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作為要拯救世界的女人,被殺人狂殺死這種結局實在太坑爹了,一點都不美學!冷靜,不能因此而失去平常心。除非是以殺人為樂的變態殺人狂,不然一般人被殺是要麽得罪人了,要麽擋路了。


    像她這樣溫柔善良的在外人眼中既平凡又不平凡的國中生再怎麽樣都不會得罪人到讓人想□□。如果說擋路了的話……好多人都比她更擋路啊,她一直都很低調做人高調行事的。


    她拚命想著可能的嫌疑犯,然後發現嫌疑犯太多了,反而無從下手。比如之前被她黑吃黑的學弟啊——不過對方應該沒有那個錢買凶,所以可以排除。再比如被她用水龍頭教育過的三人組啊——啊,她們應該沒有那個智商吧,要報複肯定也是自己親身上場。再比如……


    不行,實在想不出嫌疑犯了。


    名偵探世界額頭的冷汗冒得更快,她的表情更加變幻莫測。


    對了,根據偵探小說來看,如果想不出被殺害理由的話,那麽就從結尾推測起好了。如果她死了的話,誰可以得到利益,那麽那個人就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現在開始按照這個思路——如果她死了,這個以她為中心的世界肯定也存不下去了,末日也就提前到來,到時候殺死她的人一樣要死啊,這樣還有什麽利益可言……不對,還有人可以得到利益的,就比如說是被她忘記了好久的外星人。


    難道這才是外星人真正的目的?


    世界突然靈光一閃,在那麽一瞬間抓住了真理的尾巴。


    絕對是這樣啊,之前外星人一直都沒有動靜就是為了麻痹她吧。可惡,真是惡毒又有效的策略。


    她的臉不斷地換各種顏色,如同調色盤一般。


    “世、世界。”


    忍足的呼喚終於將她從不知道狂奔到哪個宇宙的思緒拉了回來。


    “啊?”


    她以為忍足是發生了什麽蛛絲馬跡,卻發現他的表情比她還要來得難看。


    忍足小心地抽了一口氣,苦笑,“世界你的力氣意外的大呢。”


    將視線落在兩人交握……不對,是她單方麵用力抓著的手,世界後知後覺地鬆開自己的手,垂下頭,很老實地道歉:“對不起。”


    “我還好,你很緊張嗎?”


    為了避免吵到別人,忍足侑士壓低了嗓音,他的聲線本來就極其富有磁性,刻意壓低後更是誘惑指數翻倍,像是情人之間的囈語。


    不過此時的世界並沒有心情享受他低沉悅耳的聲音,隻是咬著唇,表情明明很不安,卻還要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事的。”


    沒事的話他就相信已經確定便當的山下是真凶——忍足侑士一眼看破她的爛演技,心中腹誹著,口裏卻還是努力調節氣氛,“還是說,你想去洗手間?”


    洗手間——世界炸毛了,她差點就從凳子上跳起來。


    她夢境中的死亡地點就在忍足侑士口中以這種略帶著調侃的語氣說出來,幸好她還保留幾分理智,知道這時候不能遷怒。


    因此,她隻是鼓著臉頰,聲音像從牙縫中擠出來,“啊,我一點都不需要去衛生間!”


    驚訝於她突如其來的火氣,忍足口中安撫著,“好好,算我說錯話。”


    “你本來就說錯話了。”世界直接把莫須有的罪名安在他頭上,“不能夠對一個淑女說這種話。”


    “……”


    勉強在口舌上占了上風的她舒了口氣,然後不停地想著洗手間。


    下一秒,她終於露出了電影開播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她真傻,既然案發地點是在洗手間,那麽隻要她不去洗手間不就好了嗎。這麽簡單的問題居然現在才想到。果然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說的就是她啊。


    “忍足,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她笑眯眯地給忍足發了一張好人卡。


    “別亂發好人卡,我總有被微妙拒絕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她心情怎麽突然變好,但看著她恢複了之前的活力,忍足也鬆了口氣。


    “嗯,那我收回好人卡——忍足你真是個壞人。”世界很善解人意說道。


    “……”這種微妙想要吐槽回去的心情是什麽啊。


    世界才不管他心情,隻是重拾了好情緒繼續看電影,偶爾還會利用預知夢來偷偷給他劇透說下一個領便當的就是他挺喜歡的女配角。


    但是,想不想上廁所這涉及到了人體複雜的生理結構,並不為個人意誌所轉移。


    在看了十分鍾後,世界發現她想去衛生間了。大約是因為前麵太緊張了,導致她水喝太多,於是報應馬上來了。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覺自己更想去了。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


    去了就要被分屍,不去就要憋死,無論哪種死法都不好。


    她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動,直到她後麵的人忍不住抱怨說“前麵的別一直亂動啊,擋住我視線了”,她才扁了扁嘴,勉強自己端正坐姿。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就算沒被殺死也會因為憋不住而丟臉死啊。


    ……與其因為這種方式而羞愧死,還不如被分屍呢。


    這時候她可以信任的就隻有忍足了吧。難道要找他一起去廁所嗎?這提議實在太可怕了。


    當她鼓起有生以來最大的勇氣想要說的時候,電影結束了。


    “沒想到出原太一真的是凶手呢。”忍足侑士坐在原位上感慨,“為了複仇而搭上一切,這樣真的值得嗎?”


