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昂看著景監,總覺得景監對衛鞅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


    但這眨眼究竟什麽意思呢?


    算了,不想了,也許眼花了吧。


    衛鞅和魏昂走出酒店大堂,衛鞅一邊走一邊給嬴渠梁發消息:我明天去找你,今天有事要忙。


    他們站在街邊等計程車,魏昂不解地問衛鞅:“你沒開車來?”


    “開了。”衛鞅說。


    “那你自己開車唄,幹嘛叫出租?酒樓很遠?”


    衛鞅沒理魏昂,繼續等著車。


    “怪人。”魏昂評價道。


    衛鞅看了魏昂一眼,沒有說話,已經伸手招到一輛亮著“空車”的出租。


    上車後,衛鞅對司機說了酒樓的地址。


    司機詫異地看著上車的兩人,“好遠啊,在郊區了。”


    “走吧,師傅。”衛鞅說著拿了兩百塊遞給司機。


    司機愉快地接過錢,啟動了車子。


    一個多小時後,魏昂坐在計程車後排,發現車子越走越偏僻,有些心虛起來,“我們這是去哪兒吃飯啊?”


    衛鞅沒說話,若有所思地看著車窗外。


    “我晚上還要去機場,你把我帶這麽遠的地方,趕得回去嗎!”魏昂一臉不悅。


    “已經到地方了。”衛鞅說完,車子果然停了下來。


    等到魏昂也下了車,衛鞅彎腰對計程車司機說:“師傅,麻煩你晚上九點來接我,車費還是兩百。”


    司機笑嗬嗬地答應了。


    魏昂聽了,也很高興,他淩晨一點的飛機,九點回城,再趕去機場,時間剛好合適。


    ===========


    酒樓雖然處在偏遠的郊區,但因為菜品豐盛、口味極佳,慕名前來的食客不少。


    魏昂坐在雅間裏,吃得分外高興,一邊大口吃菜喝酒,一邊對衛鞅講起了他這些年的風光。


    而衛鞅,聽魏昂說著,一言不發,隻小口小口地喝酒。


    魏昂的哥哥魏罃經營著一家大型集團公司,地產業、娛樂業、汽車、電子製造業都有涉足,甚至連傳媒業也有。魏昂幫他哥哥管理著一家出版公司。


    在這個紙媒一天天衰落的時代,魏昂管理的出版公司卻一直是雜誌行業的佼佼者,尤其發行的一本娛樂月刊更是多年來銷量穩中有升。


    明天,他要回去確定下個月刊行的具體內容。


    魏昂說完這句,挑眉毛笑著,對衛鞅說:“你知道我們下個月刊載的最重要的消息是什麽嗎?”


    “知道。”衛鞅淡淡地說。


    魏昂喝得眼睛都花了,腦子裏一團漿糊,衛鞅說的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他分不清了。對衛鞅擺擺手,繼續說道:“這條新聞啊,和你有關,而且和你養的那小子也有關。”


    衛鞅把景監寫給他的字條展開放在魏昂麵前,“你說的是這個嗎?”


    魏昂拿起字條,放在眼前來回地看,“對,就是這個,不過我們公司的員工寫得好多了,你這個寫得爆點都沒有,大意倒是不錯的。”


    字條上寫著的是下個月魏昂管理的紙媒將曝光名校教授衛鞅和自己的學生有私情,而這個學生,是商界舉足輕重的嬴氏集團的接班人——嬴渠梁。


    衛鞅收回字條,浸泡在酒中,看著字跡漸漸模糊,對魏昂說:“繼續喝。”


    “喝!”魏昂喊著,豪慡地一口喝幹了杯子裏的酒。


    等到衛鞅有些醉了,他一看時間,快到九點了。他將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魏昂送到附近的酒店住下,他自己去路邊等著計程車司機。


