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天,張遠山又候在那片荷塘邊,想等候心中的荷花姑娘出現。


    一連幾天,荷花姑娘都沒來。


    但張遠山,卻沒有放棄。


    他依然等候,終於,等來了他的荷花姑娘……


    “這郎有情,妾有意,郎贈妾桃花簪,妾贈郎鴛鴦巾……”


    在互贈禮物之後,張遠山對荷花姑娘的喜愛之意更濃。


    也就在這時,他真正的本性,也開始暴露出來。


    在張阿福再次赴約之時,張遠山再也難耐獸欲,想對張阿福行男女之事。


    張阿福是個矜持膽小的女孩兒,被張遠山突然摟抱觸摸也是驚慌,慌亂逃走。


    張遠山也覺自己太過心急,便想第二日與張阿福去道個歉。


    卻沒想,張阿福再也沒來。


    他本以為張阿福是在欲擒故做,漸漸也失去了耐性,去打聽了一下,才知張阿福在嘉禾縣找了分工,早出晚歸。


    但他卻認為,這是張阿福在故意躲避他。


    他平日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此時此刻,他並未反省自己的行為,反而開始擔心張阿福會對外人閑言碎語,說他舉止不雅,有損他的形象。


    他像是被張阿福抓住了“把柄”,讓他反是抓心撓肺,無法安心。


    而且,張阿福是他們香桐縣人,跑嘉禾縣去做幹什麽?


    難道嘉禾縣有了張阿福的情郎?所以她要去嘉禾縣做活?


    他的腦中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張阿福與別的男子嬉鬧,苟合的畫麵。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些猜忌,他決定去嘉禾縣看看張阿福到底做什麽。


    他第一個想到的張阿福有可能做活的地方,就是鬆家茶山,在鬆家做采茶女。


    他作為香桐縣主簿,也會經常去鬆家購買茶葉。


    借買茶的機會,他上茶山找了找,發現不見張阿福。


    他來了嘉禾縣,自然要拜會一下嘉禾縣縣令朱大人。


    朱大人做東,下午請他去絳樓喝茶賞花。


    沒想到,就是這一次去絳樓,他看到張阿福竟是從絳樓後巷裏出來。


    那一刻,他甚至都沒有詢問張阿福,就給張阿福直接扣上了妓女的帽子。


    他其實不隻是在案發當天尾隨張阿福。


    在此之前,他也已經尾隨了好幾次。


    每每尾隨一次,他心底對張阿福的怨恨就越深。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堂堂秀才,一縣主簿,居然被一個妓女玩弄鼓掌之間。


    張阿福在他麵前裝玉女,連手都不讓他摸一下。


    在嘉禾縣,她卻伺候著無數男人,在他們的懷裏嬌笑,在床上與他們歡吟。


    他所想像的畫麵像是真的一樣,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裏。


    他甚至都能聽到張阿福的嬌喘聲,都能看到張阿福在男人身上賣弄風騷的神情。


    終於,當他看到張阿福居然跟一個貴公子嬉鬧追逐上山時,徹底激怒了他心裏深藏的野獸!


    他憤怒地在站在雨裏,刻著一棵無辜的樹。


    腦中又開始想象張阿福和那貴公子在雨中野林中野合,他們,可真是會玩啊!


    這些畫麵,竟是讓他也興奮起來。


    他的喘息開始加重,他無法克製住渾身燃燒的獸欲。


    就連大雨,都無法澆滅他這全身滾燙的火。


    突然,他看到那貴公子匆匆跑下山了,但不見張阿福。


    他的眼睛莫名開始充血,他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張阿福為什麽沒來?


    很顯然,她爽翻了,還沒回過神呢。


    既然她還沒爽夠,她一定再想要個男人。


    他現在就去滿足她,滿足她!


    他加快了腳步,看到躺在地上的張阿福。


    張阿福朝他伸出手,他看成是主動撩撥他。


    張阿福臉上痛苦的表情,他看成是因為還沒爽夠而渾身難受。


    他像是饑餓許久的惡鬼,撲了上去。


    但張阿福居然還反抗,還尖叫。


    他憤怒了!


    張阿福在絳樓做妓女,跟貴公子在林間野合,卻唯獨看不起他張遠山!


    他開始抽打張阿福,越打越凶,越打越興奮。


    他的人性,也在此刻徹底陷入扭曲。


    他開始撕扯張阿福的衣服,他陷入了徹底的瘋狂。


    可是,在瘋狂之後還不夠。


    他的腦中不斷地,不斷地湧現張阿福對著別的男人嬌笑的神情。


    他憤怒地拔出了茶刀,讓這個賤人再對別的男人笑!


    他一刀,一刀劃了下去,就像他凶狠地劃刻那棵樹。


    他要把張阿福這副皮囊劃爛!


    讓她再也無法去勾引欺騙男人!


    演員演完,整個縣衙內外,都安靜了。


    就連張知府和韓世庭,都沒有回過神,緩過勁。


    “把張遠山帶上來!”


    張遠山戴著手銬,腳鏈,“丁零當啷”帶了上來。


    他精神憔悴,雙目無神。


    “張遠山,那人你可認識。”我指向徐廣財。


    張遠山目光無神地看向徐廣財。


    徐廣財也看向他,上下打量。


    張遠山搖搖頭:“不認識。”


    忽然,他看到了張知府,他一下子精神起來,大喊:“大伯!大伯!救我!救我啊!”


    衙差立刻按住他的身體,不讓他亂動。


    張知府露出沉穩的神情,暗示他別慌,還指了指身邊的韓世庭。


    張遠山一看到韓世庭,臉上都有了笑意。


    顯然,他也認識韓世庭,知道韓世庭有多厲害。


    他一下子不慌了,看向我時,還多了幾分囂張氣焰。


    我等他們認親完畢,再次開口:“張遠山,根據你的口供,你說你看到張阿福與一個貴公子追逐嬉戲,跑上茶山,你怎知對方是一個貴公子?”


    “因為他有馬車!當時他的馬車就停在竹林邊,還有,他身上穿的衣服很名貴!”張遠山果然有了大伯撐腰,說話都有了底氣。


    我再看向徐廣財:“徐廣財,你來說說,你為何要追張阿福。”


    張遠山聽見我這句話,愣住了。


    徐廣財無所謂地輕笑一聲:“我們殺孫仟被那小娘們兒看見了,能不殺嗎?那小娘們兒也跑得快,我差點沒追上。”


    張遠山徹底呆滯在原地。


    就在這時,韓世庭,韓訟師上來了。


    韓世庭先對我一禮,嘴角揚揚:“大人,我當事人說明明看到的是一位貴公子,但這位徐廣財,怎麽看,都不像是貴公子吧。”


    韓世庭,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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