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鈺一路上與項陽有說有笑,三年的時光,讓他們隔著這段時間進行回憶少時的快樂。


    時間隔離了他們三年,當回憶往年,恍惚就在昨天,項陽看著這山水,都是熟悉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要複國,他大概一輩子都在這山裏,生活無限憧憬。


    來到了山頭處,高處望去,見到一個特別大的宅院,那是虎王的居所,項家人也在裏麵居住。


    小時候項陽經常在這裏玩,最後他再長大一點,就被送到了山下。


    想到這,項陽暗自神傷,當年他就是因為偷學了幾招武功,被逐出院子,他與虎王生了嫌隙,之後離開。


    虎王可以拒絕一個小孩,但在眾老麵前,他還是念及舊情,但因為項陽偷學武功,被逐下山這件事,他家長輩如何求情也不行,其實項陽他明白,虎王這樣做,就是在表明他的態度,隻是項家人太過執意。


    沒有虎王,複國遙不可期,項陽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當王的料,他隻是被族人推崇上的那個位置,什麽主公不主公,在他眼裏,都是雲煙,早已看淡,至於這族人的期待,他沒能拒絕,但他已經早有預知,於是靜靜等侯著結果。


    蒙鈺與他是兒時玩伴,當年就是蒙鈺間接性傳他武功,他當時本可將事情原委說出,可他不願看到蒙鈺受到門規處置,於是承擔起了罪責。


    也是因為那一次項陽的擔當,蒙鈺就決定不負他,被逐下山後,蒙鈺堅持要把自己從虎王那學來的本事交給他,可項陽的決定卻是不學,如果能得到虎王真傳,對於他未來的路,可謂一片光明,他讓自己看到的是自己將來平淡一生,所以於他而言,學會那些本事又能怎樣,他沒有野心。


    後來,他在七煞裏挑了一個當他的師父,每一個七煞都有一項絕技,他選擇了最會蒙騙人的麵狐當師父,繼承了他精湛的易容術。


    雖然這件事項陽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對蒙鈺卻是揮之不去的心事,他總覺得是他虧欠了項陽。


    項陽停下了腳步,看著前方的宅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唐欣兒看出他的情緒,想到來此之前,他曾求她為她說明須景雲的事。


    “進去吧,三年了,師父他肯定想你。”


    “我叔父他們怎麽樣?”他關心道。


    “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你會回來,隻不過不清楚你會不會拜山,因此師父還提前出關了,你叔父還是那樣,守著師父不出門。”說到這蒙鈺歎了口氣。


    這是執著,這是明眼人都能看清楚的一件事,可就是這份執著,不由得隻會讓人歎息。


    “我知道當年的事不怨任何人,你也是,我也知道年伯他的真情。”


    “你是知道,可你還是辜負了他,當年我執意要授你武功,非我全意,其實他是默許了你就是他的弟子,更不曾討厭過你,他那樣做,是在保護你,他不想讓你為了天下,做自己違心之事!”蒙鈺這三年裏才悟到,原來項陽在他師父眼裏是那麽重要。


    “他看著我長大,我想再怎麽也不會如此絕情,他了解我,我又何嚐不知他呢!”項陽釋懷的邁開步。


    “都怪我,當年沒有把真相告訴你,原來你早已經洞悉。”蒙鈺心中的石頭被放下了些許,項陽離開萬獸林,少不了他在其中推波助瀾,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的師父不會因為項陽的離開而對他有所改變。


    斷塵虹休息好了,他起身的動作引起了項陽的注意,他們要出發了,他有些擔心須景雲的境況,等入了宅院,預料不到在那裏等待他的是什麽。


    蒙鈺帶著他們入了宅子,宅子四周都是參天巨樹,如果不是因為熟路,很難察覺這處宅子的蹤跡。


    他們正準備進去時,就有一個人在門前等他們,項陽一眼便認出了那個人,他們相視而笑。


    “李叔。”項陽禮道。


    “回來了?”李敘麵露複雜神情,目中光露。


    項陽點了頭,看了今日打扮過的麗娘,添了許多姿色,表麵上卻顯得緊張,他握著麗娘的手,對她道“快見過李叔。”


    李敘見狀,瞬間明白了,他笑仰聲道“好小子,幾年不見長本事了。”


    忽然他又想了想道“如果帶上個小娃子就最好了。”


    麗娘羞紅了臉,低著頭,手握著項陽,使了些力。


    項陽有妻室這件事他家長輩早就已經知道,他們形影不離,郎才女貌,還捎帶幾分夫妻相,外者看來,不難猜出他們的關係。


    “你身後的是?”李敘看向斷塵虹時,猜疑了一下,見到對方眼神躲閃之色,似是因為被怕瞧見。


    “他呀!”項陽遲疑了片刻,恍惚道“須景雲。”


    “哦!原來你就是須景雲!”李敘驚訝道。


    他聽說過外麵很多的事,其中就不乏關於虹陽宗的滅門慘狀,遠行漂流的須家少主,無人知他蹤跡,還以為他早已生死。


    “這位是唐欣兒!”項陽介紹道。


    唐欣兒行禮,李敘木呆了一下,臉上疑色。


    大概是因為姓唐的緣故,李敘多了幾分推測,以他的消息分辨,她是隕星堂唐冉的女兒無疑。


    這時,又幾個人走了出來,走在最前的人,項陽一眼見到就低下了頭,他是項陽的大伯,是他最敬重的人。


    如此令他生畏的人,自然臉上開展不到哪去,他陰沉的臉,第一時間不是與項陽寒暄幾句,而是直指他身後的須景雲。


    “項陽,叫上你那個朋友一起進來!”


