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這會兒在屋子裏和七娘繡著花,七娘心細,能沉下心來慢慢刺繡。小丫年齡還小,可就沒有這麽好的耐心了,她跑出去找村上的小夥伴去山上摘蘑菇去了。


    等到周季川回來的時候,黛玉看到他手上拿著東西,好像是某種紙張。黛玉看過一眼倒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她淺淺咳嗽了兩聲,引來周季川的目光。


    要去縣城得先坐了村子上的牛車到鎮上,鎮上才有去縣城的馬車。這一來一回光是路路上就要耽擱許久,所以周季川提議當天並不回來。他有個友人空了一處房子,剛好可以給他們歇腳。


    對於去縣城的人選,周季川堅持帶著林黛玉一起去,說是和大嫂一起讓大嫂有個伴。黛玉看見萍嬸子暗含警告周季川,對方攤手表示無辜,也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但黛玉直覺告訴她,必不是她想知道的。


    大郎去找老劉頭租車,正好碰到村長,也是他們周家族長。他聽到說是他們要去縣城,說他家的牛車剛好空閑出來,讓他們趕去用。大郎嘴笨,族長又很熱情,所以大家等著回來的就不知大郎,還有族長家的牛車。


    “這樣也好,省的去鎮上轉一趟車。”鄭氏點點頭,她轉身去廚房拿著積攢的雞蛋裝在籃子裏,出發去了族長家。小輩們得了方便,她自是要去感謝幾分,免得被人說沒有禮節。她這樣的性格,倒是讓周家的人不至於被人拿著一點恩被迫做一點什麽事情。


    黛玉並不是很想去,她現在年齡已不小,這樣拋頭露麵,始終是不適應的。心裏很是埋怨周季川,麵上就存了幾分氣。


    所以等到鎮上,看到周季川遞過來的帷帽時,很是驚訝的接了過來,沒有想到他居然能想到這些。七娘從來沒有用這個,不過看到黛玉自己戴好了,也不好說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黛玉坐在牛車上,這點顛簸她已經很能適應了。看著過了標誌碑石,才知道這是雲靖縣,她想起她看過的各地縣誌,有說到這個地方。隻是這裏沒有什麽特色,所以介紹也不多。但是,至少她現在知道了這裏無論離揚州還是京城都是很遠的。


    進了縣城,街上的人明顯多了起來。一行人,先帶著周伯海和劉七娘找到當地有名的醫館,讓兩人等候著排隊看病。接著,趕著牛車將周仲江和周叔河帶到秦工那裏,周季川和秦工交談幾句後,兩人被留下觀察半天。


    看著隻剩下自己,黛玉心裏越發緊張起來。這周季川到底想做什麽?


    最後,她被帶著上了一個茶樓,周季川叫來點心和茶。


    “這些茶點和你以往吃過的肯定是比不得,不過,你在這個包間等我一下,你拿著這些點心暫時消磨一下。你看那邊……”周季川指著窗戶外的某處說道,“我就去那裏辦點事情,你呆在這裏省得被衝撞了。”


    黛玉見周季川有些不放心的說著話,於是點點頭。在這裏,反而給她些許安定。周季川去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她不過就用了一塊點心,這裏的茶也有些不能入口。


    吱呀,門被推開,林黛玉盯著門,看到進來的是周季川,鬆了一口氣。


    對方進來看到她安靜坐著,也仿佛鬆了口氣般,黛玉就覺得這個人有些傻氣,她一個人可哪裏敢獨自去往哪裏呢?


    “我去給你辦了戶籍,今天在村長那裏拿了證明,剛才去的就是衙門。”周季川解釋道,“本來沒有那麽快辦好的,不過剛好我認識縣丞,這不就走了特批手續。你之前的身份始終不穩妥,我去消了你在牙行時的奴籍。”


    “奴籍?”黛玉完全沒有想過,她在這裏的身份居然這麽低下。她準備接過周季川遞過來的新戶籍,哪裏知道一下好似拿偏了,虛空裏沒有抓住。


    定定神,再次伸出她得右手,再次抓虛空。她有些不信的傾身上前想抓住,卻發現自己整個身體都在開始被紙張吸進去,周季川見狀馬上將手上的紙扔在地上,卻仍沒有阻止黛玉被吸進去。周季川此時也顧不上太多,抓住林黛玉的肩膀就往自己懷裏扯。他抱住自己時,林黛玉可以感覺到那股吸力馬上就消失了。


    林黛玉心有餘悸,有些不可思議,有些無法確定的,“你……看到了嗎?”


    周季川很快就戶籍自己收了起來,看著黛玉的手和身體恢復正常,才說道,“看到了。”


    林黛玉不知是被嚇到還是怎麽的,眼裏有了絲哭意,“剛剛怎麽回事?”


    她抬頭看向周季川,見對方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嚴肅表情,心裏忐忑極了。如果她真的就此消失了,會去往哪裏?


    “居然應在這裏。”周季川說出一句黛玉沒有聽懂的話,然後才說道,“林姑娘,你聽說過人有三魂七魄,如果有人的魂魄離體,或精神恍惚或心神不定或沉睡不起。”


    “周公子這話是何意?”


    “沒有什麽。”周季川沒有多說,“走吧,大哥大嫂應該也看完病了,我們過去接他們去我友人的住處。”


    林黛玉就算心裏有千般想法,現在也隻能按下不提。見到周伯海和劉七娘時,見兩人提著幾包藥,周季川並沒有當著大家的麵多問什麽。


    黛玉觀劉七娘麵色還好,看來也不是嚴重的事情。


    “大夫說我們身體都沒有問題,可能隻是孩子緣分未到。”反而是周伯海有些大大咧咧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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