    世界仍然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努力打起精神和他交流,“但是沒有仇恨支撐的話,他早就死了。”


    在他們兩個小聲交談的時候,主持人和劇組人員一起上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世界感覺上台的人員似乎少了一個。


    在一番總結陳詞過後,這場首映式也正式畫下了句號。人們三三兩兩走出電影院,也有不少人往洗手間的方向去。


    世界見狀,眼睛亮了亮——如果人很多的話就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她扯了扯嘴角——天知道她憋得有多辛苦,“忍足,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忍足正好也要去洗一下手,於是兩人一起朝那方向前進。


    洗手間的人很多,如果是平時世界心裏肯定免不了一番抱怨。但此時人越多給她的安全感越大,她反而喜笑顏開,和周圍人的表情形成了鮮明對比。


    洗手間可以使用的是四個小間,其中一間始終緊鎖著,完全沒有要打開的樣子。這導致大家能使用的隻有三間。


    世界出來以後,打開水龍頭,給自己洗了一把臉。神清氣爽的她甚至很有閑情逸致地聽大家在那邊抱怨,以此來獲得心理上的莫大滿足感。


    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還是看電影壓抑久了,她覺得自己都要變態了。


    “那間門怎麽一直都不打開啊?”


    “是啊,從我進來到現在就沒見開門過呢。”


    心急的人已經按耐不住地跑去敲門,語氣很是焦躁,“喂,裏麵到底有人沒有,什麽時候才好啊?”


    “別一直不說話啊,好歹吭一聲。”


    任憑大家如何敲門,那個小間仍然是一片死寂。


    世界也感覺不太對勁了。如果真有人的話,至少會開口一下吧。


    “誰去把門撞開?”已經有人開始商量了,“會不會有人在裏麵暈倒了?”


    “用不著撞開吧,可以從上頭爬進去從裏麵開門啊。”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世界看著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女孩子身手敏捷地爬了上去,然後把頭往下一探,發出一聲十分淒厲的慘叫,就這麽掉了下來。


    她的身子顫抖個不停,話都說不清楚,“有、有死、死人……”


    大家都聽懂了死人兩個字。


    在幾秒鍾的安靜之後是此起彼伏像在競爭誰的音量更大的尖叫聲。


    報警,作為目擊證人被留下來,一一詢問過去。


    場麵亂七八糟的。


    這些記憶因為太過於混亂而在世界腦中被打上了一層馬賽克。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站在忍足旁邊。


    因為案件尚未破解的關係,他們仍然無法離開。


    在沉睡的小五郎出現以後,場麵出乎意料地被安撫了下來。這位鼎鼎有名的名偵探的聲望讓大家不由自主相信他會和過去一樣無往而不勝地解開案件之謎。


    世界仍然隻是直直地盯著地上那屍體,外界的喧囂像是經過機器處理一般缺乏真實感。她的心裏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充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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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是代替她死去的嗎?


    ——如果早一點報警的話,情況會不會有所改變?


    殺死她的人並非是她,但是世界卻有種自己害死了她的感覺。愧疚感和自責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在這種時候,原本有些模糊的夢境反而褪去了原本籠罩的霧氣,露出了清晰的輪廓。


    像是電影回放一般,她的腦中開始一點一點地重現夢裏的場景。


    被殺的女人坐在馬桶上,身體早已失去了溫度。


    那個殺掉她的人將手上戴著的手套拿掉,塞在自己的口袋裏。在走出小間的時候,隨手扔到另一間的馬桶中,然後伴隨著水流衝掉了這一證據。


    這次她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並不是多麽出眾的長相,穿著格子襯衣,扔在人群中隨時都會被淹沒的樣子。而偏偏就是這樣貌不驚人的一個人殘忍地殺死了另一個女子。


    “世界。”


    “世界,怎麽了?”


    “沒事吧?”


    她緩緩回過神,對上忍足侑士帶著擔憂的眼神。


    越過他的肩膀,她看到了凶手帶著和大家一樣義憤填膺中混合著驚恐的表情。


    ——不能被發現,被發現的話一定會被殺死的。


    她的腦子中鳴起了警鍾,下意識地靠近了忍足。


    這個時候,那人轉過頭來,視線與她相對。


    ——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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