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煙終於抓到古蛇的尾巴,當晚回去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報告。


    在書寫的過程,顧星煙試圖複盤古蛇的作案過程,先前被忽略掉的靈光一閃也回憶了起來。


    蠱惑能力,乍一看沒什麽殺傷力,卻能殺人於無形,妥妥就是幕後病嬌大boss的配置啊!


    她並不局限於自己店鋪裏找到的證據,還會結合其他店長們匯報的成果,提出多種可能。


    比如,目前大家都從萊姆經理那份提案中窺見,不少員工因為壽命問題對經理動了殺機。


    但並非所有嫌疑人都有這方麵困擾,裏麵不乏一些機械生命、超能力者、神話生靈等長生種,實在沒必要蹚這趟渾水。


    而古蛇或許就是促使這類嫌疑人下死手的根本原因!


    他完全可以用相同的話術,說動那些同事,還把自己摘了個幹幹淨淨……


    最後,顧星煙附上了古蛇企圖對她偽裝的“星圖”釋放蠱惑技能的全息投影記錄,以及那枚據說是來自高維商家的換命果子的掃描數據,一並發給了伊妮婭經理。


    等發送完文件,時針已經指向四點。


    雖然修真者可以超長待機不睡覺,但修真大道千千萬嘛,顧星煙果斷選擇最人道的睡覺!


    得虧書桌離床挨得近,打了個嗬欠,沾床一秒入睡,這睡眠質量倒是比沒修煉以前好多了。


    等第二天起床,本以為會得到伊妮婭經理的回複,卻出乎意料地石沉大海。


    顧星煙隻能按部就班地先去準備上班。


    到一樓吃完早飯後,她如往常那樣前往電梯間,卻見一大群趕上班高峰期的員工們正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麽新位麵。


    大家見她過來,都自覺讓出一條道,優先讓老板進電梯。


    唉,這電梯總共就一部,等店鋪和員工越來越多,感覺使用起來越發擁擠。


    高峰時段,大家都會讓給領導、普通人類、貨運小推車先用,其他人則各憑本事在樓梯裏飛上飛下。


    “大家在聊什麽新位麵呢?”顧星煙問挨著自己站的盲人技師曲安洲。


    曲安洲驚訝反問:“難道不是您開了新店嗎?”


    顧星煙比他還要驚訝:“什麽?沒有啊?”


    這時,靠近電梯按鈕的衛鴻宇問她:“老板,您去幾樓?九樓還是十樓、十一樓?”


    顧星煙滿臉問號,哪來的十樓十一樓?她就吃個飯的時間,怎麽憑空多了兩層??


    她從人堆裏探出腦袋,看向電梯按鈕——還真的多了兩層!


    “九樓!幫我按一下,謝謝!”


    衛鴻宇按下按鈕,電梯這才開始向上運行。


    顧星煙看了看係統頁麵——沒有任何消息……啊,來了!


    公司的通知姍姍來遲,大體意思是,有一位店長負責的嫌疑人在鐵證麵前低頭,招認自己殺了萊姆經理,並坦白了整個作案過程。


    既然這位嫌疑人是最後的凶手,那麽部分主管則屬於有動機但作案失敗的殺人未遂,晚點公司就會去“回收”這批禍害。


    此案到此結束,感謝各位店長這段時間來的辛苦付出,獎勵將於晚一些發放,大家可以去新位麵開店了雲雲……


    最下麵附上了那個凶手的作案全過程,還挺複雜的:


    先是利用了a,把萊姆經理引到一樓,然後利用b,請萊姆經理乘坐電梯回到頂樓處理事情,再利用c,讓電梯在每一層都停一下,在電梯這個狹小封閉的空間裏,你一刀,我一刀,他一刀……


    看完這段,顧星煙整個人頓時汗流浹背,把麵前的文件頁麵撤掉,視線聚焦在自己所處的真實環境當中——


    擁擠的電梯……


    封閉的小空間裏,擠滿了人。


    衛鴻宇的貨運小推車占了最大的空間,上麵全是各個樓層的網購快遞,他正一邊打哈欠,一邊翻看貨物清單。


    察覺到顧星煙的視線,他扭頭回了個微笑,早八人的眼角還掛著一滴生理淚水,“老板,有何吩咐?”


