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禾遲遲說不出話,白閻教訓起他道“年輕氣盛,難免意氣用事,既然做錯了事,那就要承擔責任,你與慕芫即已婚成,那便是木已成舟。”


    “慕芫,我且問你,你可接受得了薑禾納一妾氏!”白閻轉而問向慕芫。


    “我願意!”慕芫沒有多想。


    梁羽似乎也是想到了這個辦法,隻是一時難以啟齒,畢竟這得慕芫同意,如今也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擺在薑禾麵前的路也就通明了。


    “我做不到!”薑禾回絕。


    “你!”白閻也是拉下臉來給出門路,卻不想薑禾會不領情。


    “為何?”梁羽想知道緣由。


    “別不識抬舉了,薑禾!”張義行沒個好臉色道。


    “我既然娶了小芫,就不會有第二個,白絡,日後我隻當她是一友人!”薑禾又生出變卦。


    “我真是看不懂你,即已明白自己真心,為何不成全自己,也為慕芫考慮!那你剛才在婚房裏又是要鬧哪一出!”梁羽沒了耐心,他們一直都在尋求解決問題的方法,卻不得薑禾肯定。


    “照你之意,你幹脆休了慕芫,然後娶了那白絡,以好成全了你的情意!”白閻不屑道。


    以往都對薑禾關愛有加的長老們,如今卻對薑禾失望透頂,他對情之一字太過馬虎。


    “我說了,今後她於我隻是友人,小芫是我妻,也隻會有一個!”薑禾十分堅定道。


    “你嫌棄她了?”張義行發覺道。


    慕芫這時也說上話道“薑禾,你把我當做什麽,我意要成全你,你又何必不放過自己!”


    “你們說話的聲音可真大,聽了那麽多,不就是一個喜而不得,一個又得而不敬嗎!”躲在暗處的繼雲點明道。


    繼雲走了出來,看著兩位新人的禮服,嘲笑道“都已經大婚,卻談納妾之事,還有你,薑禾,明明有了枕邊人,還想著心上人,這一點你不如你娘!”


    “哪來的狗,又在這亂叫!”白閻說不出好話。


    “繼雲,這是我們的家事,切莫讒言!”梁羽警告他道。


    “我就事論事,看著這局麵,你們不覺得似曾相識嗎!”繼雲問眾人道。


    “還真別說,確實挺帶入的!”張義行比喻道“繼雲是白絡,薑炎是慕芫,薑禾是蘇夢辛,果然是如出一轍!”


    “繼雲,你我有多久沒有切磋了?”梁羽問候道。


    “十多年了吧!”繼雲冷哼道。


    薑禾察覺不妙,兩人忽然因為薑禾的事,舊事被提及,一場打鬥蓄勢待發。


    “好,也不知這十多年有沒有荒廢你的無尊劍道!”


    “那就試試!”


    兩人鬥氣煥發,忽然繼雲率先出手,一道劍氣橫空而上,直逼梁羽上空,兩人就此周旋。


    “你使的不是無尊劍道?”梁羽與他過了幾招後忽發覺。


    “當年我無尊劍道未成就輸給了你,如今這是我自創的劍法,我取它名為大徹無悲,你可記好!”


    “果然是強了不少,當年你輸,如今亦是!”


    兩人在天上又鬥了幾回合,隨著電閃雷鳴,在爐河淵上看著的人都目瞪可呆,他們讚歎的是繼雲的實力,確實曾經令他引以為傲的大道無尊劍道不在了,而此時他自創的大徹無悲,有前者的影子,卻有著新的劍路,相比之下,大徹無悲氣勢磅礴,所到之處劃出一股冷意。


    “不過還是可惜了,多好的無尊劍道被你給遺棄了!”梁羽歎息道。


    “你還是以往的招式,你確信能贏得了我!”繼雲嘲言道。


    在爐河淵內的看眾,看到這種場景,難免聯想到八尊之間的戰鬥,他們的實力深不可測,是不是已屬八尊之列,他們也識別不出。


    雙方又是來回過招,梁羽的一葉塵消看似沒有優勢,比不了大徹無悲劍的劍勢,卻隻一葉直接逼得繼雲無法完全施展無悲劍道。


    在爐河淵上觀看的白閻,一眼就看出勝負,他笑道“大梁的技藝是愈發高超了,就是八尊來了,也奈何不了他!”


