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過人的觀察能力,世界終於從蛛絲馬跡中分析出她的師弟似乎對她現在的同居對象深水葵有那麽一點不可告人的感情。她的房客深水葵同學,容貌秀麗,成績優異,性格堅強又不矯情,這樣的女孩子會有人喜歡也是正常的。


    不過當意識到日吉若真的喜歡她的時候,世界還是有種這個世界真的好小的感覺。


    啊,以後可以把這個當做把柄好好在他麵前耍一把師姐的威風呢——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世界的心願還真是小得可憐。


    隻是,手塚似乎也對葵有意的樣子……如果不是喜歡的話,他也不會特地找她幫忙照顧葵吧(根本沒有這麽一回事),腦補了一下兩男爭一女的畫麵,世界瞬間頭疼了。她頭腦中浮現出這兩人的q版模樣。兩個包子臉少年在她頭腦中大戰三百回後終於決定坐下來好好商談。


    九頭身的手塚一臉嚴肅:“不要大意地上吧。”


    同樣很q的日吉若:“下克上,那麽我就不客氣地接收了。”


    咦?好像很合適的樣子呢……這麽說來,她的確應該支持阿若才對,雖然手塚是好人,但好人本來就是用來發卡的。


    這樣想道,她不自覺挺直了自己的背,唔,肚子好餓……正好阿若剛剛幫忙拎了一袋自家種的蔬菜,等葵打工回來後讓她煮麵當宵夜吃,然後再告訴她這是阿若自己種的……對方自己親自送過來說不定就包涵這樣的意思吧。


    第一次當紅娘的世界有點興奮,她不斷地腦補這兩人不同年級的人究竟是如何認識的,然後自己給自己編了一個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並為此深深感動。太過於沉浸其中的她直接忘記了白天發生的事情,也忘記原先要打電話給越前詢問的打算。


    這也導致了她跟不上八卦的大部隊。


    “忍足,沒想到你和日吉的關係變得這麽好啊。”在嫋嫋升起的熱氣中,世界端起一杯剛泡好的茶,像一位高貴的名門淑女一樣用再優雅不過的動作品嚐——下一秒,舌頭被燙傷的優雅淑女形象破裂,她不住地給貓舌頭扇風。


    忍足忍不住笑了,然後被惱羞成怒的世界瞪了回去。


    “日吉作為下一任冰帝的準部長,身為冰帝的軍師,我自然應該好好督促他。”


    忍足為自己這幾日不時溜達到這裏戴上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帽子,看上去完全沒有心虛的樣子。


    世界點點頭,又搖頭,“不對啊,阿若回來後都是練習武術,不怎麽打網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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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吉的網球和武術一脈相承,練習武術其實也是在練習網球。”忍足在睜眼說瞎話這塊已經到達了一種人類所難以企及的境界,這種境界與人的臉皮成正比。


    聽起來似乎很好道理的話,但總覺得哪裏不對。世界皺著眉思索,在想不出什麽甲乙丙丁後便放棄了。


    “不過我發現了。”世界壓低了嗓音,用這是一個秘密的口吻說道:“你的風評比伊藤誠還糟糕呢。”


    忍足嘴角抽了抽——她未免也太袒護那個人了吧,袒護到讓人心情微妙得不爽了起來。


    “伊藤誠的名聲好歹也隻是在冰帝範圍內,你的名聲都遠到了神奈川那邊了。”


    神奈川……聯想一下和她關係好的人,想也知道是那位二年級的切原赤也。一想到自己被上了不少的眼藥,忍足的心情更憂鬱了。


    當然,他竭力用雲淡風輕的口吻套情報,“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切原說他從很可靠的線人那裏得知,和你靠近的話就會懷孕。”


    忍足直接噴茶水,世外高人的表情也忘記擺了,“你不會相信吧?”


    “當然不會!”世界甩了個“你這是在鄙視我的智商嗎”的眼神過去,“我怎麽可能相信這種話——也隻有切原才會相信,如果和你靠近就會懷孕的話,你們網球部部長肯定是第一個懷孕的。”


    忍足很艱難地控製自己不去想象那位跡部大爺懷孕的樣子……他可恥地發現自己的自製力在這樣的誘惑下被瓦解得幹幹淨淨。


    不行,好想笑……反正跡部又不知道,偷笑一下應該不要緊。


    他咳嗽了幾聲,讓自己嘴角不要咧得太開,“世界,跡部是男的。”


    世界用更驚訝的語氣說道:“我從來沒說過他不是男的啊。”


    忍足:“……”


    我已經盡力了,跡部。


    “對哦,我還有努力在切原麵前為你說話哦,切原他相信我了。”


    看著少女挺直了背一臉邀功的表情,忍足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你怎麽解釋的?”


    “就像剛剛那樣啊~那是最有說服力的說法不是嗎?”


    冰帝的名聲,再見了……


    忍足深呼吸一口氣,忍住某種帶著腥味的紅色液體往喉嚨上湧的衝動,“還有其他的說法嗎?”