    顧星煙搖搖頭。


    在衛鴻宇旁邊,曲安洲戴著墨鏡,把早就折疊好的盲人手杖塞到口袋裏,免得影響其他人乘坐電梯。


    有白色的耳機線從他領口伸出來,閃著小燈,看來他已經沉浸在有聲小說裏了。


    還有好幾個顧星煙不太熟的新人,是從科技藍星那邊招來的普通人類員工,沒想到跟老板一同乘坐電梯,但進來再出去顯得太過刻意,此時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如雞。


    電梯在每個樓層裏短暫地停了一下,有人出去,也有人進來,再就是衛鴻宇把快遞往外一送,迅速把門關上。


    他麵露懊惱,今天這些都是急件,碰上高峰期,耽誤大家上工,愧疚感翻倍。


    大途和星圖也先後從自己的位麵進入電梯,等抵達九樓,就剩她們仨了。


    顧星煙逃跑般地快步走出電梯,留下大途和星圖疑惑地對視一眼,跟了出去。


    大途問起公司那個通知:“老板,現在這結果跟咱們預期的其實也大差不差,古蛇看來是殺人未遂,咱們最後再審一次就行了,對吧?”


    星圖小聲問大途這是怎麽回事,這才得知,原來是有店長破案了。


    唉,難得她們這兩天趕上其他店長的進度,原來真凶不在她們這兒呀……


    顧星煙點頭,昨晚吃的小餅幹時效還在,她讓兩人別進去,她去審古蛇就行了。


    古蛇見到顧星煙的時候很高興,等顧星煙拿出那枚紅果子之後,非但沒有驚慌,反而更開心了。


    “星圖大人都跟您說了嗎?”


    這反應出乎意料,顧星煙各種旁敲側擊、威逼利誘、嚴“刑”逼供之下,得出了一個很古怪的結論——


    古蛇他,似乎,真的相信這個果子能救人。


    他甚至想都不想就坦白,那果子本來是給萊姆經理準備的,可惜還沒用上,經理就被人殺死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淚嘩啦啦浸濕了被單,那叫一個淒慘。


    “我寧願死的人是我,而不是經理,我怎麽會殺他呢?但他都已經死了,難道還不允許我吃飯嗎?我本來就是以此為生,偷襲那個墮天使,某種意義上說,我也沒錯啊……”


    他說著說著,還委屈上了,想不通顧星煙三人對他的誤會怎麽那麽大。


    顧星煙的這次審問最終隻能宣告“失敗”,無語地退了出來。


    大途監控全過程,思索了一下,將之前的監視記錄調取出來給顧星煙看。


    “在他被關起來的三天裏,除了老板您,沒有人跟他接觸過,而獨處的時間裏……他總共哭了19次。


    “從微表情來分析,有時是因為害怕,有時還會小聲念叨‘萊姆經理還是你對我最好’、‘萊姆經理你怎麽就死了呢’這類的話……”


    三人麵麵相覷。


    “我們是不是抓錯人”這句話,哽在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好在芭芭拉的信息打破了僵局。


    跟她們一樣,芭芭拉也覺得這個案子結束得太過突然。


    她也在“不可能!凶手一定在我這裏!”和“我是不是冤枉好人了?”兩種觀點之間反複橫跳。


    這時候的伊妮婭經理忙得不回任何消息,她隻能來問問顧星煙的看法。


    “這次的案件,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貌似我隻要快一點,真凶就可以從我這邊找到……我不是想搶功勞的意思,真的就是這種直覺!唉,你能體會嗎?”


    “我懂你!我昨晚淩晨有了重大突破來著,我還以為我這邊這個是操控全場的幕後大boss呢!”


    “……怎麽你也?!”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個可能,全部都是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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