    “還真是,我玉霄樓抬得起頭來了。”老愚感歎道。


    薑禾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他靜心觀看著打鬥,忽然道“有破綻!”


    白閻聞言向他看去,問他“誰的破綻?”


    “大徹無悲劍,沒有劍意!”薑禾看著劍法施展,憑感覺言道。


    白閻又仔細觀看,細細感受後驚歎道“確實,劍意為虛,他沒有劍意!”


    執劍之人若是沒有劍意,那就是一把不鋒利的劍,不過虛劍意確實起到了虛張聲勢的效用,但若是被瞧出,那便會生出破綻。


    梁羽聽到了下方的言論,立馬嘲笑繼雲“沒有劍意,竟還敢與我切磋!”


    “我的大徹無悲,何須劍意!”繼雲劍芒再起。


    梁羽感受劍意虛劍所在,於是一葉飛去,果然那虛劍意阻擋不了一葉塵消的攻勢,直接逼得繼雲被貫穿。


    “你輸了!”梁羽獲勝悅道。


    繼雲落在地上,看著說出他破綻的薑禾,問他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劍意是虛的?”


    “我不知道,你的大徹無悲確實算得上精妙,其實你也是有劍意的,但你清楚,你並非所有劍意都是劍意,你為了彰顯大徹無悲的磅礴之力,卻忽略了自己能駕馭的劍意數量,所以我是猜的!”薑禾言明道。


    “是為了麵子虛張聲勢,確實可笑!”白閻嘲諷道。


    “白閻,你算得了什麽?”繼雲見不慣白閻的嘲諷。


    “我不算什麽,我徒弟卻看出了你的破綻,我知足了!”白閻成就感爆棚。


    “你們!”繼雲很是生氣,他動氣的同時,梁羽在他體內打進的氣忽然混亂,逼得他噴出血水,揚長而去。


    “算是給他點教訓吧!”梁羽並未使出全力,他扔出的葉子是實物,眼見一葉貫穿繼雲的身體,卻看不出繼雲的外傷。


    “他不會有事吧!”老愚擔憂道。


    “若是連我一葉都承受不了,那他就給太恒山丟臉了!”


    “梁伯,剛才的一葉塵消並未打中吧!”薑禾看在眼裏,梁羽的那一葉是幻影,在夜色之中,看不出真假,隻有被薑禾瞧出端倪。


    “不錯,其實打中繼雲的是葉子的影子,所以他並無大礙!”繼雲也是加入玉霄樓的人,梁羽再如何看不慣他,同門一場也是難下殺手。


    “繼雲的事了了,你的事,可願給個交代!”梁羽回過神來,差點忘了薑禾的事。


    “梁伯,我想的可能不能順你們的意!”


    “說來聽聽。”


    薑禾對慕芫道“小芫,我自知是欠你的,眼下我們也成婚了,能不能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不許,我還等著抱徒孫呢!”白閻第一個站出來說不。


    “哎呀,做夫妻不生小孩,那做夫妻是幹嘛的呀!”張義行起哄道。


    “是啊,小禾,我知道你的堅持,可完全沒這個必要,小芫對你如何,你難道要耽誤她!”梁羽勸說道。


    “做人不可自私,你的不願,可也害了別人的願。”老愚覺得不公道。


    其他人都在勸說著薑禾,說得他抬不起頭,他的行為在他們眼裏顯得幼稚,等到了年紀,自然知道年輕時的深情,往後看來都成笑話。


    “好,我答應!”在眾人都覺得薑禾的想法不可行時,慕芫站身說了出來。


    “不行夫妻之實,我讚同,如果薑禾哥哥心裏沒有我,那我也是不願的!”慕芫強言道。


    “慕芫,薑禾不懂事,你也跟著鬧不是?”白閻操心道。


    “小白,他們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梁羽也不再強求,說了白閻一句,又對慕芫道“這就是薑禾對你的交代,可想好了?”


