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奈洛在作完決定後的第二天淩晨離開了。


    許多時候路其都會告訴自己天下無不散宴席,正像去年冬天離開他們家的狐妖。


    安得烈和路共不知道巴奈洛的事情,而他也沒有去過問,是否還會相遇連安得烈自己都不知道,他隻是給自己一個限定時間,如果過了這個限定時間,他大概就會放棄等待。


    巴奈洛的離開讓路其家少了個有力的幫手,當然,也少了個定時出現在飯桌上的碗。


    即使巴奈洛離開也不會阻止路其家生活的前行,他們依舊過著自己的日子,安得烈也還是兼職當路其三兄弟的老師,免費的。


    路其並不擔心安得烈,但是他擔心的是自己的兩個弟弟,安得烈和巴奈洛的戀情明擺著就是彎道,正常家庭裏不待見的愛情,而在路其家裏他也非常擔心這種問題,兩個弟弟會不會因此受到幹擾,特別是一點都不親近女孩子的哈其。


    也許路其這隻是過分的擔心而已,既當爹又當媽還要當個好哥哥的路其難免會多慮,但至於是否多慮這一點大概沒有別人知道,而且現在的重點也不在於此處。


    眼看再過兩個月鴨子就開始下蛋,他們家到時候又會忙起來,或許明年開春他們就可以搬到別的城鎮另謀發展,但前提是他們率先找到他們要發展的城鎮,而這件事他首先問的人竟不是在大城市發展的安得烈,而是依然住他家並不交住宿費和夥食費的徹爾西。


    想想徹爾西已經在他家住了好些天,他這人不是幹活的料,別指望他會幫你幹活,又或者指望他會心血來潮告訴你幹活的捷徑,其實他根本不懂這些,他隻習慣手上拿書看你們幹活,然後偶爾對路其說些風涼話,然而後者並沒有產生要把他從自己屋子趕出去的念頭,不過這幾天他倒是當了一把老師,要是讓其他神者知道大陸最高職稱的神者變成小老師,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自己抽嘴巴,因為疼了就是真的。


    他唯一會做的事就是晚上呼喚寶寶出來玩,也就是說晚前讓寶寶在他手上遛一圈培養所謂的父子感情,而且這父子感情必須培養,首要任務就是要把寶寶對他的稱呼糾正過來。


    即使巴奈洛離開路其家,路其家房間也沒有變多一間,盡管如此,徹爾西還是委屈自己跟路其同睡一張床,同蓋一張被子。


    現在還是持續著這樣的安排,不過今晚的路其並沒有在寶寶出來後他沾枕就睡覺,而是邊看著寶寶厥著小屁股在徹爾西的手臂上興奮的爬來爬去,邊把手枕在腦後思考著搬家的問題。


    徹爾西正伸出未幹過活的手指一下沒一下的碰著寶寶的小手,寶寶又扶著他的手指顫顫的站起來,他軟軟的光溜溜小身板隻能靠在徹爾西的手指上,應該是寶寶的腿骨長得不夠硬實,還未能達到能站起身的程度。


    不過,即使是個虛體,受體者和徹爾西還是有碰觸寶寶身體的資格。


    寶寶站了一會兒,小腿一軟又跌坐在徹爾西的手臂上,緊接著向路其眨眨小眼睛,而後在徹爾西手臂上躺下,小指伸入小嘴巴,吧嘰吧嘰的吸吮起來,看樣子是玩累想睡覺了呢。


    路其看著他可愛的模樣輕笑出聲,溫和的對寶寶說:“寶寶,過爸爸這來。”


    如果寶寶不會路其體內,徹爾西大概會用他的方法讓寶寶回去,到時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傷害,至少路其是不希望睡得安安穩穩的寶寶被嚇醒。


    見路其伸出手準備把寶寶接回掌心,徹爾西把寶寶趴著的手臂靠近路其的掌心,路其輕輕的把寶寶捧回自己的掌心,如果寶寶是個正常嬰兒體,他一定會親吻他的額頭然後對寶寶說晚安,而現在對寶寶說晚安那便是吵醒寶寶的噪音。


    回到路其掌心的寶寶並不需要使用神力,隻要路其心念著讓寶寶回到體內休息,睡著了的寶寶便回自動化成淡色火焰團進入路其的體內,現在剩下的時間屬於徹爾西和路其。


    路其現在並不大困,想到兩人都同床共枕了幾天,他側躺著問正要躺下的徹爾西:“想問你兩件事情。”


    徹爾西正躺好,他習慣睡覺的時候把手放在腹部上,偏頭看了眼側躺著的路其,他覺得路其現在的雙眼在黑夜中是發著亮的,他回問:“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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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其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第一件事,怎麽說呢,我不知道你從哪裏來,不過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建議。”


    徹爾西為人雖然冷漠,但與路其相處也有些時間,便問他:“你希望我在哪方麵給你建議。”


    路其想了下說道:“對你來說可能不是什麽大事,我想搬家,但是我不知道該搬到哪個城鎮,你覺得哪個城鎮比較適合做生意的人謀生活?”想了下,路其又補充,“在人類地域範圍內,主城附近的。”


    徹爾西在黑暗下的神情染上了驚訝之色,但還是極力平靜著語調道:“你想搬家的事情沒有跟你弟弟他們商量過?”


