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站在她麵前,目光灼灼。


    他喝了很多酒,濃重的酒氣讓朝蘅不禁皺眉。


    “阿蘅。”張起靈忽然一把抱住她,緊閉著眼睛,力道大的幾乎要把她揉碎。


    聽著那微微沙啞的聲音,朝蘅努力忽視身體的不適,輕輕應著他的呼喚。


    “起靈,你是在害怕嗎?不要害怕,這是現實。”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微微顫抖,她鬆開他的腰,雙手輕撫著他瘦削筆直的脊背。


    她能理解這種不安,因為她也曾害怕過,怕這一切隻是夢。


    張起靈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幽深的眸子裏燃著火焰,仿佛禁錮著一頭野獸。


    “嘶……”朝蘅忽然倒吸一口涼氣。


    張起靈一口咬在她的側頸上,他咬得很重,她感覺到了血液的滲出。


    洞房也不用如此兇殘吧……她無奈地笑笑。


    “我的印記。”張起靈鬆口,看著她頸上的鮮明齒痕,墨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滿意。


    “我是你的。這一點永遠不會變。”朝蘅嘆息一聲,“以後不準咬我。”


    張起靈點點頭,唇邊還有一絲血跡,這抹血跡搭配他那張清冷的臉頓時多了一絲魅惑。


    朝蘅的臉一下子變紅,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看他。她怕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被他迷惑。


    之後是一陣沉默。


    某人的目光越來越灼熱,朝蘅終於忍不住先投降,拉下床上的帳子。


    鳳凰雨裏戲金龍,芙蓉帳春意融。


    門外,趴了一群偷聽的傢夥。


    ☆、短暫的甜蜜


    1936年11月,張瑞梧病逝,享年236歲。


    靈堂前,一身素服的張海欣靜靜坐著,單薄的身影仿佛與蕭瑟冬景融為一體。


    朝蘅走到她身邊,默默坐下。


    這個時候,無聲的陪伴往往比安慰更有效。


    “阿蘅,我已經和爺爺談過了。”張海欣忽然開口,聲音沙啞,“當時我還在想,為什麽爺爺一定要我答應。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過這個冬天……”


    雖然那個老頭子一直板著臉,但是她知道他一直都是疼她的,可是這老頭現在卻沒了。


    朝蘅微微垂眸,拍拍她的肩膀。


    “阿欣,不隻是你爺爺,我也希望你可以永遠離開家族,過自由的日子。當初我剛回來,大長老就秘密約我談話,也是想讓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如今,你不能辜負了我們的苦心。”


    張海欣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阿蘅,我還是捨不得你啊……”她一邊哭一邊說。


    除了爺爺,她最捨不得的就是這個相處多年的好朋友了。


    “你啊,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我現在是族長夫人,一輩子都沒法脫離家族。”朝蘅無奈地遞上手帕,“不過,你走之後,我很快也要離開,到時候我會偷偷去長沙看望你們的。”


    “張起靈會同意你離開他?”張海欣眼裏滿是詫異。


    在她看來,那個占有欲超強的男人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媳婦亂跑。


    “沒有辦法,我必須親自去做一件事情。”朝蘅的臉上露出一絲憂傷,“我們和你們不一樣,我們註定要不停的行走……分開將會是常態。”


    張海欣低下頭,安靜地擦眼淚。


    “趕快離開吧,我會親自安排,你兩月未歸,張啟山應該等急了。”朝蘅摸摸她的頭,笑容淺淺,“阿欣,普通人的生活,遠比我們現在好得多,你會幸福的。”


    “阿蘅,你也要幸福啊。”張海欣握住她的手。


    1936年11月25日,張氏家族偵查司外派人員張海欣離家途中意外墜入山崖,搜救無效確認死亡。與此同時,真正的張海欣正偷偷前往長沙。


    深夜,燈火明滅,陰影斑駁。


    收到張海欣報平安的信,朝蘅鬆了口氣,將信紙放在燭火之上。


    看著慢慢被火焰侵蝕的紙,她的眼中第一次多了一抹如釋重負。


    “她回去了?”張起靈從身後抱住她,低聲問。


    “嗯,阿欣以後再也不用被家族束縛了。張啟山應該會好好待她,我可以放心了。”朝蘅的嘴角微微揚起,“起靈,我真想和你多待一段時間。”


    “要走?”張起靈把她轉過來,墨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悅。


    “是的,過完年後我必須走。”朝蘅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唇,“我們還有責任,我需要去找東西,你需要支撐起整個張家。”


    “我不會忘記你。”張起靈低下頭繼續這個吻,專注地看著她,唇齒間喃喃。


    短短六個字,卻是沉重的誓言。


    我知道。朝蘅閉上眼,手臂環住他的脖子。


    她當然知道血統過純的代價是什麽。她是火麒麟,體質特殊,然而其他張家人就不會這麽幸運了,他們會得失魂症,也就是失憶,經過某個時間段後會慢慢忘記一切,然後再想起來。他向來極守信用,他說他不會忘記她,她信。這個愛她到骨子裏的男人,這個在右側胸膛上紋著她的名字的男人,她沒有理由不信他。


    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後,她也不會後悔。


    過了許久,他才鬆開她。


    “阿蘅,在外不準與其他男人有肢體接觸。”他輕輕用手摩挲著她被吻得紅艷微腫的唇,目光極富有侵略性。


    “我知道。”朝蘅被他這副小孩子氣的樣子逗笑,連忙答應下來。


    這男人吃起醋來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可她又無法生氣,隻能順著他。


    張起靈的眼裏閃過一絲滿意。


    “張家在未來的十年中會消失在世人眼中。”他湊在朝蘅耳邊低語,“我們需要隱蔽,第三方勢力現在正想逐漸吞併我們和汪家,因此隻能消失。你若回家,一定小心。”


    “第三方勢力?”朝蘅一怔。


    “它在這幾年中忽然崛起,具體信息不明,但是很危險。我們現在還不能與它抗衡。”張起靈忽然輕輕咬住她的耳垂。


    朝蘅臉色迅速變紅,身體微微顫抖。


    該死的,這人就會找她的敏感點然後使壞……


    “好吧,我會注意的。老實一點啊。”她伸手擰了他一把,聲音卻軟了。


    “過幾年我也會離開外出,等我。”張起靈眸色漸深,一把抱起她便朝裏屋走去。


    反正也快走了,他總該多要些福利。


    1937年1月,朝蘅再次離開東北南下。


    作者有話要說:  很快就要進入抗戰階段了吼吼


    ☆、再見,長沙城


    大概是用了西藥的緣故,再加上本身超強的自愈能力,朝蘅休養了四天就活蹦亂跳了。她那身被血染紅的中山裝是不能再穿了,張啟山直接讓人送了四件上好的旗袍,還有四雙高跟鞋和一些首飾。


    小院子裏。


    “阿蘅,你是怎麽受傷的?”張海欣看著悠閑躺在屋頂上曬太陽的好朋友,一臉無奈加心疼,“那天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原來你受了重傷,更可惡的是,你們還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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