    慕芫點了點頭,薑禾也緩緩抬起頭,見眾人都無異議後,他向慕芫道謝,兩人重歸於好,白日裏他們仍舊是夫妻,在夜裏,他們各自安睡。


    慕晁宣的心石落下,雖不知當日發生了何事,但見二人相濡以沫的相處,便也不去追查,他暗自想著何時能抱個孫子,於是對二人也是明裏暗裏有催促,二人打著啞謎,互相看對方的臉色,有羞怯也有難言之隱。


    如今玉霄樓是劉仁複最安全的地方,慕芫有時間就去找白絡,一開始慕芫隻是好奇,慢慢通過了解之後,發現白絡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在白絡那裏,慕芫從不提有關於薑禾的事,兩人相處得也算融洽。


    慕晁宣將大半個三樓交給了薑禾打理,薑禾盡心盡責,暗地裏有時間就練功,他不想被同門看不起,所以沒太多時間去理會三樓之外的事。


    自那日在爐河淵見到了繼雲出劍,薑禾對劍產生了莫名的興趣,他沒有找人教他習劍,他自己也不想別人知道他在練劍。


    至於白絡,薑禾也沒去尋她,夜裏時,慕芫會找他說關於白絡的事,然薑禾也隻是支吾幾聲,並不太在意。慕芫甚至有幾分學著白絡的樣子,她還習了琴,在薑禾眼中,他對琴似乎早已沒了興趣。


    有了三樓的繁忙,薑禾陪慕芫的時間也隻有晚上,他們成婚前在玉霄樓裏形影不離,可成婚之後,薑禾有了更多的事,而且因為被寄予厚望,修習功法也是日日不可懈怠。


    有一日,薑禾在偷偷練劍,忽然有人發現了他的秘密,而那偷看之人正是白絡,兩人時隔多日不見,白絡問他有無還在練琴,薑禾道自己事務繁忙,有閑時那也是練功,根本沒時間去練琴。


    得知薑禾喜歡上了練劍,白絡則是尋著機會來偷看,薑禾不以為意,可沒幾日,他練劍的事讓慕芫知道了。於是慕芫給薑禾弄了些劍譜,表麵上薑禾很是喜歡,等慕芫走後,他便把劍譜給藏了。


    劍譜雖能助人習劍,薑禾卻對劍有著自己的見解,他之所以不去看劍譜,是因為那一日他見到繼雲的無悲劍道之後,有了自己的感悟,他要的不是劍法招式,而是劍意。


    他有幾次去爐河淵,想找個機會向繼雲討教,然繼雲是個記仇的人,他知道薑禾在爐河淵瞎轉,估摸著是在找他,可他因為之前的事,便不屑出麵,最終薑禾尋劍無道,不得已擱淺了自己的劍道之路。


    到了晚上,慕芫問起薑禾劍練得如何時,他也是無話可說,兩人僵持著,再也說不上話。慕芫日益感受到薑禾對她的冷漠,她想要住進薑禾的心裏,可現在的薑禾,即便是白絡他也是無動於衷。


    慕晁宣見女兒沒以前活躍,想到是薑禾不關心所致,於是便找薑禾談話,可薑禾並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他的身上沒了少年的氣息,沉悶,少言,不知所思。


    “我到底是在堅持什麽?秉持心中之念?”薑禾自問。


    他回不到過去,也不敢憧憬未來,不敢靠近慕芫,甚至沒有過多的交流,他那日給自己發過誓,不與慕芫夫妻之實,不與白絡生情,自覺得對得起自己的心,可他就這樣做了,發現又好像錯了。


    打理樓中事務充實,不覺間變得無情無義,練功時他又是毫無進展,沮喪灰心讓他變得陰沉,不是他不想理會慕芫,而是他不想把煩惱說與他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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