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正是當時在新月飯店裏塞給吳邪名片的人。


    吳邪緊緊的抱著玉璽,站在胖子和張起靈中間。


    不過他也不驚訝,因為朝蘅似乎認識來的這個人,還和他很熟的樣子。


    隨後,霍仙姑和霍秀秀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解語花,是現在九門解家的當家。”年輕人眯著桃花眼似笑非笑,薄唇微微抿著,“吳邪,我們兩個互為外家,算得上是遠房的親戚。小時候拜年的時候我記得我們幾個小鬼經常在一起玩兒,不過吳邪你不那麽合群,性格又內向,又是從外地來的,所以可能並不熟絡,所以記不得我了。”


    他這話一出,霍秀秀噗嗤一聲笑了。


    “是啊,連我都忘了。”霍秀秀在一邊道,“真是令人心寒,虧人家小時候還想著嫁給你。”


    得,又是認親現場。朝蘅撫眉。


    “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小花?”吳邪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臉震驚。


    解雨臣看了看吳邪,很曖昧地笑了笑。


    霍秀秀在一邊笑道:“就是,沒想到吧?”


    吳邪一怔,有點崩潰:“可是,那個小花我記得是個女孩子,難道我記錯了?”


    “你沒記錯,那個時候,我確實是個‘女孩子’,”解雨臣摸了摸下巴,“我小時候長得嫩,又跟著二爺學戲唱花旦和青衣,很多人都分不出來,以為我是女的。”


    吳邪頭都大了。


    他打死都沒辦法把當年那個清慡秀美的小女孩和現在這個大老爺們聯繫在一起。


    “行了,別在門口站著,都進來吧。”朝蘅拍了拍門板,示意他們都到客廳去,“有什麽事就趕緊說,沒事就回去。”


    “真冷淡誒,我奶奶大晚上的過來,你就這樣啊。”霍秀秀吐了吐舌頭。


    朝蘅瞄她一眼。


    霍秀秀立刻不說話了,安安靜靜的坐在霍老太太身邊。


    幾句話之後,霍仙姑拿出了幾張樣式雷的圖紙。


    “我和解子最近會夾一次喇嘛。”老太太拍了拍圖樣,“我需要你們幫忙,如果你們答應,其他的勢力我幫你們擺平,另有大大的好處。”


    “你們要去找這座古樓?”吳邪問。


    解雨臣點了點頭。


    他們甚至還畫出了圖紙。


    在解雨臣的解釋中,張家樓在水底,有一部分埋在水下的山體之內。第一層和第二層和剩下的幾層是分離的,這兩層在地麵以上,然後藉由很深的地道,通往深埋在山體之中的剩下幾層。而這剩下的幾層,就是他們的目標。


    “我去。”朝蘅說。


    她是真的想知道張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想知道這個超級世家背後的一切。她是被強行拉進張家的,對這個家族的背景和淵源都不熟悉,但她已經變成了張家人,也隻能和這個家族同生共死。


    張起靈也點頭。


    吳邪和胖子對視一眼,最後也決定同去。


    反正去的地方也不止這一個,就算再危險,隻要能幫他找回記憶,他們兩個也願意跟著去。


    三天後兩支隊伍一起出發,一支隊伍去四川,一支隊伍去廣西。吳邪和解雨臣去了四川,而霍仙姑和朝蘅、張起靈夫婦以及胖子去了巴乃。


    霍仙姑堅信張家樓的另一半深埋在湖底,樓底埋著歷代張家先祖的遺骸,為了掩飾身份,這些人入殮之前都會砍去右手,然後鐵水封棺。朝蘅不想相信,但又有點信了。她一邊猶豫,一邊又忍不住想要探究更深的秘密。


    然而她卻不知道,在未來的某個時候,她會為自己的執念而感到後悔。


    ☆、情纏


    廣西巴乃。


    重新回到這個可能保留著張家祖墳的地方,朝蘅的心情是複雜的。她一邊想要迫切的知道所有的真相,一邊又擔心真相一旦揭開會帶來讓她恐懼的後果。在這種矛盾的心情的影響下,她罕見的低沉了好幾天,一路上什麽都不說。


    張起靈依舊沉默,然而這種沉默和之前不同。他更像是被拋棄了的孤寂和頹喪,走在隊伍裏形單影隻,總是和朝蘅保持半米的距離,她走他跟,卻不再上前握住她的手。這個青年變得更沉悶了,一雙眼黑沉沉,隻有在望向朝蘅的時候,他的眼裏才會有點神采。


    胖子看著他們兩個,心裏嘆了口氣。


    朝蘅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憂心忡忡。


    在他們飛到巴乃的那天夜裏,她敲開了張起靈的房門。她披著一件長袖外套,雙手抱胸,就那樣站在他的房間門前,一張臉上沒有表情。


    夜風吹動她的長髮,她微微抿著唇,那雙紫灰色的眼睛在燈光下冷冽而璀璨。


    張起靈慢慢打開門,也在門口杵著,什麽都不說。他依舊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張起靈,依舊是最簡單的白色t恤和黑色褲子的搭配,仿佛一切都和原先沒有差別。


    但朝蘅看的到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盯著那張熟悉的她簡直能閉著眼畫出來的臉,忽然嘆息一聲。


    他們兩個從確立關係到現在,他一直都是把所有的事情悶在心裏,有什麽危險悄然解決。她從來都被劃分到需要保護的範圍裏。從這人第一次枉顧她的意願擊殺那條黑蛟開始,從他成年後背著她獨自去取螲蟷絲開始,她就被牢牢的保護起來了。


    她根本不知道這人為了娶她參加了族長的競選,也不知道他為了和她走在一起付出了多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忍受了多少寂寞和孤獨,才習慣性的把所有的事情悶在心裏,連她也不說。他想要給她安全、幸福以及未來,卻唯獨忘記了,她也是張家人,甚至還是背負了整個家族的火麒麟。


    她怎麽可能會退縮在他的羽翼下呢?


    隻可惜,張起靈根本不懂。


    她都開始懷疑,他是真的愛她嗎?或者說,她是他從小到大的一種執念嗎?


    這幾天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想的快要發瘋。不親口問他,她無法給自己一個安心。可是,她卻感到了害怕,不知道自己將會麵對怎麽樣的情形。


    或者,在她當初愛上他的那一刻,她就輸了,輸得徹底。


    “不讓我進去嗎?”她咳嗽了幾聲,打破了兩人之間近乎窒息的沉寂。


    張起靈側身,讓出一條道。


    他死死盯著女人的背影,似乎要把她的背影刻在腦海裏,永遠不忘。


    他真的很迷茫。


    如果這個人不是屬於他的,那他該怎麽辦?他明顯的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再像當初在北京時的融洽和親昵,也察覺到了她的動搖,更感覺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迷惑和慌張。


    如果她走了……他的世界就是一片荒蕪。


    從他睜開眼睛,失去記憶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眼裏就充斥著這個人的身影。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就已經形成了對這個女人的依賴了嗎……


    張起靈低頭去看地板,站在門口慢慢關上了門。


    她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把那件長袖外套放在了椅子上。她穿著白色的睡裙,裙子上繡著金色的木樨花,裙擺下露出那一雙纖細修長的小腿和腳。他曾經在無數個夜晚撫摸過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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