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家我給你熬粥喝。”


    “好啊。”衛鞅原本沒覺得餓,但嬴渠梁一提這茬兒,馬上感覺到了餓。


    兩人乘地鐵回家,路過超市時,嬴渠梁去買了小米、鯽魚和鮮竹筍。


    到家後,嬴渠梁拎著袋子往廚房走,還沒走進廚房,衛鞅已經接過了他手裏的袋子,說道:“你去睡覺,我做飯。”


    “我不困。”嬴渠梁說。


    “睡一會兒。”衛鞅看著嬴渠梁,“特別允許你睡我的床。”


    “好,那我睡一會兒。”嬴渠梁親了親衛鞅,轉身去了臥室。


    廚房裏,衛鞅圍上久違了的圍裙——自從嬴渠梁搬來後,他再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


    看著袋子裏的小米和鯽魚,他發現自己忘記問嬴渠梁是準備做什麽粥。


    他聽見浴室有水聲,於是,到浴室門前,敲了幾下,問道:“想喝什麽粥?”


    嬴渠梁在浴室裏回答道:“就小米粥吧,其他的麻煩。鯽魚放著,我中午熬湯給你喝。”


    “嗯。”衛鞅答應了一聲,回到廚房,不準備按照嬴渠梁的意思做。


    衛鞅將小米倒在盆裏清洗幹淨,用清水浸泡著。


    超市裏已經處理好的鯽魚,清洗了一遍,放在旁邊瀝幹水分。


    他看著鯽魚,皺了皺眉,沒有馬上動手煲湯。而是從冰箱裏取出冷凍著的鱈魚。


    在浸泡小米和等待鱈魚融化的這段時間裏,衛鞅將鮮竹筍過水除去苦味,然後切成筍絲。他切得不快,卻格外精細,每一條筍絲寬窄一致,長度自然更是一模一樣——牙籤的長度,擺在盤子裏剛剛好。


    切好的筍絲,放在沸水中焯一焯。剛剛熟就起鍋,過涼白開。煮的時間不夠不能吃,時間長了會變軟。


    煮好的筍絲鋪在款式大方的盤子裏,等到徹底涼透才開始下一道工序。


    衛鞅洗幹淨剛才焯筍絲的鍋,熱了小半鍋植物油。


    幹辣椒粉在厚實的碗底平整的鋪上一層,等到油熱了,往上麵一澆,一枚陶瓷小勺子,將辣椒攪勻,碗底沒有被熱油澆到的辣椒粉立馬原形畢露。


    衛鞅端起鍋,將溫度仍然很高的熱油又一次淋在辣椒粉上。


    澆熱油,用勺子拌勻,如此重複三次,一份香氣撲鼻的紅油辣椒擺在了麵前。


    等在一旁的筍絲早已徹底涼透了,往上麵舀兩勺紅油辣椒,撒上鹽、薑丁、熟芝麻,再淋上半勺香醋、半勺生抽醬油,綴上兩片香菜,一份佐粥的涼拌筍絲就完成了。


    其實衛鞅喜歡酸辣,一勺紅油辣椒和半勺香醋是照顧嬴渠梁,如果隻是他自己吃,辣椒和醋都得翻倍。


    他將涼拌筍絲端到餐桌上擺好,沒有馬上回廚房,而是去臥室門口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嬴渠梁。


    將空調調到合適的溫度,這才回到廚房。


    小半碗洗過的香米,倒在盛了水的砂鍋裏,燃氣灶擰到大火,煮沸後轉成小火煲著。


    雖然電飯煲也能熬粥,而且方便,但衛鞅不喜歡,他覺得砂鍋裏慢慢煲出的粥才香。


    這時候,鱈魚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雖然室外氣溫還很低,但廚房裏卻是一片熱火朝天。


