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宸堅持要送夏衍,越到家屬樓門口,他越沉默。直到和丁勝輝匯合,夏衍要蹬上轎車,他才拉著他說了一句:“注意安全,平安回來。”


    夏衍看著他微笑,抬手握住他的後腦勺,拉過他就是一吻:“放心。”


    白孟宸站在原地,等車遠去,才轉身往實驗室走。


    等到看不見白孟宸,夏衍臉上的情緒都收起,沒有表情的靠在座椅上。丁勝輝跟他介紹行程,他們要趕去一個小型軍用機場,從那裏乘坐專機飛抵目標城市附近,然後再走幾個小時高速。


    行程非常趕,路上沒有休息和吃飯的時間。夏衍末世裏經歷的比這更辛苦,不會不適應。手習慣性的插進衣兜,碰到個堅硬的小卡片。他意外的拿出來一看,竟是一張背後寫了密碼的銀行卡!


    臨行前要穿的外套是白孟宸給他拿的,所以他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把銀行卡放進來。凝視著手中的小卡片,夏衍的目光流露出溫柔和愛意。


    丁勝輝就緊挨著他,很敏銳的察覺他情緒上的波動,“是白組長給你的?他對你是真的好。”


    難得夏衍沒有不搭理人,他輕輕地“嗯”了一聲,珍惜的把銀行卡放進內側的兜裏。旁邊丁勝輝注視著他,夏衍忽然有了聊天的想法。


    他說:“老丁,你成家了沒?”


    丁勝輝一噎,他惹不起夏衍,老丁就老丁吧。細想想,老丁總比丁主任顯得親近。


    ——沒這點自我開解的本事,他早心力憔悴了!


    “早成家了,我女兒都上初二了,還是重點中學。”丁勝輝語帶驕傲的說。


    “是嗎?”夏衍若無其事的說,“那你妻子對你,也像孟宸對我一樣好嗎?”


    “……”丁勝輝無語。


    他長期在外工作見不到家人,工資當然都是上交給妻子做家用。怎麽可能反過來?也隻有夏衍這種厚臉皮,才能這麽坦蕩的覺得被愛人寵是一種驕傲。


    他看出來了,夏衍就不是想閑聊,純粹想炫耀!被夏衍精神淩虐得不要不要的,丁勝輝內心憋屈,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才振作起來。


    一身正裝的丁勝輝走在前邊,他目光銳利說話沉穩,官派作風十足。前來迎接的當地領導不敢怠慢,全圍著他。


    有幾個穿著製服,幹練精神的男人沒去在意丁勝輝,反而把眼神放在跟前邊人保持一定距離,一副懶洋洋依靠著車的夏衍身上。


    這幾人是專案組的工作人員,大浪淘沙後剩下的都是精英,了解的也比當地領導多。他們知道今天來的人裏有異能者,能不能抓住孫全,甚或擊斃他,全靠這些異能者。掃視了一圈新來的人,也隻有夏衍最特別了。


    夏衍垂著眼,不理會他們的注視。他隻答應給丁勝輝做顧問,應酬場麵可不在他的職責內。


    崇天宇小跑著過來,他一路上都沒能和夏衍坐到一塊,這會逮到機會就使勁的獻殷勤。“首領,杯子是新的,水也是溫的。”他也不知道哪裏弄來的保溫杯,恭敬的遞給他。


    夏衍看了他一眼,隻接過來沒說話。


    他並不需要人侍候,可末世裏身邊的人都不這麽認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無數的人想要為他奴僕,某種程度也是煩不勝煩。與其沒完沒了,不如就按照人們的臆想,分出個遠近親疏,三六九等,人們各自待在階層裏,才能安心。


    崇天宇自詡是首領身邊唯一的小弟,就應該服侍得他妥妥帖帖,這樣他家首領才有排麵。送完水,崇天宇就肅立在夏衍身側,一副隨時聽候調遣的姿態。


    他們兩個跟末世辦公室的人全然不一個畫風,那幾個製服不由得麵麵相覷,想要上前結交的腳步也遲疑了。丁勝輝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客氣疏離又不失禮貌的把當地領導應付走,趕在這幾個製服跑到夏衍前把他們攔住。


    互相介紹之後,丁勝輝終於向期盼已久的製服們介紹了夏衍和崇天宇。“這位是夏衍,此次行動的顧問。另外一位是崇天宇,他也是支援人員。他們兩個都是異能者。”


    幾個製服激動的看著他們,一個毛刺髮型,硬漢一樣的男人紅了眼圈,“你們終於來了!我們也有了異能者,再不怕孫全那畜生!有多少兄弟死在他的手上……”


    丁勝輝先是陪著唏噓,隨後堅定的說:“諸位,我們是抱著決戰的念頭前來,一定可以把孫全這毒瘤剷除!”


    互相認識後,他們沒有繼續停留,又上了專案組的車,直接來到位於一所偏僻地帶的招待所。這裏是專案組的指揮部,原本當地領導還想提供更好的賓館給他們用,被專案組的人謝絕了。


    招待所有些年頭,外牆老化,內飾陳舊,採光不良,逼仄狹窄。一共三層,一樓住著來支援的幹員,二樓是指揮所、辦公室、會議室,三樓則住著負責人,丁勝輝一行人就被安排在這一層。


    “條件簡陋,大家湊活吧。”毛刺硬漢是這群人的代表,領著人分房間。


    三樓的房間按標準來說是高級客房,雖然也很老舊,麵積和設施卻是最好。丁勝輝讓出了給他分配的房屋,跟夏衍說:“夏先生住這一間,你看可以嗎?”


    透過打開的房門,能看到暗沉褪色的牆紙,簡單的條形矮櫃,牆上掛著壁掛電視,對麵是兩張單人床。靠著窗戶的牆根,還有沙發和小茶幾。入口處有一個小衛生間,裏邊甚至還有一個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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