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工廠裁員的計劃,開展過程極為困難。


    這一切也在意料之中,在林楓看來,再大的困難都應該去克服。


    好在付出就會有回報,最終結果還算令人滿意。


    裁減掉一部分人員,也算是給不少人敲響警鍾,再不敢跟林楓態度強硬。


    “林楓,這樣做真的能行嗎?我擔心……”


    下班的時候,明月來到林楓辦公室裏。


    小聲言語幾句,心中愁慮,無處訴說。


    林楓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沒忍住地笑出了聲。


    “不這樣做,哪怕有再好的想法也都落實不下去。”


    “現在好了,賬上的錢用於研發經費,大家都沒意見。”


    林楓還是那套道理。


    社會發展,工廠生產必須緊跟腳步,要深刻認識到不進則退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明月拗不過林楓脾氣,隻好聽從。


    總算是熬到下班,她嘻嘻一笑,挽住林楓的胳膊。


    “好不容易不加班,陪我逛逛商場,不知道能不能行。”


    “瞧你這話說的,這麽簡單的要求,我肯定要滿足。”


    林楓抬起一隻手,輕輕撫摸在明月的額頭上,言語最是寵溺。


    說到做到,就帶著明月來到附近的一家商場,隨便轉轉。


    兩人有說有笑,相處氛圍格外融洽。


    卻怎麽都沒有想到,不久前還很不錯的天氣,當他們從商場裏走出來,已經是烏雲遮蔽天日。


    看這個架勢,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瓢潑大雨。


    “我……我們該怎麽辦?”


    明月急得直跺腳,兩人的住處離這裏並不近便。


    眼下天空中都已經飄起雨點,想要在雨下大之前趕回去,並不現實。


    林楓望向街麵,跑街車都不剩下幾輛,也都著急地往家裏趕。


    “完了。”


    “車都攔不到,咱倆總不能住在商場裏。”


    他的話說完沒多久,商場裏就已經往外驅趕客人。


    這樣糟糕的天氣,商場很難有營業額。


    還不如早早打烊,好讓商場的職員提前回家。


    “我們得趕緊走,不能在這裏幹等著。”


    “萬一雨下個不停,我們就會被截在這裏。”


    林楓都不敢想象,到那時候該是多麽絕望的一番情形。


    聽到他這樣說,明月委屈巴巴,隻好緊跟林楓的步伐,朝著前方不遠處走去。


    雨滴逐漸密集,照這個情況來看,二人一起濕身已經不可避免。


    明月忽然開口。


    “要不然我們去找一家旅館辦理入住。”


    “這……這真的好嗎?”


    兩人之前也有過同住一間房的經曆,可那都是工作需要。


    曖昧上頭,始終沒有做出格的事。


    當下情形大有不同,兩人都已經正式確立了關係。


    察覺到林楓異樣目光,明月臉色羞紅,趕緊把頭低下去。


    “都到什麽時候?你還有心思想這些?”


    “再不找個地方,咱倆淋了雨再吹風,夜裏頭肯定打擺子。”


    這一次,明月占據了主動權。


    緊緊牽住林楓的手,走進去一條巷子裏。


    從這裏穿過去,印象裏就有幾家旅館。


    忽然間,一道身影從身後跟上。


    細碎聲音惹得林楓警覺,趕緊回過頭來。


    就見到一個穿著電池廠工服的男人,手拿剪刀,朝著林楓的胸口用力刺來。


    “小心!”


    明月驚呼出聲。


    林楓的反應足夠快,兩隻手用上力氣,將那把剪刀牢牢抓住。


    “郭師傅?你……你這是要幹什麽?”


    “別衝動!你這是在違法犯罪,是要負責任的。”


    對方上了年紀,唯一的一次機會喪失掉,再也不可能將林楓奈何。


    明月被這一幕給驚嚇到,一手捂住嘴,許久時間都沒回過神。


    林楓大喊幾聲。


    “過來幫忙。”


    “好……好!”


    明月哪裏還敢猶豫,就去幫著林楓將郭三手中的剪刀奪下。


    “郭師傅,好端端的,你這是要做什麽?”


    “你們還有臉說!我在廠子裏幹了幾十年,把這裏當成家。”


    “到頭來,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


    郭三憤怒不已,他也在這一次的裁撤名單裏。


    之前跟林楓討要說法,始終是沒有一個令他滿意的答複。


    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實在是想不開,隻能豁出去這條命。


    林楓看著他還想動手,當即警告。


    “法律不是擺設,我要有個好歹,可不是你拿命來抵那麽簡單。”


    “你的家裏人也得因為你而遭受非議,子孫後代都直不起腰,就連報考公務員都受限製。”


    重新來過,林楓最清楚郭三這一類人的軟肋。


    之所以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行走極端,就是因為太看重他人的看法。


    跟他講道理或許沒多大用,可要用他身邊的人來做突破口,效果必將顯著。


    “我……我真的咽不下去這口氣!”


    “郭師傅,你對廠子做出的貢獻,大家都沒有忘記。”


    “保留你的職級待遇,已經是目前來說最好的結果。”


    林楓重重地歎了口氣,開始跟他講清楚這裏麵的利害關係。


    自己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隻是工廠要發展,必須得有人做出犧牲。


    他們想法老舊,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結鬧事,一再容忍,隻怕是會讓人心離散。


    “你把廠子當家,就更不應該這樣去做。”


    “我想問問你,誰會把自己的家折騰到一團糟糕,天底下有這樣的人嗎?”


    麵對林楓質問,郭三根本就回答不了。


    咬緊了牙關,原本狠下的心,這一刻徹底崩塌掉。


    “你回家去吧!今天的事情我就當作沒有發生,以後不要再犯傻。”


    “人要知足,知足常樂。”


    最後幾句話,林楓送給他去好好領悟。


    隻要能夠參透其中的道理,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情緒焦躁。


    郭三也明白林楓對自己足夠寬容,轉身就走,羞愧再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明月兩隻手始終緊攥著,手心早已經浸滿細汗。


    林楓意識到她受了驚嚇,趕緊上前將她抱住。


    “明月,你沒事吧?我……我帶你回去。”


    話剛說完,雨就已經開始下大。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多少人有種吃疼的感覺。


    哪裏來得及往家走,林楓牽著明月的手,朝著前方一路狂奔,來到了巷子出口處第一家旅館。


    匆忙辦理入住,隨後就帶著明月走回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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