    項陽很驚然,他沒有想到,他的大伯會出手如此之快,他早已料到會有這麽一幕,故此他看向唐欣兒一眼。


    唐欣兒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立馬挺身而出,言語道“你們弄錯了,他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項勻緩步走上前來,看著斷塵虹,他怯懦的眼神,讓他有點對斷塵虹心生瞧不起的臉色,轉眼看向唐欣兒。


    “你又是哪裏蹦出來的小丫頭,你知道什麽!”項勻指責說道。


    “我叫唐欣兒,隕星堂堂主就是我爹。”


    項勻看向李敘,見他微微點頭,那是認許的意思,這隕星堂少主確實有說話的分量。


    “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項勻發問。


    “真正的須景雲已經死了,他隻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可憐人,他記不得自己叫什麽,對你們現在的處境,他毫無利用價值。”唐欣兒看穿一切的說道。


    “他是誰,不用你來說,項陽,還不快帶上須景雲入堂,年將軍有話問他。”項勻截然道。


    項陽猶豫了一下,大伯的命令他不得違抗,轉眼看向須景雲,眼神與他交流一番後,斷塵虹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跟了過去。


    “李敘,看好此二人。”項勻放下話,帶著項陽和斷塵虹走進了屋子裏。


    進了大堂,斷塵虹渾身愈來愈不適,這種感覺比見蒙鈺時還強烈,他慢慢逼近那個坐在正堂位置的那個人!


    “年伯伯!”項陽跪了下去。


    “項陽啊,三年了!”虎王歇了口氣,又道“在外邊曆練得怎麽樣了!”


    項陽不知道怎麽回答,這三年他一直在逃避,不僅逃避項家,也逃避著萬獸林,一份是責任,一份是情誼,他拋開了這些,選擇在南城小地稱霸,做了個悠閑的萬貫夫。


    要說他出去這三年算是曆練,他心裏直覺得慚愧,有失所望。


    虎王看向他旁邊的須景雲,他的神情怪異,整個身子直哆嗦,這種場麵,引起了虎王格外的關注。


    “你不是一般人!”虎王看向斷塵虹道。


    “你到底是誰?”虎王再問。


    “他是須景雲!虹陽宗須景雲!”項陽為他答道!


    “項陽,你太天真了,誰說他是須景雲他就是了?”虎王的眼睛有那麽一瞬變成了青色。


    “你可聽說毒神有一神丹,名為離魂丹,此丹乃是神幽草煉化而成,而這神幽草,對蒼靈塚而言是極其重要之物,關乎毒神的傳承。”虎王從斷塵虹的表現就看出來他身上的貓膩。


    “離魂丹?”項陽不明白,這與須景雲有什麽關係。


    “唉,這毒神也太不管事了,想來也是有緣,你來了我這萬獸林一遭。”虎王起身走向須景雲。


    “其實你的真名是斷塵虹,須景雲隻是你吃了離魂丹被強加的記憶,你知道你曾做過什麽後悔的事嗎?”虎王逼近斷塵虹,問他話時,直接逼得他坐在了地上。


    斷塵虹腦子裏一片嗡嗡響,什麽離魂丹,什麽斷塵虹,他什麽也想不起來。


    “這離魂丹一旦吃下,便是無解,記不住以前的事,對你來說,不算壞事,回蒼靈塚吧,那裏才是你的天地。”虎王覺得自己過憂了,他斷塵虹自從吃下那離魂丹,他就已經死了,活著的他會是一個新的自己,下一次神幽草花開之時,才可追溯過往。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我,我原來的名字叫斷塵虹!”斷塵虹一臉錯愕,他不敢確認自己的身份,但眼前這個人所散發的威嚴,毫無必要去欺騙他。


    “每一株神幽草,三十年一輪轉,二十年一沉眠,這恰好是毒神一生的期限,而每一株神幽草一生隻誕下兩枚種子,一枚用做丹藥,一枚留下傳承,毒神用了兩枚製丹,這後世將再無毒神。”虎王唏噓,他想不通毒神為何那樣做,三十年後,毒神這樣的稱呼將被九尊去掉,到時就隻有八尊。


    “這個秘密還是由你的師兄來替你說吧!”虎王話剛說完,堂內門上兩個人徑直走了進來。


    “拜見虎王!”孟無常與張文玥一同拜道。


    小毒神一個轉身,看向斷塵虹“小師弟,近來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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