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醚低頭扒著飯,身旁是在幫她夾住頭發的南吹寧。


    她問:“學姐,那你們收拾行李是要?”


    施獻音笑道:“我們五年院的要回費裏斯特,為十二月份奔赴前線做最後準備了,看不到四年院的大選了。”


    屠先緒:“那米芒卻百學姐和即墨學姐呢?”


    “就算我們是且見春本校的,也會進入封閉式訓練,所以也無法參加預備役大選。”即墨吟解釋道。


    司扶風捏了捏後頸,頻繁朝四周望,“我們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了,本來想今天和楊天序他們道個別的,沒想到一天都沒碰見,我也不好去訓練場打擾人家。”


    他無所謂似的聳了聳肩,“不過也沒事,說不定以後還能見到呢,要是見不到……那就見不到吧。”


    施獻音輕踹了他一腳,“吃你的飯。”


    這邊的九人默默低頭吃飯,沒有再說話。


    誰也不知道,年末各個聖校五年院的學生奔赴前線後,明年再回學院時會是什麽模樣。


    三天後就是預備役大選了,可都擎川放下筷子,又打開了和可都榷的對話框。


    預備役大選有測試,乾蓁缺少了一條手臂,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假肢必須得在這三天內趕製出來。


    可都擎川【父親,三天後就是預備役大選,乾學長的假肢可以在預備役大選前送到且見春嗎?】


    這一條消息,可都榷直到晚上十點才回。


    看起來像是剛忙完。


    可都榷【我知道,最晚第三天早上完成,給他一天的時間適應,完全趕得上預備役大選。】


    涼爽的秋風刮過,吹的人肌膚幹裂,似乎是在為冬做準備。


    冬日凜冽的空氣正在緩緩向城市溢進,那一縷縷裹挾著寒霜的秋風就像是五年院分秒不敢鬆懈的狀態,和前線戰士時刻緊繃的神經。


    假肢送來時間與可都榷預計的差不多,第三天上午十點就到了乾蓁手裏。


    直到預備役大選到來,沈頌和乾蓁的身體都已經完美適應。


    第四日一大早,訓練高台上就響起了一聲莊重無比的鼓聲。


    低年院的學生到場就坐時,四年院的全體學生已經齊齊站在空地上,身姿挺拔地注視著高台那一抹飄揚的紅色旗幟。


    費裏斯特的學生站在左側,且見春的學生站在右側,兩個聖校藍色與綠色的校服整齊劃一的排列著,成為訓練場一道難以忽視的風景線。


    各老師站在學生身後,似乎成為了讓他們可以毫無顧忌衝向前方的後盾。


    台上,兩位校長和兩位特別邀請的指揮官並排而立,注視著新生代的麵龐。


    南吹寧坐在前排,一眼就看見了且見春聖校領頭的幾位學生之中的乾蓁。


    “我看到了,乾學長在那裏。”


    屠先緒扒著欄杆,指著一個方向,“楊天序他們五個在第一排耶。”


    放眼望去,沒有人彎腰駝背,都是實打實的軍姿。


    看著這樣一幕,商醚感覺有點震撼。


    高台兩邊的華表柱腳下,分別置放著一架大鼓,隨著陣陣鼓聲落下,圍牆上的巨鍾傳來悠長沉重的鍾聲,昭示著預備役大選的開場。


    夏佐安德拿起話筒,哪怕經曆過了許多次這樣的儀式,他也仍然心尖顫動。


    背後是迎風而動的紅旗,身前是永遠存在的少年,他舉著話筒,莊重又感慨的聲音傳進在場每一位學生耳中。


    “各位學生,我是夏佐安德,費裏斯特聖校的校長。”


    “看著兩所學院齊聚在這裏的你們,我忽然想起,那一屆一年院的你們剛入學,一個個都還是稚嫩、心比天高的孩子,如今一轉眼,你們的身姿已經拔高,麵龐也已經褪去了年少青澀,今日不管你們選擇了哪條路,都是我費裏斯特的學生,費裏斯特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夏佐安德發言完畢,李問歸接著道:


    “我是李問歸,且見春聖校的校長。”


    “四年院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但你們應當明白,未來的日子隻會更加殘忍,這短短的幾年裏,春秋更迭,我看著你們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楞頭青,長到現在可以獨當一麵,可以為國奉獻的大人,我想,終有一天,你們也將成為領軍人類的強者,前路漫漫,校長在這裏,提前為你們送上祝福。”


    許不見和蕭戈左手拿著話筒,先是對台下的學生們敬了一個禮。


    “各位學生好,我是懺司行十一司指揮官,許不見。”


    “我是懺司行十五司指揮官,蕭戈。”


    兩人話音剛落,訓練場的地板就浮現了兩個板塊,一邊是字母“s”,一邊是字母“a”。


    許不見道:“看到你們腳下的兩個字母了嗎,按照你們自己的想法選擇一個區域。”


    “站在字母a區域的學生,會繼續當前的學業,在學院就讀滿五年後正式結業,離開學院。”


    蕭戈道:“站在字母s區域的學生,會在學院‘預備役方案’的培養下,於明年十二月前往人類邊疆,和你們的前輩共同抵抗外敵入侵。”


    “這將改變你們的人生軌跡,請謹慎選擇。”


    說完,台下的眾學生們便開始為未來的自己,選擇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也是這時,訓練場被渾厚的精神力結界罩住,隔絕了外界的光亮。


    場上一片黑暗,空中的結界不是一般結界那樣透明,而是像潑了墨似的漆黑。


    餘笑笑正傾著身子往前看,突然摸黑,她猛地坐直,後腦勺撞到了後麵同樣傾身的軺三夏,“啊,什麽東西?”


    “疼,疼死我了。”軺三夏捂著鼻子,“為什麽突然關燈?”


    就在學生們不明所以的時候,頭頂的黑罩亮起了一顆微小的白色星星。


    可都擎川還沒找到星星,就聽有學生抱怨道:“這麽小的光源有什麽用啊?”


    蕭戈和許不見的聲音,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裏響起,引的躁動的學生頓時靜下來細細聽著。


    蕭戈:“我知道,男孩們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勁,敢與死神拚命,就等著前往各個戰地大顯身手,大殺四方,用手中的刀斬出人類的新希望。”


    許不見:“我知道,女孩們那一腔熱情,那滾燙的血液,成為她們從不畏懼任何事的底氣,她們會挽起長發,在戰場之上開辟出人類的新道路。”


    二人合聲:“不論男孩女孩,你們都將是帝國的未來,是人類的未來。”


    有學生望著另一塊天,“欸,那邊又冒出來幾顆。”


    眾人抬頭,就見原本烏漆嘛黑的結界中,一顆顆星星被點亮,從速度緩慢到後麵十幾顆星星同時冒頭,在他們頭頂迅速形成了一片星河。


    閃爍的微光不斷延續,直到鋪滿一整片天,直到照亮黑暗的訓練場。


    像是人類不曾磨滅的希望,像是人類年年升起的新星,像是人類永無止境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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