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嬤嬤急忙告罪,寧珊“哼”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氣氛終究僵硬了起來。


    幾日後,華嬤嬤才從嶽嬤嬤那裏打聽到,原來是惜姑娘的哥哥和侄子,從宮中打聽到了今年選秀,皇上有意納了迎春為妃,以此控製寧珊,頓時瞭然。


    說起賈珍父子兄弟三人,大本事沒有多少,搞歪門邪道卻十分拿手。自從舊年裏,賈蓉買通了大明宮外圍打掃院子的小太監,打聽出了瓔華公主的信息,被寧珊表揚了一番之後,整個人對於打探小道消息就越發起勁兒了。


    賈珍也不甘落後於兒子,三個人又都是在家裏被慣的無法無天的主兒,又有寧珊撐腰,在官場上也頗為吃得開,便越發沒了顧忌。


    又或者賈家人的膽大包天都是一脈相承的,跟史太君王夫人等人一樣,賈珍三人也是一麵敬畏著皇家,憧憬著能當皇親國戚;一麵卻又膽大包天,對於插手宮廷興致勃勃。賈蓉和賈薔俊俏的長相讓他們在青年女官之中尤為如魚得水,輕易便可打聽到不少瑣碎情報。


    關於皇上意圖染指迎春並黛玉的齷齪心思,便是賈蓉從幹清宮侍奉茶水的一個下品女官那裏聽說來的。那女官說的時候還頗為羨慕,想來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便是出宮也沒個好結果,便一心想在宮裏掙個一席之地,難免就羨慕迎春黛玉等出身顯貴的閨秀,一遭入宮選秀,便能有個高位虛席以待。


    賈蓉得了這消息,倒是好心告訴了賈薔,原想相約去給寧珊和迎春道喜,討個賞。卻不料,賈薔道:“我瞧著寧大叔素日那意思,並沒有讓二姑姑入宮邀寵的意思,咱們還是保守些,別道賀了,隻是把事情透露給寧大叔並赦叔祖父,先瞧瞧他們都是怎麽個意思,屆時隨機應變。”


    賈蓉自知不如賈薔頭腦靈活,倒是很肯聽他的話。兩人便相約,下一個休沐日去護國公府,打著探望小姑姑的旗號,伺機向寧珊匯報。


    果然被賈薔料中,寧珊聽了非但毫無喜色,麵上還有些慍怒。賈蓉一邊暗自慶幸自己聽了賈薔的話,一麵隨口找些措辭寬慰一二,免得被寧珊的怒氣掃到。


    寧珊當然不至於拿好意給他遞消息的人撒氣,便囑咐賈蓉、賈薔不要再將這件事說出去,一麵又囑咐他們,如果傳遞消息的人可靠,不妨再多打聽打聽。賈蓉、賈薔滿口應承了,拿了寧珊的賞,得了日後有機會便提攜他們一二的承諾,也沒去見賈赦,直接歡歡喜喜回家去了。


    後麵賈赦聽人說東府兩個小侄孫來了,溜溜達達的背著手過來準備聽人奉承他是老太爺,卻不料,轉了一大圈也沒見著賈蓉、賈薔兩個,不由好奇問道:“珊兒,聽說東府的小子們來了?怎麽不見人影?他們來做什麽?是不是給我老人家請安吶。”


    寧珊毫無溫度的掃了一眼過去,賈赦頓時縮起了脖子:“想來你們是有正經事要談,我還是後麵園子裏逛逛去吧。”說完,腳底抹油就想溜走,被寧珊提著嗓子叫住:“跟你說件事兒,以後家裏丫頭的婚事你別插手,我暫且留人幾年,還有用呢。”


    賈赦滿口應承了:“這是你家,自然一切都由你做主,不過幾個丫頭麽,多養幾年也費不了幾兩銀子。”說完,轉過彎兒來,小聲問道:“感情那倆小子是來提親的?給誰?”


