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幾次定神,米修陽毅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陽台中,左手撥開金桔樹,右手拿著小鏟子,朝不明多肉根部鏟去,那架勢唬得它一愣一愣,竟沒有立刻逃跑,任由米修陽對它上下其手。


    見它那呆樣,米修陽眯起眼睛,嘴角一彎,勾出一抹淺笑,用左手手肘撐住金桔樹,拇指和食指捏住未知多肉葉托。


    幾乎在碰觸的瞬間,指尖傳來一陣哆嗦。


    米修陽唇角上翹弧度更大,露餡了吧,看你還能忍到什麽時候。


    每一鏟下去,小東西便抖上一抖,還要拚命忍住。


    米修陽起了壞心,明明就一鏟子的事情,他愣是有辦法弄到七八鏟都沒將小傢夥給挖出來,要是它有嘴,恐怕此時已經哇哇大哭,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欣賞夠了,米修陽總算放過它,捏著兩片葉子直接提起。小東西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到現在還在裝死,米修陽也不戳穿,拿起剪子對著根須比比劃劃,輕聲嘀咕:“不知哪來的野草,是丟到樓下花壇,還是剁吧剁吧扔垃圾桶?”


    未知多肉被嚇到了,這人好可怕!它再顧不得什麽,根須不自覺蜷起,兩片葉子合攏,整個身軀團成一團:“不要剁我。”


    一個模糊的意念傳進米修陽腦海,更多是害怕畏懼,還夾雜一絲親近。


    米修陽眉間擰成一個“川”字,將小東西拿到眼前:“是你在說話?”


    兩片葉子展開些許,討好地碰了碰米修陽拇指。


    “那就當你是咯。”米修陽好整以暇上下打量,才幾天不見,小東西又有變化。就葉片形狀厚度來看,跟多肉植物還挺像,但葉麵泛光,看著很有金屬質感,摸起來卻是軟的,跟多肉形似神卻不似。


    米修陽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這是尋常多肉其中一種:“說吧,你哪來的,出現在我家有何企圖?”


    “我是木靈,就出生在這裏。”小東西委屈了,兩片葉子舒展開,一片從另一片上抹過,像是在擦眼淚。


    事實上也是如此,一個小奶音正在米修陽腦海中嚎啕大哭,哭得他頭昏腦脹。


    “閉嘴。”米修陽扔下小鏟子,揉著因沒睡好本就有些不舒服,現在被魔音灌耳折騰,更加頭痛欲裂的腦門,“木靈是吧,你有什麽用?要是危害到我跟從景,這裏便容不得你。”


    “嗝——”木靈哭到不能自已,被米修陽勒令,一時收不住,打起哭嗝,等它明白米修陽說什麽後,趕緊澄清,“我很有用,嗝——,木靈不會害孕育之人。”


    米修陽掏掏耳朵,他好像聽到什麽了不得的話,滿臉不可置信:“孕育之人?不會說的就是我吧?”


    “嗯。”木靈點點葉片。


    米修陽再沉得住氣,這時表情也僵住:“說清楚。”


    “我由木精之氣而生。”木靈探出一片葉子,朝陽台上盆栽指了指,又虛點米修陽,“而你是它們主人。”


    米修陽立時明白木靈話中之意,那些綠植是他養的,木靈誕生於此,便跟他有了聯繫。他凝眉沉思半晌,感覺木靈說得都是真話,斟酌再三,便轉身回客廳,將木靈放到茶幾上,準備進行更細緻交流。


    木靈一獲自由,立刻將身體挺直,雖然什麽都沒說,米修陽卻清晰感受到它的愉悅。


    第3章


    “這什麽鬼?”向從景大驚失色,他剛完工回房,就看到一棵草在移動這麽驚悚的畫麵,沒被嚇出心髒病都算他神經粗壯。


    米修陽沒想到他跟木靈交談竟這麽入神,連向從景進客廳都沒察覺,他沒急著安撫,反而眼角一挑,笑著揶揄道:“從景,淡定,不就一棵會移動的‘草’嗎?你怕什麽?”


    “我會怕它?”向從景當即被轉移注意力,跟米修陽爭論起他怕不怕一棵草的問題,渾然將先前驚嚇給忘了個精光。


    見目的達到,米修陽這才為向從景介紹木靈來歷。


    “它能讓草木生長更旺盛,還能縮短生長周期?”向從景完全無視木靈除草捉蟲施肥等一係列功能,眼睛一亮,行動快過大腦,提著木靈就往陽台走去,放到葡萄樹上,“快,將它催熟。”


    米修陽靠在門框上,沒有阻止向從景胡鬧,光說不練假把式,他聽木靈說了那麽多,也需要證實一下才能確定。


    木靈轉過葉子,正對米修陽,見他沒有反對,垂頭望著底下零星幾串還不到小指甲大的葡萄,挑了一串最熟的,幾下便爬到柄上,根須牢牢攀住,身軀倒吊在上麵,兩片葉子輕輕搭在葡萄串上,不過眨眼間,葡萄便熟了,散發出葡萄特有的甜香味。


    向從景樂得眼睛都眯起來:“再來一串。”


    木靈卻趴在葡萄串上半天沒動靜,仔細一看,連葉片都黯淡了。


    米修陽見好就收,將木靈放到金桔樹底下:“從景,它累了,走,去嚐嚐這催熟的葡萄是否夠味。”


    向從景扒開金桔樹,在木靈葉片上拍了拍,以示對大功臣的獎勵,隨後樂顛顛捧著剛摘下的葡萄去廚房清洗。


    那濃鬱的葡萄香味勾得向從景口水加速分泌,要不是他意誌還算堅定,隻怕他會連洗都不洗,就直接往嘴裏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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