    路其說:“暫時還沒有,我這不是在讓你給我建議麽,搬到哪個城鎮比較好賺錢又生活得平靜的。”


    徹爾西很快消化路其帶給他的驚訝,不過他卻回問路其:“丹那城怎麽樣?”


    是試探麽?徹爾西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把這樣說。


    丹那城?安得烈跟路其提起過,據說丹那城住的都是非一般的人物。


    而在路其的認知裏,丹那城是神者的聖地,人類去那最多也隻是好奇,想去瞻仰他們最敬畏的神者而已,但住在那似乎沒有人想過。


    路其說:“丹那城住的不都是神麽,神都不需要吃飯,我的雞蛋該買給誰?”


    於是路其把徹爾西這個建議給否決掉,後者噎了下,默默地說道:“神也是要吃飯睡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神也跟人差不多。”


    徹爾西並不知道路其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越說越精神的路其現在沒有困意,不過他想了下還是說道:“丹那城就算了,那裏的消費一定很高,找個地理位置優越,交通方便的城鎮就好,我還想買個屬於我自己的莊園。”


    徹爾西中和了下,再次建議道:“要不我請我朋友幫你出主意,他在這方麵比較了解,讓他幫你找找合適的莊園。”


    路其斜眼看徹爾西:“真的假的。”


    徹爾西保證道:“自然是真的,要不過兩天我讓他來找你,你把你的條件告訴他,讓他幫你找。”


    路其摸摸下巴說道:“原來這裏也有中介所啊。”


    徹爾西:“……”沉默了半晌,“你不是說兩件事情嗎?還有一件是?”


    說到第二件事,路其神色正了些,說道:“第二件事情是關於寶寶,也就是你暫時寄放在我體內的靈珠,你還沒有給我我想要的答應,我不想不清不楚的養著一顆不知名的靈珠,即使它可愛得讓人不忍心傷害。”


    在黑暗中,徹爾西的眉毛向上挑了下:“對於這個問題,我暫時不想回答,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它不會傷害你。我有想過從你體內取回,不過他在你體內長得很好,現在的我取不出來,除非……”徹爾西停下來側身麵向路其,“這個以後再告訴你。”


    路其堅持不懈的問道:“為什麽,怎麽會取不出來?”


    他一直不是個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但現在事關已不得不問,就像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概是這樣比喻吧。


    徹爾西賣了個關子,語調沒有起伏,平淡的說道:“以後你會知道的,等我的決定下來的時候。”


    路其還是知道徹爾西說的話還是算話,他把手背擱在額上,說道:“既然你現在不說我便不再問,希望等你的決定下來的時候把事情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我不大喜歡糊裏糊塗的做一件事不關已的事。”


    徹爾西沉默了會兒,低聲說道:“從靈珠取不出來那天,你就沒有退路了。”屆時千萬不能怨我。


    路其又問:“什麽意思,什麽叫沒有退路,難道還要我陪上身家性命不成?”


    徹爾西說:“不是,以後你會知道的。”


    路其有些生氣,嘟囔道:“又是以後會知道,我突然很討厭你對我說這句話。”


    徹爾西說:“習慣就好,很多事情不能確定時,我不能盲目做決定。”


    路其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轉了下轉眼珠說道:“你像個站在頂峰的決策者,不過你不要忘了,我有我身體的使用權,這是我的人身自由。”


    徹爾西平靜的透過月光射入微弱光線,看著路其的側臉,輕聲告訴他:“可能以前是,但現在已經不是了,你的身體不再隻屬於你一個人。”


    路其從來沒這麽六神無主過,他一直都習慣把握自己的人生,他習慣把一切信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現在他覺得自己對自己非常的不了解,對在害怕,他討厭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


    平日溫和的脾性此時變得有些煩躁,他狠狠的抓著自己的頭發,他想怒吼,無力的閉上雙眼背對著徹爾西,說道:“我非常討厭這樣的感覺,我現在也非常討厭你!”


    在出口後路其就後悔了,徹爾西全身僵硬了下,但還是強調道:“真的由不得你,以後會明白的。”


    路其決定不聽他的話,他像個負氣的小孩拉過被單捂住腦袋,半晌後,他聽到徹爾西下床的聲音。


    過了不久,路其聽到徹爾西上床的聲響,他的動作雖輕,但床還是有些搖動。


    路其捂在頭上的被子被人拉了下來蓋在身上,而後他似乎聽到有人在他的耳邊說道:“我從來沒想要對誰說抱歉,但是,對不起。”


    大概是巴奈洛的作法刺激了徹爾西的某根神經。


    第二天早上,當路其醒來時,外邊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連最基本的溫度都沒有。


    他摸著徹爾西枕過的藥枕,苦笑道:“連再見都不說就離開了,徹爾西,你當我家是免費旅店麽,我真的越來越討厭你。”


    路其無力的癱倒在床上,把臉埋在藥枕上,用力的吸著枕上的藥香氣。


    隻是緊緊抓著被單的雙手泄露了他的情緒,要是再用力點的話,被單會被撕扯兩半。


    可惡的徹爾西,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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