    衛鞅將鱈魚放在蒸魚專用的盤子裏,鋪上薑片、蔥段,淋上少許料酒,放入準備好的蒸鍋中。大火蒸六分鍾,小火兩分鍾,關火再燜一分鍾。一共九分鍾,鱈魚蒸好了。


    取出鱈魚,去骨,搗碎魚肉,和浸泡透了的小米一起慢慢倒入煲著香米的砂鍋中,一邊倒一邊順時針攪動,等到每一種食材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他才滿意的放下湯勺。


    等到嬴渠梁起床,小火煲著的粥肯定稠了。


    這時,正好衛鞅的電話響了,他看著就緒的一切,安心地離開廚房去接電話。


    =========


    嬴渠梁坐在餐桌前,一口鱈魚粥一口筍絲,吃得眉開眼笑。


    “這不是鯽魚吧?”嬴渠梁舀起奶白色的粥,送到嘴裏,香滑軟糯的味道幾乎要將他的心融化了。


    “猜猜什麽魚?”衛鞅笑著。


    “肯定不是河魚,也不是鮮魚。”嬴渠梁說,“應該是……鱈魚?”


    “是鱈魚。”


    “好喝,好幸福。”嬴渠梁沒有用更漂亮的形容詞,而隻用了這兩個最簡單也最準確的詞來表達心情。


    “剛才景監給我打電話,”衛鞅說,“他回老家了。”


    嬴渠梁知道景監的老家就是他和衛鞅曾經住的城市,他看著衛鞅等他說下文。


    衛鞅喝了一口粥,說:“我也準備回去一趟。”


    嬴渠梁夾著一筷子筍絲,沒有急著放到嘴裏,問道:“有什麽事嗎?”


    “算是有事。”衛鞅說,“你和我一起回去嗎?”


    “最近公司裏暗流湧動,正是特殊時刻,我就不去了。”嬴渠梁說,“而且,我想趁著過年去親戚家走走。”


    ☆、30章


    第三十章


    大年初四,清晨。


    嬴渠梁躺在衛鞅的床上,而衛鞅昨晚的飛機去了另一個城市。


    原本他要送衛鞅去機場,但衛鞅不同意,要他趁著現在有空閑時間,睡睡懶覺,以後有的是事情要他操心。他沒有再堅持,把衛鞅拽到床上,壓著耳鬢廝磨好一陣才放他走了。


    衛鞅已經不介意和他親密接觸——隻要他不越過最後的界限。


    但主動的親昵,卻從未有過。


    嬴渠梁嘆了口氣,把臉埋進衛鞅的枕頭,幹燥、柔軟,帶著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和他記憶中衛鞅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衛鞅笑起來時露出的虎牙,衛鞅小巧的耳垂,衛鞅柔軟的頸側皮膚,衛鞅白皙的胸膛……


    嬴渠梁不控製自己腦中的畫麵,任憑想像中的手遊弋在衛鞅身上。


    這時,電話響了。嬴渠梁摸過手機,看見是衛鞅打過來的,他接起電話,並按下了免提。


    衛鞅問起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嬴渠梁笑著說:“不算好,想你想得睡不著……”


    衛鞅沒理他這話,說起了他看見的老家的變化:“才兩年,很多老街都拆除建高樓了。”


    嬴渠梁聽著,半晌後問道:“鞅……你怎麽了?喘氣很重。”


    “我在走路。”衛鞅說。


    “不是,鼻音……嗯,鼻音也很重。”


    “有點著涼了。”衛鞅說,“沒事我就掛了,隻是給你說一聲我平安到了。”


    “不……先不要掛,你再說說老家的改變……”


    衛鞅皺了皺眉,“你說我的聲音鼻音重,我覺得你聲音斷斷續續的,呼吸也很重。”


    “我沒事……”嬴渠梁說,“我想聽你的聲音。”


    衛鞅猜不出嬴渠梁忽然這麽黏人是怎麽了,不過,還是按照嬴渠梁的要求,沒話找話的說著——其實他也想嬴渠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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