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出現的爆炸聲和恐怖的火焰,以及公牛的咆哮聲中,本來安靜的大營,現在比菜市場還要混亂。


    頡利親眼看著兩個親兵被人踩住,正想要讓人去救,就發現對方已經被人踩扁了,沒了氣。


    這是最恐怖的情況,整個大營混亂了起來,所有人各自為戰,部落的領袖們一個都聯係不上,但是喊殺聲卻不絕於耳。


    接著,他聽到了“轟隆”的一聲,不遠處的一個營帳,在他的眼中直接化為了碎片,讓他感覺不寒而栗。


    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那是他很重視的一個部落首領,也是他的手下大將,現在居然就這樣沒了?


    剛剛發生了什麽?難道就和那些人吼得一樣,是天罰?


    他李唐難道真有天命不成?


    頡利有些麻了,在他的認知中,人是不可能造成這種傷害的,無論是刀劍還是弓箭都不行,隻有神才可以!


    這種想法,讓他本來就不多的理智,徹底淪喪!


    “快,收攏我們的部隊,先衝出去!”他耳邊全是火焰、喊殺聲以及爆炸的轟鳴,他沒有辦法集中精神,或許先離開,才是好辦法!


    於是,頡利沒有留下穩定軍心,而是決定先行離開。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來了!


    頡利是部落首領,是突厥可汗,他的出現,所有人都是能夠看在眼裏的,所以他們希望對方掌控局勢。


    但是看著他被一群武士簇擁著朝外麵走去,朝著馬匹所在的地方走去,他們一下子就懂了。


    可汗是想跑了!


    這下子,唯一的希望,也失去了。


    大頭兵不是貴族,他們很多也隻是奴隸或者牧民,依靠著的就是搶劫和收獲的欲望,才能勉強的存續下來,這也是為什麽草原民族優勢局和劣勢局相差巨大的原因。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隻要心理支柱一倒塌,就會產生非常嚴重,乃至於是無比恐怖的副作用。


    就比如說現在。


    在頡利被人護送著離開,在他想來不過是去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的時候,他的軍隊卻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崩潰了!


    “還打什麽?可汗跑了!”有人這麽說道。


    而後,這樣的消息在本來就喧鬧的營帳中,越傳越廣,也越傳越劇烈、越傳越誇張。


    到最後,甚至已經傳出了:“頡利可汗被一套天雷降下給打成粉末了,這是來自上天的懲罰! ”這種聽著就很無厘頭,但是許多牧民們,卻依然相信的話語!


    崩潰,就是從這個階段開始的!


    那些突厥的武士、牧民和他們的奴隸們,在這夜晚混亂且嘈雜的環境中,什麽都聽不到,但是他們卻能準確的聽到:“突厥敗了,頡利可汗死了!”這樣的話語,於是恐懼滋生。


    他們陷入了一種極端恐怖的氛圍之中,因為沒有人站出來,就導致了這樣的氛圍,變得異常激烈而恐怖,這種混亂和無序的恐懼,導致了一場更加巨大的屠殺!


    有刀的士兵們開始向那些手無寸鐵的人進行攻擊,因為他們懷疑這些人是唐軍的密探,那些牧民和奴隸們,自然也受不了這樣的屠殺,搶過死人的刀也開始了反擊。


    在殺戮真正展開的那一刻,就無法被停止了!


    而在軍營的外圍,那些真正有戰鬥力的、還沒有睡覺的突厥精銳隊伍們,則在遭受著一種他們無法想象的攻擊!


    “放!”李靖大聲大吼道,一群強壯的騎手們,正拿著手中的“流星錘”,將其投放到不遠處的突厥大營中。


    夜色和混亂,就是他們最好的掩護。


    於是,那些突厥的武士和騎兵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去管內部發生了什麽,就發現他們的身邊,出現了一些冒著黑煙的小罐子。


    這些罐子看著好像不怎麽堅固,但是砸到地上卻也沒有壞,這讓他們很好奇,有的人甚至還把罐子拿起來看了看。


    然後……


    “轟!”巨大的爆鳴聲伴隨著武士腦袋像西瓜一樣崩裂的場景,讓這些本來經曆過無數腥風血雨的人們,直接被嚇傻了!


    “就是現在!”李靖撤掉了投彈手,自己也選擇了披掛上馬,“突厥已經自亂陣腳了,諸君,隨我衝鋒!”


    他的身後,是兩千騎兵以及八千步兵,這些人要是在之前衝入突厥陣中,那和找死沒有什麽區別,但是現在,他們就是死神!


    “不要戀戰,破壞他們的隊形,並且殺死他們的軍官!”李靖囑咐每一個隊率和百夫長,“我們要做的,是讓他們更加的混亂,而不是全部殺死他們!”


    這一點,他知道是做不到的,混亂能殺死很多人,但是他們的刀不行。


    他們要是殺的瘋了,反而會讓對方團結起來,那今晚的布局,就毫無意義了!


    “諾!”百夫長們說道,他們也知道這一戰事關生死,這些人都是長安城附近的良家子,也知道突厥人的壞處,更知道大唐被打敗的恐怖,現在都是準備為了大唐而效死的!


    而這種情況,明顯就是打勝仗了,那些那裏是什麽人頭?這都是一個個的軍功啊!


    於是,李靖一馬當先,帶著人從突厥大營的東側殺入,而在另外一邊,李積也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軍隊,帶著人從西側殺入!


    唐軍軍隊嚴整,精神麵貌極佳,麵對這群已經慌了神的突厥人,自然是一陣屠殺!


    而且他們的動作極快,殺完就走,根本不停留,即便是碰到了同袍,也隻是微微點頭,隨即錯開。


    於是,在這巨大的突厥大營中,兩支軍隊就這樣開始了他們的來回衝殺,如入無人之境。


    就和一開始李靖說的一樣,二十萬突厥人,確實還不如二十萬頭豬,起碼豬不會崩潰的那麽快,但是人確實會!


    火焰和爆炸,就是頡利的喪鍾,殺過來的軍隊,就是讓他們徹底崩潰的鳴響。


    隨著李靖和李積的再度會合,他們的眼前,已經隻剩下了火焰的灰燼,以及那些原地蹲伏投降的突厥人。


    “向陛下傳遞這裏的消息,我們需要長安城的協助!”李靖說道,一旁的衛兵沒有任何遲疑,拿著軍情的信,就往回轉。


    這一次,是一場輝煌的大勝!


    ……


    半天之後,長安城。


    一匹快馬掠過朱雀大街,就這樣無視所有的行人和管製,疾馳入京。


    但是看著馬上插著的旗子,也無人敢攔,因為這是緊急軍情。


    隨著快馬入了長安城十二衛大營,一道暢快的笑聲,也隨之傳來!


    “哈哈哈哈哈!備馬,我們去渭水!”


    而後,一道驚天的消息,從大營內,遍傳整個長安城:


    當今陛下運籌帷幄,以兩萬軍隊,擊潰突厥二十萬大軍,頡利及突利北逃,但大部分軍隊,都在渭水河畔投降!


    此為,輝煌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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