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厲明爵也不隱瞞了。


    “爸,你別胡說了,我有人證,證明九號是我二弟厲明修,醫院裏那個是假的,是駱羽用換顏蠱跟我二弟換了臉,九號才是真的厲明修,是我的親弟弟。”


    “唉,老大啊,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事實就是這樣,九號是被燒的駱羽,醫院裏的厲明修是你親二弟,你不能為了遮掩你親二弟的醜事,就汙蔑你三弟駱羽。”


    厲伯仰紅著眼眶說完,望向陸朝顏,“你把九號喊出來,我證明給你們看。”


    陸朝顏回頭看錢紅民一眼,“把九號帶出來。”


    “是。”


    錢紅民也沒有想到厲伯仰會是這麽心狠之人。


    寧可毀了孫子重孫,也要保全一個品行惡劣的私生子。


    他把九號帶出來,外麵的人,看到滿身燒傷疤痕的九號,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聽說,駱羽就是被大火燒死的,這肯定是駱羽。”


    “難怪厲家老爺子寧死也要認兒子,燒成這樣,換我也得認回去,好好照顧著。”


    厲伯仰哭著上前抱住九號,“我可憐的孩子,讓你受苦了。”


    遂又對錢紅民道,“麻煩你給搬個椅子來。”


    錢紅民已經搬出了一張椅子,他扶著九號坐下。


    九號眼神呆滯,心裏卻充滿了譏嘲。


    這就是他的父親嗎?


    他知不知,他這樣說,會讓他的兒子兒媳孫子們,抬不起頭做人。


    悲涼從他心頭湧出,蔓延四肢百骸,既然如此,他就好好做這個臥底,抓住駱羽和他身後的人,洗刷自己的冤屈。


    厲伯仰走向前,脫掉九號上衣,望著他上半身也是燒傷瘢痕,眼淚跟決堤了一樣,控製不住的滾出眼眶。


    “嗚嗚嗚,我可憐的兒子啊。”


    他的手,從九號腦袋上摸起,慢慢摸到腦後,到了後背肩胛骨。


    還不停的嗚咽著,“我的兒子啊,你怎麽就被燒成這樣?”


    看客們,眼窩子淺的也跟著哭。


    “真可憐,要是我兒子燒成這樣我都活不成了。”


    “當年的駱羽長得多好啊,沒想到會燒成這個樣子,他竟然還活著。”


    厲伯仰指著九號後肩胛骨一處凹陷。


    “駱羽小時候被明軒打碎過肩胛骨,傷口好了,卻在這裏留下一個洞,咱家左鄰右舍的都知道,你們要不信,可以去問問。”


    這話讓厲明爵一愣,他看向陸朝顏,難道搞錯了?


    冷存毅他們一直覺著陸朝顏說厲明修是駱羽,是為了遮掩厲明修跟裴懷瑾的事,好讓自己丈夫跟孩子有個好名聲。


    所以,聽了厲伯仰這話,也相信眼前的人是駱羽,醫院裏的人是真的厲明修。


    厲伯仰望向陸朝顏,“朝顏啊,你是從哪裏找到你三叔的?當年我沒有勇氣認下他,如今他還活著,我絕不能再虧待他,厲家燙傷膏天下一絕,一定能把他身上的傷治好,讓我把他帶回去照顧吧。”


    陸朝顏眉眼微寒,拉著九號就往屋裏進。


    “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我不相信。”


    “可他就是你三叔駱羽啊。”


    厲伯仰急的拉住駱羽胳膊,“求你別讓他為你公公做擋箭牌啊!”


    擁擠的人群裏,又有人喊話了。


    “喂,你這女人,為了不認自己公公,偏要讓一個外人做公公,莫不是你男人不是厲明修的種?”


    “聽說當初駱羽也追著慕邦寧跑,難道他們兩人也有苟且?”


    這兩句話,聽到九號耳朵裏,他憤怒的想要回頭反駁。


    讓陸朝顏一把死死拉住。


    外麵那麽多人,裏麵一定有駱羽的人,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九號能看得見,還能聽得到。


    旋即,意念一動,直接給那說話的兩人吃了一顆破傷風菌做的濃縮藥丸。


    這時,其中一個人又道:“不管這是駱羽,還是真的厲明修,他都是厲伯仰的兒子,他帶兒子回家,誰也沒有權利攔著吧。”


    另一人道:“對對對,陸朝顏,你自己還一身官司纏身,快放人吧!”


    九號明白陸朝顏的擔憂,他對她眨了一下眼睛。


    讓我跟他走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陸朝顏鬆開了九號,冷颼颼的睨著厲伯仰。


    “老爺子,你想把人帶走可以,用你的誠意來換!”


    厲伯仰拽著九號,“唉,你這孩子,為了那點產業,是想法設法的要,好吧,你三叔先交由我照顧著,等我把老屋過戶好了,連同我那點棺材本,全給你送來。”


    他說完,人群裏又有人批判起來。


    “哎呀,怎麽還有這樣的孫媳婦啊,惦記婆爺爺的棺材本。”


    “你不知道,這是厲家從外頭找回來的孫子孫媳,山溝溝裏來的,眼裏啊,就那點東西。”


    陸朝顏噙著冷笑,身體往旁邊側一側,露出慕老的臉。


    哪怕慕老八十歲了,哪怕他癡呆十多年,他的氣場和威嚴仍然在。


    他手裏舉著一個紅色小冊子,瞪著厲伯仰。


    “她要的,是…我,給女兒,準備的,嫁…妝。”


    一句話,鎮住全場。


    這時,又有一人從人群裏走出,手裏拿著一本更厚的紅冊子。


    他先對慕老彎腰行禮,才冷靜的看向厲伯仰。


    “厲老爺子,當年我父親叔伯就曾說,你要認外室,便是跟我姑母自動離婚,如今,你認了外室子,我姑母的嫁妝,請你原封不動的還回來。”


    說話的人,是舒時瓚的父親舒炳謙,來到九號跟前,一身深藍色的衣服,很樸素。


    但舒家是幾百年的書香之家,他往那一站,就滿身文人清貴持重的氣度。


    欒淑姿屋裏還留有兩箱子金銀寶翠,全是舒幼珺的好東西,若被要去,她們一家子將來吃什麽喝什麽?


    她跳出來吼:“當年二哥把財產都上交了,哪還有家產?”


    舒炳謙把手裏的老紅冊子拉開,上麵密密麻麻寫了無數寶貴的東西。


    “當年我姑母嫁到厲家,可謂是千裏紅妝,我不相信,厲家都捐了,咱們去厲家老宅找一找。”


    厲伯仰臉如寒冰,且不說國家會不會因為他這私產沒交,而怎麽懲罰他。


    就他留下的那些東西,全是極品好物,要讓他交出來,實在如挖他的心,要他的命。


    可那人捏著他致命的把柄,一旦公布出來,厲家老老少少都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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