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蘅被這神轉折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吳邪已經順著纜繩爬過去了。


    看著海浪間浮沉的青年人,朝蘅的臉瞬間綠了。


    “你這是做什麽?”她扭頭看向一旁挾持船老大的張禿子,“他沒有經驗,這樣根本救不了阿寧,反而會送命的。”


    張禿子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才說道:“可是剛才隻有他一個人最合適去。”


    “你……”朝蘅嘆息一聲,“你注意安全,我先過去看看。”


    說完,不顧張禿子和船老大的阻攔,她便幾步走到船舷邊,抬腳踩上那微微顫抖的纜繩。


    海風呼嘯,海浪此起彼伏,那隱藏在海水中的纜繩微微顫抖著,而她卻如履平地,步伐沉穩,根本不像是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她走的不緊不慢,然而吳邪已經接近了鬼船的船舷。


    阿寧似乎失去了知覺,被那鬼手拖著往船艙裏爬。


    吳邪爬了過去,一個翻身摔進鬼船裏,倒在甲板上。


    朝蘅心中微微著急,可惜在海水中走纜繩本就不容易,她隻能用緩慢的速度行走,眼睜睜地看著吳邪和阿寧一起摔進船艙。而此時,她才走到一半多一點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還是不能讓阿蘅缺席最重要的海底墓,因為她和悶油瓶就是在這海底分開的呢。


    另外,我現在是大一新生啦,所以很多事情還要自己去辦,近期可能不能更新啦,真是抱歉,不過,我這邊學業特別重,跟高三差不多,所以,大家請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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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懼與心態


    海風呼嘯著,帶著濃重的腥味,黑沉沉的海浪一個接一個迎麵打過來。


    朝蘅站在海麵上,看著那個剛剛出現的大洞,眸色漸深。她或許不該來這個詭異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無法預測,她無法掌握事情發展的脈絡,無法做出最恰當的決定。吳邪的行蹤,阿寧的想法,還有張起靈的打算,她都沒有把握去了解,同樣的,在這詭異兇險的海麵之上,她也無法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那是一艘鬼船,上麵早已擠滿當年船員的靈魂,或許還會有什麽未知的神秘的生物,她不能去冒險,但是也不能讓吳邪遇到危險。


    “你說,我還要繼續往前走麽?”她低聲呢喃,目光落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之上。


    “你已經有了決定,為何還要來問我?”孤月懶懶的聲音從耳釘裏傳出。


    “隻是想說幾句話而已。”朝蘅勾唇,眼裏閃過一抹誌在必得的光芒。


    她依舊在慢慢往前走,一點一點挪動,步伐穩健,但是沒有了之前的從容。


    她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她如此看重吳邪,並且願意為他冒風險,並不隻是看在吳老狗的麵子上。而是因為吳邪的種種條件都符合她和張起靈規定的新一代繼承人的標準,他是他們完成使命中必不可少的一環,甚至會是最關鍵的存在,她沒有理由讓他這麽年輕就失去價值。


    要想找到像他這樣的棋子,還要好多年,他們等不起。


    老九門的苦苦搜尋,張家人的千年辛酸苦楚,就像是壓在他們身上的大山,沉重而又令人窒息,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要盡快終結這悲哀的使命。


    她現在必須要保住吳邪,不惜一切代價。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朝蘅走到鬼船的甲板附近時,還未登上甲板,就聽到一聲巨響。


    頓時,她下意識地抽出背著的麒麟骨,身體微微弓起,做出警戒的姿勢。


    沒有東西出來,隻有一股海水從破洞中衝出。


    水的味道非常重,腥臭渾濁,看起來年份應該很久。然而,從一艘鬼船中噴出這樣的海水,卻是非常之詭異,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把海水打出來了一樣。


    朝蘅吸了吸鼻子,悄無聲息地後退了一步。


    這個時候,張禿子已經順著纜繩爬了過來,不過他四肢都盤在纜繩上,看起來特別滑稽好笑。他的速度很快,雖然不如朝蘅那般優雅,但是也很有效率,濕噠噠的就跳上了鬼船的甲板,還衝著朝蘅做了個飛吻。


    朝蘅:“……”


    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這人入戲太深,這種時候還要逗比一下真的好嗎?


    來不及出聲,她就看見張禿子縱身跳進了那個破洞。


    “真是的,居然還是自己擅自行動……”她低下頭,看著那個猶如黑洞的窟窿,微微笑開,隻是那笑容帶了苦澀與猶豫。


    她還是沒有從當年西沙的事情中走出。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難以忘懷或者難以釋懷的東西,那些東西牢固地紮根在記憶中,平日裏可能在沉睡,但是到了時間就會甦醒,然後尋找到內心最柔軟的傷痕,然後進入,帶來新一波的微微疼痛。


    她的生命中唯一重要的就是張起靈,她無法想像失去他之後她的樣子,自然也會邁不過去那道坎,帶著深深的無助和茫然。


    她不會把自己的脆弱展露給其他人,但是她也會有脆弱,也會有恐懼。


    甲板下的船艙已經傳來了打鬥聲和槍聲,朝蘅沒有下去看,隻是站在甲板上。海風吹動她濕漉漉的長髮,平日裏柔軟的髮絲此時像是鞭子,抽打得臉頰生疼。


    “怎麽,還是跟二十年前一樣,明明就在不遠處,還是不敢過去?”孤月幽幽嘆息,“你不怕再次把那傢夥弄丟?”


    雖然二十年前那次有他的原因沒錯,但是,看到這個孩子膽怯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刺激刺激她。若是邁不過去那道坎兒,她就永遠不會成為啟的繼承者,隻會是一個空有麒麟血的平常人。


    “保持沉默。”朝蘅淡淡地皺眉,拿著麒麟骨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她就是膽怯,就是害怕他會再次失蹤,那又怎麽樣?這些情緒明明是沒用的,可是她還是抵製不了它們的侵蝕。除卻那紛紛雜雜的身份地位,她也是個普通人,隻要心中有所重視,就必然會有所畏懼。


    孤月低沉地笑了,笑聲陰森幽遠,仿佛來自洪荒,又仿佛來自時間的盡頭。


    “你笑什麽?”朝蘅挑眉。


    她不明白她的刀魂為什麽要笑,但是她知道他並不是心情愉悅。


    “你承認你的恐懼,但不願克服,真是奇怪。”


    “嗬,那又如何?沒有恐懼的人生,還是圓滿的麽?”朝蘅嘆息一聲,空出一隻手去觸摸那漆黑的天幕,“恐懼的滋味是那麽有誘惑力,就像罌粟,我想過脫離,可是始終被束縛。”


    沒有恐懼的人,自然是不存在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恐懼,這種特殊的情緒是那麽生動鮮活,束縛著每個人,又在某種程度上成就了每個人。它就像是盛開在黑夜中的血色花朵,汲取淚水與傷痛,慢慢盛開,人就成為了容器。


    “或許是你說的這樣,但是,當你成為神,就不會有這種情緒了!”孤月一怔,聲音陡然拔高,似乎想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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