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那個聲音帶了點不耐煩。


    “是……是奚柳嗎?”歲歲顫聲問。


    “你是誰?”那個聲音問。


    沒有否認, 歲歲就當是肯定了。這樣一想,她就能有多一點勇氣了,說話聲音也沒那麽抖了,“是我,百歲。”怕他反應不過來,她又補了一句,“就是前幾天跟你一起玩遊戲的百歲無憂。”


    許久的沉默。


    “是你啊……”這一次的聲音,比起之前更加飄忽和幽怨,也更嚇人。


    但是歲歲已經不怎麽怕了,因為已經可以確定這是奚柳了,是個活生生的人。她鬆了一口氣,因害怕而幾乎停止思考的腦子重新轉動起來,思考著要怎麽解釋她一大晚上的突然找過來。不過沒等她想出來,就聽奚柳說道,“進來吧。”


    唉???


    少年你這樣是不是太沒有防備心了?萬一我是個壞人你怎麽辦?我不僅可以劫財,還可以劫色的你造嗎!!!


    當然,歲歲也就是隨便想想,她巴不得奚柳不問,因為她實在遍不出理由來。


    爬著薔薇花枝的鐵門悄無聲息的打開。


    歲歲摸了手機出來,打開手電筒,照著往裏走。


    剛走進門裏沒幾步,一直遮掩著月亮的雲層散去,清冷的月光灑下,被怒放的薔薇花遮擋住的院子景象,一點點呈現在歲歲眼裏。


    進門左側是一個小池塘,邊上栽了柳樹,纖細的柳枝垂下,隨風搖曳,在水麵盪起層層漣漪。右邊是一片花園,怒放的花叢中,坐落著一個小涼亭。


    歲歲踩著鵝卵石鋪就的小道,走到了別墅門口。


    屋子裏沒開燈,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歲歲摸了手機出來,打開手電筒,準備照著找下門鈴,這時之前在大門口的情形再次出現,眼前的門,又一次悄無聲息的打開。


    就仿佛是知道她到了。


    歲歲有些疑惑,舉起手機在門邊上照了一圈,也沒找著攝像頭之類的。


    “奚柳?”歲歲試探著叫了一聲。


    “跟著光走。”飄忽幽怨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話音落下之後,歲歲便見她腳下的地板,忽然亮了起來,那種充滿生機的綠色,像是藤蔓一般,從她腳下往前開始一點點蔓延。


    臥槽,這畫麵是不是太魔幻了一點?怎麽做到的??


    歲歲給驚到了!


    “來。”奚柳又說。


    “啊?……哦!”歲歲愣了愣,下意識按照指示,跟著蔓延的綠色光走。穿過一樓大廳,上了樓梯,左轉穿過走廊,到了盡頭的房間。


    綠光停止蔓延,而後漸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隻剩下從旁邊走廊窗戶照進來的清冷月光。


    歲歲扭頭去看來時走過的路,黑漆漆的,隻能看到非常模糊的輪廓。


    再回頭時,眼前的門又一次悄無聲息的開了。


    屋子裏有光,但不是正常的光源,而是那種綠色的螢光,一點點漂浮在空中,有點像是螢火蟲,看起來很夢幻。


    更夢幻的是落地窗邊靠坐著的那個身影。


    歲歲之前在攝像頭裏看到的奚柳,纖細而蒼白,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美少年。現在親眼所見,隻覺得更加的精緻秀美。


    但是更加的蒼白,那種近乎透明的蒼白,仿佛隨時都可能消失一般。


    “奚柳……”歲歲叫他。


    蒼白少年緩緩抬起頭看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又或者是受屋子裏綠色螢光的影響,歲歲覺得他的眼睛,看起來竟然是綠色的,隱隱有光彩流動。


    “你怎麽會來?”他問,“又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這會兒的聲音聽起來雖然比之前要更真實一點,但依舊很輕微。


    這兩個問題果然還是來了!


    歲歲內心吶喊,她還沒想好怎麽瞎扯啊,腦子裏亂糟糟的,但是表情強行鎮定,“那個,我就是擔心你……”


    算了不想了,扯一句算一句。


    “奚柳,你是身體不舒服嗎?我覺得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聲音也跟平時不一樣……”


    拿關心做擋箭牌,企圖把最尖銳的怎麽知道他住這裏這個問題給忽悠過去。


    誰想奚柳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就聽奚柳接道,“算了,不管你為什麽來,又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這些都不重要。”


    歲歲:“???”


    這些哪裏不重要了朋友?!


    隻聽奚柳繼續說,“反正是最後一天了。”


    他說完話,視線從歲歲身上挪開,轉過頭看向落地窗外,“你看外麵。”


    歲歲滿腦子問號,下意識循著他的視線往外看。


    別墅後麵是一個小花園,種了些花花草草,又挖了一個小池塘,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不過歲歲覺得,奚柳想讓她看得不是這些,而是挨著屋子生長的那棵樹。倒不是說那棵樹有多罕見,主要是它的狀態,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樹被攔腰截斷,樹冠栽倒在地上,樹幹被劈裂成幾份,截麵看起來好像有些焦黑。


    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棵柳樹。


    這屋前屋後都栽了柳樹,奚柳好像很喜歡柳樹啊,是跟他的名字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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