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族王子不是個蠢人, 很快反應過來,他中了容衍的圈套,勒住韁繩,就要掉轉方向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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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容衍怎麽可能允許。


    如今局勢已然反轉, 不是由羯族說了算。


    容衍一聲令下, 無數點燃的鞭炮, 扔向了羯族的騎兵隊。


    烈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猶如一個開關, 戰爭瞬間打響。


    “殺啊——”


    大興苦外族騎兵久矣, 如今大興早有準備, 又占盡先機,自然是有仇報仇, 有怨報怨。


    “長戈隊,列方陣!”


    隨著將領喝令, 訓練有素的士兵, 手握長戈, 無情收割著羯族騎兵的性命。


    羯族王子看著己方士兵一個一個倒下,目眥欲裂。


    “容衍, 本王跟你拚了。”他手握彎刀, 馭馬疾來。


    “殿下小心。”


    “殿下,讓末將來會會他。”


    兩個將領使著大刀迎了上去,與羯族王子纏鬥起來。


    “容衍,你這個孬種, 懦夫, 躲在後麵算什麽本事。”


    “你有種跟我單挑。”


    “容衍你無恥……”


    “放肆,不得直呼殿下名諱。”兩名將領都氣炸了,攻勢越發凶猛。


    羯族王子又惱又怒, 口中對容衍的咒罵不停。


    然而容衍自始至終都沒什麽反應,冷冷看著羯族王子,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天上的烈日漸漸爬上正空,越發炙熱,恨不得把大地都烤幹了。


    地上的戰爭也進入了尾聲。


    羯族王子被十一個部下護著,且戰且退,然而麵對大興近千猛士,他們都抵抗顯得那麽弱小,無力。


    容衍從人群中騎馬出來,高高在上的俯視著狼狽的羯族王子,薄唇輕啟:“昔日,你的部下對大興不敬,孤能親手斬殺了他。”


    “今日,你對大興不利,孤亦能同樣斬殺了你。”


    羯族王子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猛獸,牙齒咬得咯咯響:“容、衍!”


    “你這個卑鄙小人!”


    容衍置若罔聞:“孤不與你耍嘴皮子功夫。”


    他抬手,後方的弓箭手準備,鋒利的箭頭在陽光下閃著奪人的光芒。


    羯族王子仰天冷笑,指著容衍喝道:“本王就是死,也不會死在你這個偽君子手裏。”


    倏地,他舉起手中彎刀,刺向了自身胸腹。


    “王子——”


    羯族王子應聲倒地,容衍瞥了他一眼,手一揮,無數箭矢射向衝過來的羯族士兵。


    眨眼間,對麵的十數人,全部斃命。


    大興將士喜不自禁,歡呼著慶祝羯族王子的死亡和這場戰爭的勝利。


    容衍的情緒沒什麽波動,隻是看著羯族王子的屍體,若有所思。


    突然,幾道飛鏢唰唰射過來。


    “殿下——”


    “小衍閃開!”


    飛鏢紮入□□,激得人一聲悶哼,然而受傷的卻不是容衍,而是副將唐明。


    但此刻沒人去想唐明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隻慶幸殿下沒事。


    隨後大興將士就是暴怒,後方的弓箭手瞬間射擊,把羯族王子射成了一個人形刺蝟。


    怕對方沒死透,長戈隊齊齊湧上,直把人捅個七零八碎。


    “殿下,是末將保護不力,還請殿下降罪。”


    “請殿下降罪。”眾人齊聲跪吼。


    容衍已經沒心思管他們了,唐明是飛撲過來給他擋鏢的,他被人整個護在懷裏,視野驟黑,再見光明時,唐明已經摔到了地上。


    這給唐明造成了二次傷害,對方當即昏死過去。


    容衍趕緊下馬,把人扶起來,喝道:“都愣著做甚,還不救人。”


    他的指尖沾了血,卻泛著不正常的黑色,那是唐明的血。


    飛鏢上有毒。


    有將領來給唐明喂了藥,然後拔出毒鏢,放出毒血,又在唐明傷處上了藥,做了簡單包紮。


    隻是唐明落馬時,背部朝下,致使背部的飛鏢插得更深,恐傷及心肺。


    容衍的大腦有片刻空白,很快下令,率領眾將士回營。


    營地裏醫術精湛的大夫都請了來,容衍就在旁邊看著,一盆又一盆汙黑的血水端出去。


    他臉色沉靜,看不出絲毫慌亂,這樣的態度迅速安撫了眾人。然而他藏在衣袖裏輕顫的指尖,泄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小衍小心!】


    三年,不過三年而已,哪有那麽深的感情,何至於此。


    病床上,唐明雙眼緊閉,嘴唇青紫。


    容衍收回目光,“需要什麽就跟孤說,無論如何,都要救活他。”


    “是。”


    容衍抬腳離去。


    這場大興跟羯族的戰爭還沒有結束,四皇子和五皇子帶著人衝在前線,容衍就要為他們掃除後顧之憂,隨時添加人手。


    從白天到黑夜,再到破曉天明,太陽再度升起。


    蠟燭已經燃盡,容衍揉了揉眉心,渾身僵硬得厲害。


    他招來人詢問:“四皇子和五皇子那邊情況如何?”


