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具駭人的屍體,淩泉心裏卻犯了難,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總不能同話本當中說的那樣趁著現在月黑風高夜直接將他們埋到院子裏或隨意丟出去吧,這樣一個不小心便有可能被人發現。淩泉默默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二人,又看了看此刻張著嘴不斷吞噬銅箱內殘餘黑霧的真君,他分明感覺對方現在就如同一頭可怕的鬼物一般,全然沒有了一絲人的感覺。淩泉不由再度懷疑自己是否應該相信眼前的人,他又是否可信,可是轉念一想現如今自己還能相信誰呢?“這二人你打算怎麽處理?”淩泉到了最後還是開口問到,而真君待將最後一點黑霧一吸而入才意猶未盡的抬腳關了銅箱並滿是遺憾的說“唉,這寒屍土也都用光了,若往後再來一次這樣的情況,恐怕我都不好解決,看了得趕緊另想他法才是。”真君似乎全然沒有聽到淩泉的提問而是自言自語般說著他的顧慮。“你剛才說什麽?”似乎意識到淩泉之前有說話便隨即扭過頭去,淩泉隻得繼續指了指地上躺著的二人,真君卻咧嘴樂了。“怎麽你害怕這兩具屍體?兩具死屍有什麽好害怕的?哈哈,你這膽子怎麽和雞膽一樣小?”淩泉不想理會對方的嘲諷,心裏默默隱忍著此刻心裏的不快。“若要在從前,我自然是不可能浪費結丹期修士的靈體,會選擇直接吞掉。隻是現如今因為答應了你這個小鬼的要求,而我暫時又不想失信於你所以這倆具屍體正好可以留著有其他用,你且起開。”真君說完一把將淩泉支開又重新蹲到兩具屍體旁邊,


    隻見真君神色一正雙手直接按到了那兩具屍體的臉上,緊接著周身靈力狂輸過後又是一陣黑霧翻滾。待如此過去了半個時辰之後,隻聽的滿臉通紅的真君突然大喝一聲,兩手指間似乎有什麽東西熒光一閃便鑽進了那兩具屍體的嘴裏。而真君則像徹底脫力了一般霎時蒼老了好幾歲,臂膀勉強極力的撐著身體仔細的看著眼前的二人。那兩具屍體靈光隱隱,可整個七竅處卻是黑霧翻騰,看著著實詭異無比,原本幹癟的軀幹開始肉眼可見的速度脹了起來,很快竟重新變成最開始的模樣。二人同時睜開眼睛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淩泉看到這樣的景象不由後退了幾步。再次詐屍的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伸手將坐在地上的真君給拉了起來,“你不惜耗損如此大的元氣將我倆喚醒到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可是遇到了什麽危險?”其中一人扶著真君開口問到,真君遙遙頭指了指一旁的淩泉“你們的這兩幅遺蛻都屬於結丹期修士,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我需要你二人幫忙找尋他家人的下落,具體情況你們同他說去,隻要一個月內給我答複便可,當然最好能將他家人給帶出來,至於別的見機行事便可。有兩把武器是他二人之前所用,便也留給你倆防身吧。”真君說完抬手從嘴巴裏邊摸索一陣掏出來兩把劍,一長一短,分別扔給了那兩人,“一定要小心行事,若遇上不可力敵的情況就直接撤回來,到時候我再想別的辦法。其他也沒什麽好說的,具體還得你們自己聊,我可堅持不住要恢複元氣去了。”真君說完掙脫開那二人便走進了裏屋,隻留下淩泉極為別扭的看著眼前死而複生的兩個陌生人,惶恐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而那兩人看著反倒一副全然無所謂的樣子,好奇的在各自身上不停的打量著,似乎對於自己的新身軀很是滿意。淩泉硬著頭皮不失禮貌的衝麵前的“二人”躬身一禮,其中一人抬頭看了淩泉一眼然後順勢坐下,“你和他是什麽關係?”淩泉顯然沒有預料到對方會提這樣的問題,看著那人指向裏屋淩泉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們是師徒關係?”許是看著許久淩泉不回答另一人當即追問“又或是好友?”卻見淩泉搖了搖頭。淩泉自己當初莫名其妙的被宗門安排了這一場任務,又莫名其妙的被真君強擄到了這裏,害的自己有家回不得,二人的關係照理必然好不了,更何況真君還將自己同他定義成主仆關係,可對方如此一問使得自己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沒有得到淩泉的答複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接著說到“嗯…,既然他肯耗損如此大的心力來助你,那便說明你二人關係匪淺,咱們便也都是自己人,我二人自會不遺餘力的去助你。你先將你的情況說來聽聽吧。”淩泉便趕忙將自己家人的具體情況相貌等都較為仔細的述說了一遍,二人聽完點點頭也不在多言,直接化為兩道遁光消失在黑暗當中。


