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猙獸最重要的力量來源,那隻雪猙為了獲得力量吃掉了同族的眼睛,並且把死去的同族變成了石雕。它們的怨氣越積越多,人類承受不住便出現了以往的情況。現在雪猙死了,那些怨靈沒有了恐懼的來源,都開始暴動。”


    朝蘅踉蹌幾步奔到雪猙屍體旁,拔出那把刀。


    “糰子,我砍斷繩子,你趕緊逃……”她的話沒有說完。


    原本好好的小孩子忽然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逐漸變成了一隻雪白的大狗。


    “你不是藤蔓妖怪嗎?!”朝蘅咬牙,強忍住想把他暴打一頓的衝動。這傢夥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連自己的種族都分不清!!!她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怎麽看都不靠譜。


    “喝了你的血之後,我才變成這樣的……”糰子也很委屈,汪汪叫了兩聲。


    “淵陵大人為了保住靈犬族的血脈給我下了封印,告訴我我是藤蔓妖怪。她說隻有命中注定的主人才能解開我的封印,我也是現在才記起來啊。”


    朝蘅第一次感到無力。這麽笨的妖怪能活到現在,也算是一種奇蹟吧。


    “行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麽逃走吧。”她嘆息一聲。


    猙獸群逐漸逼近,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朝蘅第一次有了壓力。


    “糰子,這把刀可以斬殺怨靈嗎?”她低頭看著緊靠著自己的白犬,沉聲問。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能行嗎?剛剛流了那麽多的血。”糰子嗚咽一聲,尾巴耷拉下來。


    “我的後背就交給你了。”朝蘅笑得很隨和,帶著看透生死的淡然。


    話音未落,寒光連閃,三隻猙獸的靈體碎裂飄逝。


    張承燁在教她近戰時,曾經專門訓練她的靈敏度。當時朝蘅並不理解,現在她明白了。麵對眾多的對手,隻有靈活,才能換取更多的生機。幸運的是,這些猙獸化作的怨靈攻擊力並不強,行動也不那麽敏捷。長刀並不重,在她手中靈活地翻轉,快得隻剩下殘影。這個時候,她就像是青色的死神,快速精準地收割怨靈,衣角翻飛。


    這真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嗎?不,在張家刻意的訓練和太叔家的經歷的幫助下,血統極為純正的朝蘅已經不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更像是一把絕世名刀,一旦出鞘,鋒芒畢露。


    糰子極為負責地保護著她的後背,倒有幾分靈犬的氣勢。


    短短幾分鍾,糙地上再也沒有了雪白的猙獸屍體。


    空氣中令人窒息的怨氣也逐漸消散。


    “糰子,帶我去找你的淵陵大人……”朝蘅倒在糙地上,再也使不上力。


    與怨靈的一戰,徹底消耗盡了她的體力。


    糰子一把叼住她的衣服,把她放在自己背上就開始狂奔。


    ☆、原來你是淵陵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要出高考成績了……


    心裏急得慌,發一章~


    淡金色的碎花飄落,清澈的溪流在薄冰下寂靜無聲。溪邊青石之上,淵陵席地而坐,鴉羽黑的長髮用雪青色絲帶鬆鬆散散地束著,淺藍色廣袖及地,若冰霜之清雅,月華之高潔。她微微低頭,精緻的麵容蒼白柔和,不施粉黛依舊動人。金絲茉莉淡淡開滿雙袖和裙邊。


    “阿白,這就是那個解開封印的孩子嗎?”她開口,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


    白犬點點頭,伸出粉色的舌頭輕輕舔去女孩臉上的血。


    修長潔白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女孩的臉。


    “她的眼睛,是什麽樣子的?”


    “淺淺的紫灰色,就像琉璃一樣清透。”


    淵陵的眼中出現淺淺的喜悅。她把女孩放在膝上,柔和地撫摸著女孩的臉,梳理著她淩亂的額發。


    “多少年了啊……”她抬頭看向湛藍的天,微微哽咽,“阿啟,我終於等到了你的後人……”


    昏昏沉沉間,朝蘅感覺自己似乎落入一個溫暖的芬芳的懷抱中。那人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幫她梳理著淩亂的額發,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她是獨一無二的珍寶。是誰啊,能帶給她安心的感覺……


    朝蘅努力地睜開眼。


    冰雪般清雅的美人微笑著,沉靜的黑眸光華流轉。原來,糰子口中的淵陵,是她啊……


    “您是,淵陵大人?”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渾身脫力,隻能躺在美人的腿上。


    “是的,孩子。”淵陵勾唇,蒼白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神色。


    “大人,讓主人看看您的傷口吧!”糰子焦急地搖尾巴。


    淵陵卻搖搖頭。她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挑了一顆金丹,道:“朝蘅,吃下去。你還很虛弱,不急著幫我治傷。”


    朝蘅看著她,聽話地吞下金丹。不知為何,她一點都不懷疑這位淵陵大人。或許是冥冥之中天註定,她對淵陵始終抱著親近的感覺,總是感覺,這個人,是她最信任的人。暖流在她身體中流淌,疲軟陣痛的感覺慢慢消失,失去的力量慢慢恢復。短短幾分鍾後,她就自己坐了起來,狀態顯然好了很多。


    “那麽,請讓我看看您的傷。”她說。


    淵陵無聲苦笑。


    “沒辦法的,那毒,解不了。”她嘆息,挽起袖子。雪白纖細的手臂上,一道傷痕顯得十分刺目,傷口周圍環繞著一圈黑氣,皮肉外翻,隱隱可以看見白骨。


    “那隻雪猙用盡全力抓傷了我,這傷口帶了怨氣,無法癒合。”


    朝蘅看著她,沉默半晌。


    “主人,你怎麽?”糰子驚呼一聲。


    朝蘅伸出手。一道寒光閃過,她的手腕上開了一個口子,鮮紅的血一滴一滴落入淵陵的傷口中。


    “我的血,可解百毒。不知道是否管用。”她悶聲道,目光堅定。


    淵陵抿唇,不再說話。


    血越滴越多,傷口周圍的黑氣終於慢慢消散。伴隨著刺痛,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她的臉色也有了一絲紅潤,不復以往的蒼白。


    朝蘅從自己的衫子上扯下一條布包紮腕上切口,神色如常。


    “你真是個奇妙的孩子。說吧,有什麽我可以幫上忙的?”淵陵放下袖子,摸摸她的頭。


    朝蘅眼中一亮。


    “淵陵大人,您知道麒麟捲軸嗎?”她問,壓抑著自己的激動。


    淵陵一怔,繼而笑了。


    “我守護它多年,是時候交給你了。”她攤開手掌,幻化出一個用金絲束著的捲軸,“朝蘅,從看到你的眼睛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完成了我的使命。”


    “當年的事情,都在這裏麵,你可以看看,也可以不看。”她將捲軸交到詫異的女孩手中,如釋重負。


    朝蘅把麒麟捲軸放進背包中,恭敬地拜了三拜。


    “你要走了,把阿白帶上吧,你是他註定要遇見的主人。這孩子不聰明,你照顧著點。”淵陵揮揮手,示意白犬過去朝蘅那邊,同時遞上那把絕世凶刃,“這把孤月刃,原本是你的先祖之物,如今我將它正式交予你,希望你能用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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