    “回殿下,四皇子和五皇子帶人已經連攻下了羯族兩座城池,寧遠將軍和武順侯攻下了羯族一座城池。如今大興一路高歌猛進,要不了多久,就能將羯族全部剿滅。”


    “報——”


    “殿下,前線傳來好消息,羯族內部反了,聽說是羯族以前滅掉的小部族遺孤做的手腳。”


    容衍樂了:“這是上蒼都看不過羯族的所為啊。”


    他決定再撥一批軍隊過去,趁勢一舉滅了羯族。


    昨日跟隨他一起截殺羯族王子的將領都來請命。


    “殿下,請給卑職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懇求殿下再給一次機會。”


    容衍允了。


    他處理好了前線的事,又想起唐明的傷,往傷營走去。


    結果剛走了幾步,眼前就陣陣發黑,他身邊的親兵嚇得不行,很快請來了軍醫,結果一診斷,發現是餓的。


    這就有些尷尬了。


    老軍醫胡子一翹一翹的,有心想教訓兩句,又想起眼前這位是太子殿下,於是氣呼呼走了。


    沒一會兒,有人送來熱粥,小兵道:“殿下,周大夫吩咐了,讓您一定要用些東西。”


    容衍點點頭:“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用過食物之後,胃裏那種不適之感好了很多。隨後才去看望唐明。


    容衍從軍醫那裏得知了唐明的病情。


    “唐副將的運道不錯,他的心髒比常人偏了些,那毒鏢剛好避開要害。”


    “不過這毒有些棘手,還得需要些時日才能徹底解除。”


    容衍:“孤知曉了。”


    容衍偏頭看向昏迷的唐明,“他還有多久能醒?”


    “快的話就在這一兩日。”


    “嗯,他醒了來叫我。”


    是夜,容衍處理完事務,剛準備歇息,親兵來報,唐明醒了。


    容衍迅速穿好衣服趕過去。老軍醫與他錯身而過時,低聲道:“別說太久。”


    容衍:“嗯。”


    病床上的唐明看到他,掙紮著起來:“……殿下。”


    容衍走過去把人扶住:“別動,你體內的毒還沒解完。”


    唐明整個人都僵住了,好一會兒才呐呐道:“多謝殿下。”


    容衍看到旁邊還冒著熱氣的藥碗,端過來:“先喝藥。”


    唐明:“……是。”


    咕嚕——


    肚子唱起空城計,唐明臉色爆紅。


    容衍低低笑了一聲,“來人,送些好消化的食物過來。”


    或許是知道這是給傷患的,送來的食物都很清淡,還有兩個水煮蛋。


    唐明臉色微變,隻用了白粥小菜,那水煮蛋卻是動也未動。


    “知道你不喜歡水煮蛋,不過養傷期間,將就一下。”


    唐明的麵前遞來一個剝得白白淨淨的水煮蛋。


    他看得出了神,都忘了接。


    容衍就把雞蛋放他空了的粥碗裏,起身道:“你好生休息,回頭會給你按功升職。”


    話落,就往外走。


    “不是的。”


    容衍頓住,不明所以:“什麽。”


    “……我喜歡吃水煮蛋。”


    容衍愣了愣,隨後笑道:“是嗎,那”


    “我很久都沒吃了。”


    唐明低著頭,看著碗裏的水煮蛋,溫熱的淚水大顆大顆地砸在上麵。


    “那一次,我沒接住……”當時不覺什麽,此後許多年,每每憶起,總是後悔不迭,痛苦灼心。


    那半個沒接住的水煮蛋,那張被婆子強行抱走哭得傷心絕望的小臉,都如烙印,深深印在了他心底深處。


    容衍斂目:“許多舊事過去就已過去了,人總要向前”


    “對不起。”唐明哽咽道:“對不起,小衍。”


    “如果……”他死死咬著唇,才沒讓哭聲泄露出來,緩了一口氣,才道:“如果能重來,我,我……”


    他想說,如果能重來,他肯定不會讓當年的事情發生,他會好好愛護容衍,再不讓其他人欺負容衍。


    可是,他卻忘了。這世上沒有如果。


    唐明整個人像泄了力一般,渾身都垮了,眼淚像決堤一樣奔湧而出。


    他聽到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落寞不已:小衍走了吧。


    他苦笑一聲,拿起那顆剝得光溜的水煮蛋,邊吃邊哭,淚眼模糊間,眼前都黑了。


    他眨了眨眼,怔住了。


    容衍俯身,拿手帕擦掉他的眼淚。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說是吧,表哥。”


    唐明瞳孔猛縮。


    容衍朝他笑笑:“過去已經過去,珍惜現在,展望將來,不是更應該做的嗎。”


    唐明定定看著他,不說話。


    容衍垂眸,“夜深了,歇著吧。”


    他轉身離開,夜裏的風仿佛都有了暖意。


    容衍看著天上高懸的明月,心底一聲歎息:其哥……


    他沒有告訴唐明,當時羯族王子自盡時,他已經瞧出了不妥,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羯族王子的“屍體”,沒有唐明,他也能躲開。


    隻是那麽短的時間,若非心裏一直念著他,怎麽可能及時撲過來。


    容衍躺在床上,黑夜中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心想,原來他也是個小氣鬼。


    這麽多年了,他都在等一句對不起。


    當初種種,至今想來,雖能理解,卻仍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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