    【註:魏罃:魏惠王


    ☆、22章


    第二十二章


    衛鞅從郊區的酒樓回到市裏。


    最近夜晚常下冬雨,他在車裏時還隻是小雨,現在已經變成中雨了。


    他下了計程車,把傘撐得低低的,向家裏走去。


    衛鞅走到家門前,收起傘,回身時忽然頓住——他看見一個少年像被人丟棄的小狗一樣縮在門前的水泥台階上,呼吸均勻,睡得正熟。


    而少年身邊,蹲著他們一起養過的金毛犬。


    雨水順著少年的髮絲流下,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體上,衛鞅看了心疼不已。


    他走過去,蹲在少年麵前,伸手撥開粘在少年額前的頭髮,輕聲喊到:“渠梁。”


    嬴渠梁睜開眼睛,看清楚麵前的人,露出笑容,“鞅。”


    嬴渠梁試圖站起來,卻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全身都凍僵了,兩腿一軟又坐了回去。


    衛鞅急忙伸手去抱嬴渠梁,卻發現自己已經抱不動他了。


    嬴渠梁明白了衛鞅的意思,抓著衛鞅的手臂慢慢站起身,“我送金毛回來。”


    衛鞅沒有說話,摟住嬴渠梁,讓他緊靠著自己,走到大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嬴渠梁帶來的冰涼寒氣滲透進衛鞅的皮膚,這寒氣仿佛抵達了他的內心深處。


    他嘆了一口氣。


    我為什麽這麽殘忍,一直不肯要他?


    衛鞅把空調調到合適的溫度,幫嬴渠梁脫下濕衣服,給他裹上厚厚的毯子。整個過程兩人一句話也沒說,都紅著臉。


    但稍後衛鞅就發現,嬴渠梁的臉紅和他不是同一個原因。


    ——嬴渠梁發燒了。


    這個情況衛鞅並不陌生,嬴渠梁小時候發燒都是他處理的。他找出退燒藥,摟著嬴渠梁,用溫開水讓他服下。


    “今晚就在我這兒住。”衛鞅說。他記得景監說過嬴渠梁現在有家不能回。


    “嗯。”嬴渠梁看著衛鞅,“你對我太好了。”


    “我什麽時候對你不好了?”衛鞅沒好氣地說。心裏想著:哪怕我攆走你,罵你,都是為了你好,隻是方式比較極端罷了。


    衛鞅將嬴渠梁安頓在自己的床上。嬴渠梁乖乖地躺下,任由衛鞅給他掖緊被子。


    衛鞅滿意地看著嬴渠梁躺在軟軟的被窩裏,隻露出腦袋,“你安心的睡,今晚我去睡沙發。”


    嬴渠梁用小動物般的眼神看著衛鞅,“鞅,你能陪陪我嗎?”


    衛鞅在心裏反省:如果說我對什麽沒有抵抗力,那就是嬴渠梁的眼神。


    嬴渠梁自信時閃閃發光的眼神,嬴渠梁難過時眼淚汪汪的眼神。


    衛鞅本來想說他要去書房看書了,最終卻坐到了床邊,對嬴渠梁說:“我和你聊會兒天。”


    嬴渠梁點點頭,蒼白的臉上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你怎麽忽然跑我家來了?我不是說了明天去醫院找你嗎。”衛鞅說完這話,看到嬴渠梁疑惑的眼神,猛地想起景監說過嬴渠梁怕被監聽暫時沒用手機了——那麽,嬴渠梁根本沒收到他說第二天去醫院的信息。


    衛鞅頓了頓,故意繼續用稍重的語氣說下去:“你還淋雨?在我家階梯上睡著了?裝可憐讓我心疼,於是我就接受你了?”


    其實他知道嬴渠梁最近在醫院照顧父親,太累了才坐在階梯上睡著了,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說嬴渠梁幾句。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似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青山鬆柏]撿了個小哭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藍小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藍小河並收藏[青山鬆柏]撿了個小哭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