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好……”奚柳後麵還想問‘你是誰’,但對方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麽一樣,不等他開口,就給出了答案。


    “我是你粉絲,橙子的id是百歲無憂。”女孩對他說。


    奚柳記得這個id,最近這段時間給他刷過不少禮物,但從來都是安靜的看直播,基本不說話的。這是一個四個字的id,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奚柳腦子裏卻浮現出一個稱呼——歲歲,他也喊了出來。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女孩幾乎下意識應了一聲,過了兩秒臉上表情微變,雙眼瞪圓,顯然很驚訝。


    果然有問題!


    奚柳心想,不過他在這個人身上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的惡意,反倒是有很強烈的善意,但絕不是她說的粉絲那麽簡單。


    “能請我進去坐坐嗎?”女孩表情已經恢復正常,隻是聲音帶了一點忐忑,小心翼翼。


    奚柳視線落在她頭上。


    真的太多柳樹葉子髮夾了,雖然他真的記不起是在什麽時候、什麽情況給眼前這個女人別上去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有特別的意義。


    “好。”他朝她露出笑容。


    爬滿薔薇花的大門打開,女孩走了進來,隨著他一起往屋子裏去的過程中,他注意到對方的視線從旁邊的柳樹身上一掃而過,最後往屋子後麵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視線。


    奚柳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招呼客人了,他也幾乎不吃東西,家裏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能吃的。


    “抱歉,家裏沒什麽東西。”他說著話,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麵前。


    奚柳留意到,對方的眼神,對此毫不意外,就仿佛知道會是這麽個情況一般。


    兩人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期間奚柳注意到,女孩一直在看手機,或者更準確的說,她是在看時間。


    奚柳也不問,等著看她想做什麽。


    果然這人憋不住,過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他,“我能四處走走嗎?”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突兀,又補了一句,“院子裏的薔薇花開得很好,我想看看。”


    奚柳點點頭,“好。”


    他就不信,她的目的真的隻是看那些破花!


    奚柳陪著女孩在院子裏瞎轉悠了一圈,期間對方依舊在關注著時間,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看手機的頻率越來越高。


    兩人已經來到了後院。


    奚柳的本體柳樹,就在眼前了。


    他聽到女孩問,“為什麽把這棵樹單獨種在這裏,門前不是有很多嗎?”她已經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些,但奚柳還是察覺到了其中包含的緊張意味。


    奚柳一種直覺——她知道這棵柳樹是特殊的,甚至於知道他的身份!


    他不喜歡猜來猜去的,選擇直接做——當著對方的麵解除一隻手的偽裝,顯露出交織在一起的柳樹枝條。


    而後他看到了對方驚訝的表情,卻沒有一絲的害怕。


    她果然知道!


    “你是誰?”奚柳問。


    對方沉默了許久之後,苦笑著回道,“算是……故人吧。”


    “奚柳,我隻是想來看看你,沒有惡意。很快我就走了,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也不會泄露你的秘密。”她說著話,看向他的眼神,帶著不易察覺的祈求,“相信我,好嗎?”


    奚柳第一次因為一個人類的語氣和眼神,覺得心裏悶得慌。他從來不相信任何人類,最終卻朝她點了頭,“好。”


    “既然是故人,總該告訴我名字吧?”奚柳說。


    “歲歲,我叫餘歲歲,年年歲歲的歲歲。”她回答。


    奚柳有了第一個朋友,這個朋友還知道他的秘密。


    那天餘歲歲在他家待到下午才離開。她來的時候,雖然笑著,但能感覺到有心事,而走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輕快的笑意,仿佛懸著的心事得到了解決。


    奚柳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事,卻本能的感覺到,一定跟他有關係。


    那天下午直播的時候,奚柳心血來潮,改了個標題——我的一個綠朋友。


    嚇得直播間的粉絲以為他談戀愛了。


    餘歲歲也問他,那個標題是怎麽回事。


    奚柳隻笑,不回答。


    你的秘密我不問,我的秘密,也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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