    “唔,還有一個……嗯,因為是青學的,我不能爆出他名字。”她遞給他一個“你懂的”的眼神,“他說和你抱一下就會懷孕,我仍然反駁回去了。”


    忍足已經完全不對她抱有希望,自暴自棄問道:“那你怎麽說?”


    “當然還是不可能啊,我都抱過了。”世界一臉坦然地說著在旁人耳中聽起來很曖昧的話語。


    忍足怔住了,心境也瞬間從冰天雪地過渡到春暖花開,他嘴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揚起。


    前一秒還在說絕對不會爆名字的世界馬上毫無自覺地泄密,“桃城是個尊重學姐的好孩子,他很相信我的話呢。


    忍足:“……”


    心情被她弄得一上一下的他總算想起自己今天過來是有正事要詢問的。想起為了從越前龍馬那邊拿到消息簽訂的不平等條約,他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了幾聲那小鬼。


    他若無其事地提起,“世界你認識古裏千久嗎?”


    前一秒還笑著把熱茶吹涼的世界馬上垮下臉,鼓著腮幫子看上去怒視他,“你們最近是怎麽回事,一個兩個都在問他的事情?”


    問也就算了,還一副我知道了什麽的神秘語氣,真的喜歡他就去追啊,一個個跑來問她做什麽。這讓順風順水慣了的世界有被大家排斥在什麽之外的感覺。


    被她過於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饒是應對能力強大的忍足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說到底,還是他倒黴撞槍口上了,世界隻不過是把這幾天被反複詢問的火氣發到了他這邊……他等於是替青學那群人買單。


    世界氣鼓鼓地喝茶,不理他。


    忍足隻好從別的地方找話題,“世界,聽說你這幾天整天帶著一副畫?”


    一說到這個,世界就很容易氣消,或者說她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她動作靈敏地爬起,噠噠噠跑去把靠牆的畫作抱了過來,“是不是和我很像?”


    忍足看了看隻有樣子像氣質一點都不符合的畫像,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有些違心地點頭——好歹樣子也是一樣的。


    世界立即笑開了,“是吧,我和這上麵的人一樣有氣質吧!”


    這才是她整天辛苦扛著畫出出入入的終極目的——前段時間,世界無意之間聽到一群女生在說她雖然有點長相,但是完全沒有半點氣質。為了證明自己是很有氣質的人,她毅然決然地帶上了這東西。由於日吉師傅給她加功課的緣故,她這些天兩天就要來一趟日吉道館,進進出出都不忘拿這東西,這幾乎都要成為日吉道館一道特殊的風景了。


    見她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忍足不覺莞爾,“是,世界是很有氣質的女孩。”


    “嗯,千裏真的很厲害呢,能夠畫出這麽還原這麽符合我特質的作品。”


    “古裏千裏?”


    世界大力點頭。


    她是因為是他送的所以才從不離手嗎?——忍足說不清是什麽想法,隻覺得嘴裏的茶有點苦澀。


    他的眼神暗了暗,嘴角卻仍然掛著笑容,“沒想到世界這麽喜歡繪畫呢。”


    世界想要搖頭,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漫畫也是繪畫的一種吧?


    忍足振作了一下精神,拿出兩張入場券,“最近神奈川正好有一個畫展,我們到時候一起去看看如何?周圍的人都沒什麽人喜歡這類,我都找不到同去的對象呢。”


    他用再自然不過的語氣說著瞎話。


    世界居然也被唬住了,她眨了眨眼,雖然內心很想拒絕產生這種一看就很無聊除了治療失眠病人沒有半點有點的所謂藝術畫展,可是直接拒絕的話似乎和自己之前塑造的氣質少女不太相符……而且都找不到人一起去,忍足看上去也很可憐的樣子。


    她躊躇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下麵兩人的氣氛又找回了以往的輕鬆歡快,忍足甚至還很有興致地留下看她訓練。在訓練結束後,日吉若似乎有點話想和自己的學長說,世界隻好一個人孤獨地去車站了。


    用得著人的時候就殷勤地送到家,用不著的時候還直接扣留要送她的人——真是物是人非過河拆橋啊。


    她感慨了一下,然後抱著一袋的蔬菜,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一身白色利落和服的日吉若看著端著微笑坐在自己麵前的學長,眼抬也不抬,“忍足學長,下次泡妞別泡到我們道館裏。”


    忍足隻是訝異地抬眉。


    “你這是在下戰帖?”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冷漠的少年,猜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然就要在場上動真章嗎?”如果是打網球的話,他可不會輸給他。下克上,那也得那上弱到被克才行。


    “嗯,不過不是用網球,而是武術。”


    忍足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揍得青青紫紫的未來,他嘴角的笑容直接僵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泡妞嗎?原來他這陣子的形容在旁人眼裏就是在泡她?向來自詡為冰帝網球部球場兼情感軍師的忍足侑士突然對自己有了全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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