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鄉的記憶中和鄰裏口述,百年來,唯一一個有出息的黑社會老大明便躍然而出。


    明小的時候是個三好學生,老實乖覺,長大的夢想是當科學家,鄰裏對他的感官不錯,誇讚著這位別人家的小孩,但是天有不測風雲,明的父母離婚,父親一氣之下投河自殺,母親遠走他鄉,仿佛短短一天,明的命運就再也不受眷顧。


    他輟學去了大城市跟人打零工,什麽苦都願意吃,什麽活都願意幹,三年之後,他成為某個售樓處的經理。


    在一次應酬中,他因為烏龍得罪了一個當地有名的勢力頭子,借著一路爬上來的狠手腕,明幹掉了那個人,自己當上了當地黑社會的老大。


    然後,順利洗白成一位真真正正的‘上流人士’。


    影片的最後,這位年輕人買了兩壇黃酒,一步一步爬上一個土山,在山頂的不起眼處將黃酒擺上。


    鏡頭搖晃,墓碑上刻的,赫然是劇中那位大名鼎鼎的明。


    荒在裏麵扮演那位少年,而荒川則是扮演明。


    也許是名字相近,也許是氣質相同,這兩個相差十歲的男人在這部電影之後成為往年交。


    因為《明》是荒川之主的玩票之作,投資不高,荒川是裏麵最大的投資商,他的電影,他的心血,可成品連他自己都不用心。似乎電影隻要做出來就好,但就這樣,這部電影卻是當年整個華語影壇的no.1,火到最後,差點衝擊了奧斯卡!


    始料未及。


    荒川因此成為全國最有影響力的導演之一,荒也借著機會,成為了一名演員。(他之前是學電焊的!對,他就是在藍x技術學院被荒川挖掘的。)


    “是你救了我嗎!”螢草這下明白過來,她欣喜若狂,對著荒有了一點不知輕重的親近,“太、太感謝您了!我非常……非常感謝您救了我!真的,我不知道要怎麽說……那個,請問我要怎麽報答您!我、我……”


    螢草忍不住情緒激動地微微戰慄起來,她心潮澎湃,總覺得有千言萬語要去說。


    被水淹沒時的恐懼,無人來救的絕望,冰冷徹骨的湖水……這些都讓她不想再去回憶。但是,盡管不再去說,內心的感謝卻未曾有過分毫的消退。


    她仰著頭,注視著荒,隻覺得這人的容貌前所未有的好看,看著看著,她落下了淚。


    “我非常……非常感謝您……”


    生命誠可貴,在人生最後幾秒的時候,螢草的內心終於確定了這件事,她當時心中湧現出許多後悔,她後悔在死前繞了小路,後悔對朋友的不坦白,更加後悔在自己生前,未曾好好對父母盡孝,如果她真的死了,那她已經上了年紀的父母要怎麽生活?


    萬幸。


    萬幸。


    螢草是真心誠意的,感謝著荒。


    “哼。”荒輕輕哼了聲,抬手摸了摸螢草的頭頂,後者的頭髮細順,摸起來輕柔涼膩。


    “不用謝。”他說。


    “那我……要怎麽報答您呢?”


    荒停了停,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那種事啊……我胡亂找的藉口,我救你,是我想做,與你無關,也不需要報答。”


    “這樣怎麽行!您做了好事,您救了我的性命,怎麽能什麽都不讓我做呢?沒有找到您之前還好說,找到之後,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螢草皺了皺眉頭,執意說道。


    “都說了與你無關!”荒也不太高興,他擺了擺手說道:“人也見過了,把微博刪了,沒什麽事我就回了。”


    “那我想要報答您也與您無關吧!”螢草固執的不肯有任何妥協。


    沉默了一會,荒做了退步,“隨便你吧。”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就這麽的一句話,卻要成為他以後幾天的噩夢。


    “所以說,救了你的人是荒!”紅葉驚訝的說。她此時正在化妝間,為之後的戲做準備。聽見這話,手掌不自覺用力,生生把手指扣進了化妝檯。


    紅葉容貌昳麗,如同正當燃燒的曼珠沙華,她的身上有一種魅力,任何靠近她的人都被捲入腹中,再不見天日。


    ——她是個危險的女人。


    這麽樣子的紅葉,僅僅隻維持了一秒,就用另一種更危險的樣子在化妝間爆發出來。


    “什麽!他竟然還拒絕了你的報恩!他、他傻啊!”


    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要……一定要……


    紅葉咬著嘴唇,背後有熊熊火焰在燃燒,化妝師椒圖拿著眼影被燒的退後幾步,瑟瑟發抖。最後還是雪女看不下去,招她過來。


    “同誌們!”


    紅葉掛掉電話,振臂高呼,像一隻隨時要點燃的炸藥,“草兒的救命恩人找到了!”


    “找到了?”


    “是誰是誰?”


    “我要好好給他一個飛吻!救下螢草勝造十七級級浮屠!”


    “哇!螢草呢?螢草還好嗎?”


    “切,小草為啥不給我打電話?”


    “那是因為你這人不討喜。”紅葉肯定的說。無視鳳凰火一瞬間露出的想打人表情,她暗自慶倖幸虧自己剛才給螢草打了電話,不然還不會知道這件事。


    這麽重大的事情。


    我是第一個。


    紅葉得意的眯起了眼睛。“救她的人是荒。”


    “噗!”


    “哈?”


    “臥槽!”


    “你說啥?”


    “我剛才幻聽了?”


    化妝室裏一片人仰馬翻。


    “紅葉你確定嗎!”


    “荒?是荒?那個荒哎!”


    “那個據說專治小兒啼哭三十年的大佬荒!”


    “太可怕了!”


    “天哪?是不是他推下去的!”


    “有可能。”


    “他絕對做的出來!”


    ……


    “都給我住嘴!!”紅葉怒吼一聲,不滿人們的注意竟然持續走歪,她吼完又爬到椅子上,高聲道:“都住嘴!聽我說完!”


    眾人一停。


    紅葉又道:“荒拒絕了我家草兒的報恩!草兒現在可難過了!我馬上要去拍戲,你們誰有空代我去看看草兒!”


    “怎麽就成你家的了!紅葉你真不要臉!”鳳凰火啐了一聲,“我有空,我去!”


    她的經紀人八百比丘尼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二十分鍾前你說這句話我絕不會反駁,但現在,你得給我去芭芭拉雜誌拍攝封麵。”


    “什麽時候的接的?!”


    “剛才。”八百比丘尼心裏也很想念那個笑容軟軟的女孩,又抬眼看了下自家藝人,滿眼嫌棄,“你趕緊給我上車,馬上就走。”


    “靠!”鳳凰火恨不得對她比個中指。


    見鳳凰火走掉,一旁陰影中的蝴蝶精走了過來,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有空,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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