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前麵一大段,就講了一件事:“一世隻需一位金丹。”


    洪籌不吝筆墨,反複強調這點。


    為了維持玉虛派的高度,一世隻需要一位金丹坐鎮,其他的人,不管資質高低,都去填坑。


    若是掌門不遵守這條規定,憑自己的感情,任意泄露秘密給親近的人,洪籌詛咒他仙路不永,半路夭折,死於非命。


    陳夏讀來也是一身冷汗,感覺到立這個石碑的人,精神狀態是不是正常。


    接下來一段文字,就是論述為什麽要這麽做。


    洪籌強調,運氣,也是修仙的一個重要條件,資質高者,沒有當上掌門,隻能成為犧牲。


    一大半的內容都在講這個事情,陳夏早已知結果,快速看一眼。


    後麵就是尋找陵寢的線索,相當晦澀,陳夏根本看不懂,哪怕已經知道如何開啟,也不知寫的是啥。


    這些已是無效信息。


    有兩句不相連的《玄言真經》中的經文,但沒說是折仙穀內的機關咒語,跟前後文也沒聯係,聰明的人都能想到是個咒語或者口令。


    陳夏有點失望,洪籌的旨意其實沒啥特別的,隻是因為專門針對掌門,傳得玄乎了。


    曆代掌門知道折仙穀內有一條活路,但能保的人不多,曆代掌門也保守住了秘密。


    所以那麽多年,隻有掌門有機會幸免於難,其他人都去填坑。


    就如徐靜然,與師弟是當時玉虛派的雙璧,卻隻有一人成就金丹。


    最殘酷的是,師弟每日興致衝衝地刻苦修煉,修得越快死得越快,而徐靜然完全知道這點,卻不能阻止。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沒個好朋友呢?


    那幾十年,徐靜然心裏定然是壓著一塊大石頭,而師弟突破失敗,身死道消,這塊大石頭隻會更大。


    終身的遺憾,無法排解的那種。


    曆代以來,這樣的事,不知有多少。


    其實,洪籌寫那麽多字,主要意圖隻有一條:讓掌門斷情絕義,為了門派的未來,不要憐惜其他人,顧好自己就行。


    掌門的職責就是培養足夠的優秀弟子,選最好的當下一代金丹繼承人,其他的送入折仙穀。


    這種思想對於修正道的弟子來講,不啻於顛覆三觀。


    他們小的時候入門,學的是做好人,當了掌門後,卻要學會狠心害人。


    陳夏很理解洪籌的思想,為了玉虛派的傳承,必須有人做惡人。


    隻是,韓鱗原本就喜歡走偏門,當了掌門後,看到洪籌留下的“勸誡”,隻會更加黑化。


    石碑的最下麵,寫了十個蝌蚪文,感覺像咒語,卻沒有任何提示,陳夏想不出來折仙穀內還有什麽機關需要開啟。


    不明所以,心中默念幾遍,強行記下。


    就在此時,法術時間也結束,石碑轟然碎裂,餘偉鳴和陸輝都很鬱悶,以為永遠錯失了許多重要信息。


    陳夏心說,你還是不要知道內容的好,免得心塞。


    在陳夏擺弄掌門令時,其他人來到地道的盡頭,是一道門,他們無法打開,呼喚陸輝。


    陸輝拿著掌門腰牌,打開了門,門後是一間很大的空地。


    地上靈符碎片,斷成一節節的紅繩,斑斑點點的藥酒痕跡,無不表明,這裏長期存在一個陣法。


    “這是剝奪姚雪菲神智的陣法。”陳夏摸了一下,解釋道。


    李誌偉好奇地嚷道:“這小子似乎什麽都知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參與其中。”


    “我也是猜的,對不對你自己判斷。”陳夏淡淡地說。


    心想,算了,不要逞能,你們自己查吧。


    陣法已毀,沒啥好查的,掌門居就這麽大,沒有其他房間了,眾長老都不信。


    李誌偉說:“掌門居的密室這樣簡陋的嗎?像窮鬼的家,一貧如洗啊,連點值錢的東西也沒有。”


    商譜翻了個白眼:“你真當來這裏是探寶了?這裏可是我們的家啊。”


    李誌偉也翻了個白眼:“你家才窮成這樣,我們好歹是個門派!”


    “先別管寶物了,韓鱗截取地脈靈氣的地方在哪裏?不把那地方找出來,你們能睡得著覺嗎?”陳夏提醒道。


    陸輝認為陳夏說得對,他進來掌門居後,就感覺地脈靈氣的濃度,並沒有隨著韓鱗的死去而回升,有可能截取靈氣的陣法並沒有停止。


    幾個長老這才警覺起來。


    李誌偉出去,找幾個韓鱗的親傳弟子審問。


    剩下的人就在狹小的密室內仔細搜。


    陳夏一塊快石頭摸去,知道了後麵有一個空間,沒有門戶相通,靠法術傳送。


    心裏一動:“掌門居如此寒酸,肯定不正常,韓鱗大概把所有好東西都藏在後麵那處空間了。”


    在牆壁上,沒有磚頭告訴他如何開啟。


    回雲峰內部有個大山洞嗎?為什麽從來沒人知道。


    剛才說了幾句話,引起懷疑,確實不能顯得太聰明,這回我就不說了,看他們怎麽找出來。


    李誌偉的詢問無功而返,韓鱗如此多疑,掌門居的密室,豈會有人知道其秘密。


    最有可能知道秘密的,偏偏是被陳夏殺掉的嶽程等三人。


    陸輝拿著掌門腰牌,這裏敲,那裏敲,什麽效果都沒有。


    “我也不信密室就這麽簡單,一定藏有東西。”陸輝悵然若失地說。


    “韓鱗這麽多年不準我們長老踏足回雲峰一步,就為了守著這個空屋子?”商譜也提出疑問。


    餘偉鳴手托著腮幫,沉思道:“沒錯,這些年,韓鱗煉了許多丹藥,都去哪裏了?”


    李誌偉霍然跳起來:“難道被他的親傳弟子私分了?”


    商譜哂笑道:“你覺得韓鱗的東西,這麽容易被弟子分了?那些弟子,在他心裏,不過是奴仆而已。”


    幾個人折騰了許久,都快天黑了,也沒個結果,長老們知道今天韓鱗新死,門派有許多事要忙,隻好放棄,相約改日再來搜。


    這些長老都希望能從掌門居的密室裏找到些值錢的東西,這些年憋屈得太苦了,需要補償一下。


    陳夏被陸輝邀請,暫時住在回雲峰,不要去偏僻的迎仙院,過幾天另行安排。


    沐嵐峰的親傳弟子也馬上搬了過來,兩峰之間,人員往來絡繹不絕。


    眾人都看得出來,陳夏是一定會當長老的,並且就在沐嵐峰,對他都十分恭敬。


    當晚,陳夏就在回雲峰住下,但睡不著。


    掌門令石碑上的文字,一個個在心裏浮現,那十個蝌蚪文在眼前揮之不去。


    想到半夜,他猛地跳起來。


    “我知道那十個蝌蚪文是什麽咒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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