    寧珊斜乜他一眼,道:“橫豎不是給你,且去逛園子吧,嘴上嚴實些,若走了風聲出去,別怪我把你丟回去給二弟。”賈赦頓時麵色嚴肅,鄭重表示自己絕對口風嚴密,一麵好奇心重重的出去溜達了。


    寧珊起身到後宅去找了瓔華公主,道:“珞兒,幾時要回宮,替我捎句話給太上皇。”


    進來胃口不錯,一有閑空嘴上就不得閑的瓔華公主丟下啃了一半的翡翠甜餅,抹抹嘴角,正色道:“我幾時都不愛去那個宮裏,這你是知道的。不過你的事要是著急,我這就可以去傳話。”


    寧珊走近前去,拿過瓔華公主胡亂抹嘴的帕子,輕輕替她抿去臉頰上黏著的糕餅渣子,又左右瞧了瞧,沒有蹭花胭脂,才擱下帕子道:“倒也不是很急,隻不過最近瞧著皇上無事生非有些不快,想找點兒不自在給他,瞧著開心開心。”


    瓔華公主一拍手,大笑道:“很是,瞧著他不開心了,咱們都開心。你說,要我傳什麽話。”


    寧珊輕笑一聲,道:“無非是太上皇想著要立儲,皇上卻猶豫不決的事兒,我這個做人女婿的,少不得要替太上皇分憂了。”


    華嬤嬤聽到這兒,果斷扭頭出門,把門口守著的丫鬟都遣散了,自己守住門口,不叫任何人近前。


    瓔華公主好奇道:“你選擇支持我哪個皇侄兒了?”


    寧珊道:“一個也不選,我不過是要給皇上找個不痛快,讓太上皇開心開心罷了。你去跟太上皇說,想打皇上的臉,不一定要選擇立儲,也可以追封。就說你近日夢見你母後鬱鬱寡歡,心疼兒子,想給兒子討一個平反,且瞧瞧太上皇怎麽說。”


    瓔華公主和前義忠親王的母後是一個相當有心計手腕的女人,活著的時候牢牢守著後位,把兒子送到了距離儲位最近的地方,風光了二三十年。死後也成為了太上皇心頭的硃砂痣,饒是兒子起兵奪嫡又失敗了,也沒影響她的鳳座,仍然被葬在皇陵中屬於皇後的位置上,絲毫不曾動搖。


    寧珊想賭一賭,這位頗有頭腦的無緣嶽母在太上皇心中究竟地位幾何?比起那個傳說中盛寵不菲的甄太貴妃如何?


    瓔華公主不明究竟,但卻聽聽話的照著傳達了。太上皇頓時陷入沉思,都忘了叫瓔華公主先退下,就背著手在大明宮裏踱起步來。瓔華公主見沒人理她,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了,把太上皇跟前小幾上擺放的點心挪到自己跟前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她近來胃口被養的打開,時不時就覺得餓,想些東西吃,家中為了供應她,早已被迎春下令,要在各處都擺滿糕點糖果等零嘴兒。


    太上皇背著手在大明宮前殿滿地轉悠,越轉越覺得瓔華今天來給提的建議真是太好了,就應該好好打一打那個兒皇帝的臉,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地位。太上皇越想越興奮,禁不住一拍手,招呼戴權道:“速去內閣傳寡人的話,就說寡人要追封先皇後並嫡子,義忠親王不足以匹配我兒的尊貴,要追封為太子,皇帝才合適。”


    戴權傻眼了片刻,還是很伶俐的記得接話。他是大明宮的首領太監,就算想投靠皇上,皇上也不可能信任他的。因此戴權早就打定主意,待服侍太上皇歸了西,他就自請去守陵,雖然過得日子苦了點兒,可好歹能保住一條命,最起碼也能有個忠義的好名聲。


    瓔華公主對於太上皇的打算摸不著頭腦,但是回家同寧珊一說,寧珊立刻便明白太上皇這是聽懂他的意思,準備追封前嫡子打臉當今了,不由一笑,做兒子做成這樣,讓親爹恨不得扒了他的臉皮摔在地上踩,當今也算是一絕了。


    正笑著,忽然想起賈家那個老太太跟自家傻爹的關係了,似乎與太上皇和當今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由得暗中警惕起來,他能說動太上皇給當今沒臉,靠的是孝道和太上皇至今仍舊手握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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