    淩泉看著二人離去,原本還想進臥房感謝一下真君的幫助,隻是一想到對方到時候的嘴臉及剛才疲憊不堪的狀態又讓淩泉打消了心裏的念頭。淩泉獨自找了個牆角靠著坐下來,心裏想著有這樣兩名結丹期修士來幫自己,必然會有一個預料之外的好結果,自己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可以稍微落下來一些。再回想剛才的戰鬥,在最開始的時候受那迷心幻煙陣的影響自己幾乎都無法站立,緊接著真君便同對方那二人爭鬥起來。電光火石之間險象環生,而那二人似乎根本就沒將自己放眼裏一直始終針對著真君,也就直到這時淩泉才看清屋內彼此爭鬥的場景,更是第一次了解到真君那功法的詭異。原本淩泉心裏多少還有點擔憂,畢竟萬一真君一不敵二那接下來要倒黴的可就是自己了,可淩泉在略微堅持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想明白以自己的這點微薄之力插手屋內雙方的激鬥除過猶如螳臂擋車更有可能會幫了倒忙,便索性運用須彌金光訣開始努力找尋這個迷陣的陣眼。要知道任何法陣都有一處中心陣眼來控製整個法陣的運行,隻有破壞掉它才有可能將此陣徹底停下來。隻是想不到這個迷陣竟然如此厲害,憑借他這些年對陣法的領悟及整座法陣運行的特點,最後才定下了一處極有可能的陣眼之處,於是淩泉不再遲疑拚力朝著那處一箭射了過去,竟然還真的破解了這座迷陣、壞了那陣旗。好在這一切最終有驚無險,真君不光力克來敵如今還幫了自己的大忙。


    隻是聽真君的意思,似乎他無法再麵對下一次的危機,可他二人現在還遭受著天一宮的追查,如此看來他自己也必須多做些準備。有了之前對這座迷煙幻心陣的一絲了解,淩泉有心趁著那份熟悉感再將其重新布置起來,隻是卻不知對方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竟然可以那樣快的布置出一座陣法。淩泉沒有什麽親自動手布陣的經驗,當下隻能便運用須彌金光訣,開始尋找擺放在各個角落的陣石陣器,然後不斷的嚐試找到各個陣器之間的特殊聯係以及彼此產生的影響。淩泉越是嚐試心裏越是振奮,之前的疲憊感立時全無,還在不斷推算排布的過程中一次次證實了過去所學。淩泉不斷變動陣具間的順序,不斷退翻之前的假設又不斷證實自己的判斷,終於在黎明到來之時,當淩泉手裏的最後一塊靈石放下,他眼前數道熒光相互交纏連接,一圈一圈互相衝擊著彼此連接成一個完整的整體。陣法當中似乎蘊含有無盡的變化和力量,但在其他修士眼中則是一片白霧憑空升騰而起,很快就掩蓋了整個院子;若使用神識去探查,一旦靠近白霧便會感到自己的神識受不明力量的牽引陷入到了某個漩渦當中,而實力不濟的修士則會如淩泉一般頓覺天旋地轉,進而深陷其中再無法移動。


    淩泉感受著自己親手布置出來的法陣的能量,幾乎要抑製不住內心當中的狂喜,若自己將來也可以憑一己之力布置那種超級法陣,那將會是何等的厲害,哪怕自己修為受限,恐怕也有了足夠的自保之力,哪裏還會像現在這般被動受人脅迫,連自己的家人都無法救出,隻能借他人之手。淩泉將陣具小心的掩藏在各個隱蔽的角落,而將最重要的陣旗揣在了身上。隨著陣旗的失效,那層白霧自然也被吹掉散,淩泉則極度滿意的轉身回了屋內,美滋滋的坐到角落休息,隻是不出數息時間竟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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