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見他來勢洶洶,語氣不善,反問道,“你是誰?找李捕頭做什麽?”


    馬漢心知不可泄露身份,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好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一麵遞給夥計,一麵說道,“我是李捕頭的朋友,找他有要事相商。”


    夥計打量了馬漢好一會兒,方才接過銀子,用手指了指樓上,說道,“二樓右拐,再左拐,最裏麵的那個雅間。”


    馬漢握拳道,“多謝!”


    說罷便直上二樓,來到夥計所說的那個雅間門口。


    他用唾沫將手指沾濕,在門上戳了個小洞,往裏一瞅,果然發現李虎坐在裏麵,背對自己的應該就是那位柳小姐,接著就將耳朵附在門上,仔細聽著他們的聊天內容。


    話說這柳小姐飽讀詩書,滿腹才華,開了這知心閣,雖是賣藝不賣身,卻仍有好多富家公子哥慕名前來。


    可她卻並非來者不拒,若是來人看著不順眼,就是給她一百兩銀子也不見,可若是有眼緣,五兩銀子也可見上一見,聊上一聊。


    這李虎雖不懂詩詞歌賦,卻偏偏長了一張和柳小姐逝去的兄長十分相似的臉,所以柳小姐這幾日陪他聊天分文未收,不過酒錢和飯菜錢他還是要給的。


    雅間中的李虎此時已醉意濃濃,柳小姐忙勸道,“李捕頭,你一連幾日都喝這麽多酒,再喝下去,怕是對你的身體不好。”


    李虎擺手道,“沒事!我有的是錢!我就是要把你這的酒都喝光!”


    柳小姐無奈道,“你與其在我這裏喝酒買醉,還不如用這些錢置辦些彩禮,娶一個知書達禮的姑娘,屆時每日回家,家裏永遠都會有一碗熱乎飯,還有孩子喊你一聲爹,多好啊?”


    李虎聽後登時急了眼,“娶姑娘做什麽?管著我嗎?倒不如現在這般自在,想去哪就去哪!”


    柳小姐聽後陷入了沉默,心中暗自思忖道:這世間男子皆是如此嗎?若真是這樣,那她寧願孤獨終老,也不願終日因他流連花巷而傷心流淚。


    李虎並沒有注意到柳小姐的異常,隻是一麵灌酒,一邊嘟囔道,“柳小姐,你可知近幾日我為何天天來找你聊天嗎?”


    柳小姐搖頭表示不知。


    隻聽李虎刻意放低聲音說道,“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前幾日孫大人讓我幫他挪動屍體,我怕白天會被人發現,一直等到後半夜才過去。當時樹林裏黑黢黢的,還不時傳出狼叫聲,我強壓著心中的恐懼將他挪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重新埋好後,騎著馬就往縣衙衝啊。要不是孫大人答應給我一百兩銀子,我才不去幹這種事呢。”


    旋即又哭道,“我一個人在家實在是怕的很,隻能來你這裏,有你陪我聊聊天,我也就不那麽害怕了!”


    馬漢聽後直接一腳將門踢開,大聲問道,“李虎,你將屍體埋到哪兒了?”


    李虎看著突然出現的馬漢,酒已醒了大半,他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是?”


    馬漢厲聲質問道,“李虎,孫科都已經被包大人給關起來了,你還想繼續為他隱瞞嗎?”


    李虎聽後驚得從凳子滑落到地上,不住地磕頭道,“官爺,我說!那屍體被我埋在城郊樹林了!”


    “走,你帶我過去!”


    剛進樹林,李虎就指著一片新土說道,“就是這兒。”


    馬漢挖開一看,裏麵果真躺著一具屍骨,便命李虎扛著屍骨,兩人一同往縣衙趕去。


    “大人!”


    包公抬頭,見是馬漢歸來,忙站起身問道,“馬漢,可是有收獲?”


    馬漢回道,“屬下跟蹤李虎到了知心閣,聽到他和別人說起幫孫大人挪屍之事,便命他帶屬下前往埋屍之地,最後在城郊樹林的入口處找到了那具屍骨。”


    包公“哦”了一聲,說道,“倒是沒想到那具屍骨還在那片樹林裏。”


    馬漢笑道,“大人,據李虎所說,那晚他背著屍骨走出樹林後嚇得腿都軟了,就在樹林入口處找了一個地兒把屍骨給埋了。”


    包公譏笑道,“也難為他大半夜的背著屍骨走了那麽遠的路。”


    旋即又吩咐馬漢道,“你速去鄭府找鄭聞,請他即刻來縣衙見鄭賢最後一麵。”


    “是,大人!”


    鄭府。


    鄭聞正坐在椅子上痛哭流涕,忽聽下人來報,“老爺,包大人的侍衛來了!”


    鄭聞聽後忙將臉上的淚水擦拭幹淨,吩咐道,“快請!”


    “馬漢見過鄭大善人!”


    鄭聞笑問道,“可是包大人有事要吩咐老夫?”


    馬漢躬身回道,“大人特命我帶您去獄中見令郎最後一麵。”


    鄭聞聽後麵露疑惑,問道,“恕老夫冒昧,以往死刑犯處決前,官府是絕不準家人與之見麵的,不知這次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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