正在生病的裴述也沒有因此耽誤耳力,走廊傳來輕微卻又略微急促的腳步都沒有逃過倆人的耳朵。即便祁寧刻意隱藏腳步聲,但他心神紊亂情緒煩躁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早已泄露。反倒是右預,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尖上如履薄冰般謹慎。


    祁寧腳步停滯在門口,進不去也退不出,園內捲起一陣風吹在身上竟有幾分寒冬臘月的侵骨寒意。此刻他內心安慰自己,能夠得到昭陽如此厚待的,裴述也不過是其中一個,但這種槽糕頭頂的安慰反而讓他更加鬱悶得幾欲吐血。別人可以得到她如此親善甚至稱得上疼惜的對待,譬如虞絳,這個在他看來並沒有任何足以吸引昭陽片刻注意力的男人,他懦弱的性格應該召來的是昭陽的嫌棄而不是憐惜卻偏偏讓昭陽一而再再而三地溫柔對待。


    他想起在皇陵重傷到快要死去的一幕,她對他的態度由始至終都沒有哪怕半分的不舍,如果他身上沒有太子的身份,如果不是為了梁國的穩定,昭陽一定會毫不猶豫用盡最後的力氣掐死他或者將他踹下山洞。她不會因為他以性命為代價護她而產生一絲一毫的猶豫,她一如既往的果決讓他幾乎絕望。


    昭陽沒有開口說話,她甚至沒有側身去看祁寧一眼。裴述放下手中的藥碗,轉過身麵容清瘦卻透出幾分剛毅,語氣平淡地說道:“請恕臣抱病之軀,便不給殿下行禮了。”


    祁寧踱步走近,撩開下擺席地而坐,冷冷道:“以本殿所見,裴尚書尚且能坐能動,抱病之軀也沒有病得很重,這就連個基本的禮都行不了,當真有辱我梁國朝臣之能為。”


    昭陽蹙眉怒道:“你這是專程來裴府找茬的?既然這麽看裴述不順眼誰逼著你來裴府?你看他心煩,我看你更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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