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鍾旭的神龍已張開大口,與許飛不過咫尺之遙。


    隻見電光無數,交織而過。


    轟隆一聲巨響緊隨其後,晴天旱雷震耳欲聾。


    整個空間頓時陷入一片忽暗忽明的混沌。


    窒息的感覺,死亡的威脅,求生的欲望,充斥在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特殊戰場裏……


    硝煙散盡,已不知過去多少時間。


    “唔……”


    匍匐在地的鍾旭微微呻吟著,漸漸恢復了意識。


    她試著抬抬手,動動腳。


    然後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阿彌陀佛,所有的零部件尚算完好。而不遠處的七心梵燈,雖然燈光已經大不如前,可總算是平安無事的亮著。


    謝天謝地,自己還活著,還活著。


    發自內心的狂喜支持著鍾旭撐起已近虛脫的身子站了起來。


    那種失重的輕飄感早已消失,莫說在空中任意飄來盪去,就算老老實實用腳走一步也困難得很。屬於自己的這方魂魄,如同被拴了鉛一般,沉得不得了。


    許飛那個混帳多半掛了吧?!肯定連根頭髮也沒剩下!


    扶著牆壁,鍾旭很解恨地想著。


    對於自己剛才的表現,她實在太有自信了。


    帶著得意的笑容,鍾旭回頭望向許飛所在的方向。


    撲通~


    鍾旭身子一軟,順著牆壁滑了下去,癱坐在地。


    許飛,剩下的不隻是一根頭髮。


    他整個人,都完好無缺地剩了下來。


    鍾旭眨眨眼,又狠狠敲了敲自己的頭,告訴自己,現在看到的,百分之一百是幻覺。


    “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了吧。”許飛站在原地,雖然麵白如紙,卻仍不肯丟掉慣有的笑容。


    許飛,旁觀者,他的強悍究竟到達了何種程度?!


    鍾旭想不出答案。


    “你……你看起來不比我好多少,看看你的臉,跟從麵粉堆裏鑽出來一樣。哼哼,剛才那一招沒讓你失望吧。”她拚盡氣力再次站了起來,對許飛大大地嘲笑一番。


    “不得不說,我真的很佩服你。不愧是鍾家的驕傲。”許飛對她的嘲笑毫不介意,反而出其不意地稱讚起她來。


    正當鍾旭認定了他是在說反話時,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許飛的麵前,漸漸浮現出一塊剛剛好擋住他的圓形盾牌狀物體,從完全透明到通體淡綠。


    這個是?!


    鍾旭先是一驚,而後恍然大悟。


    正是這塊堅固到可惡的盾牌保了許飛的周全。老天爺真是瞎了眼,居然賜給他這麽厲害的寶貝。一物降一物,真是鐵一樣的定律。任她鍾旭百般厲害,卻始終有堪不破的一關。旁觀者,就是她過不了的“關”嗎?!


    鍾旭心裏苦笑,嘴上卻強硬依舊:“看來你我之間還是勝負未分。不要以為有一個會變色的盾牌就有恃無恐,你……”


    話未說完,鍾旭卻突然住了口——無數道細小的綠色液體從盾牌上涓涓而出,很快便將整個盾牌染得通體碧綠。


    盾牌上的,是血?!


    許飛在流血?!


    “嗬嗬,恐怕勝負已分。”透過那片美得眩目的綠,許飛的身體搖搖欲墜,最終雙膝一彎,跪倒在地。


    情勢三百六十度急轉,鍾旭來不及考慮這是不是旁觀者的又一個花招,想也不想便朝許飛走去。


    走到這麵“血盾”前時,她停住了腳步,略有猶疑。


    “怎麽,害怕嗎?不敢過來?”許飛抬起頭,笑。


    鍾旭眉頭一皺,抬腿便從盾牌中一穿而過。


    一瞬間,似乎陷入了一塊冰涼沁心的水晶,身體裏的每一部分都為之一震,早已潰散的不知去向的力量突然如冬眠初醒的動物一樣,有了復甦的跡象。


    這感覺,實在是意外。


    當鍾旭無阻無礙地站在許飛麵前時,身上竟然也沾了一層淡綠的光。


    “你的身上,全是我的血。”許飛坐在地上,勉強撐起身體,費盡不少氣力才擠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要在這個時候幹掉他嗎?


    鍾旭猶豫了。


    “你始終是我碰不得的人啊。”許飛垂下頭,把當初在天台上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次。


    看不到他的表情,猜不透他的心思。


    鍾旭不動聲色,冷冷地俯視著腳下曾經不可一世的生死對頭。


    “許飛。”她突然蹲下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惱怒地質問:“我不明白,真是不明白。你處心積慮地要取我性命,到底是為什麽?從一開始,不懷好意的人是你啊。”


    許飛不答話,轉過頭看著燃得越來越旺的七心梵燈,若有所思。


    “做了壞事就心虛到這種程度嗎?連說話都不敢了?!”鍾旭想揍人。


    “把手給我。”許飛頭也不回地說。


    “什麽?”


    許飛回過頭,麵上已無半分表情:“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嗎?!”


    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


    “你直接說不就行了!”鑑於一朝被蛇咬所帶來的後遺症,鍾旭對許飛的話將信將疑,遲遲不肯伸出手去。


    許飛重重地嘆了口氣,抬眼看定她:“你以為我現在還能對你怎麽樣嗎?!”


    鍾旭心下一動,莫非他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旁觀者,又豈能用常理來判斷?!


    “把手給我!”見她還在猶豫,許飛挪了挪身子,主動把手朝她伸出來:“我帶你去找回遺失了十五年的東西。”


    “啊?!”鍾旭不懂他口中玄之又玄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快一點,趁我現在還有這個能力。”許飛的臉越來越蒼白,幾乎有了透明的錯覺。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不弄個水落石出,她死不瞑目。管不了那麽多了,一切且隨機應變罷。


    鍾旭皺了皺眉,毅然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許飛寬大的手掌中。


    噝~~~


    鍾旭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許飛的手,真涼啊。若非看到,肯定以為自己握著的,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冰呢。憶起當初在醫院裏,許飛覆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掌,那種暖人的感覺,跟現在迥然不同。很難想像,這會是同一個人的手。或許,有溫度與沒溫度就是人跟鬼之間最大的區別吧。


    鍾旭胡思亂想之際,一股乍暖又寒的力量從許飛的手心裏傳出,如同纏樹的藤蔓一般迅速纏滿了她整個身體。


    眼前的光線漸漸暗了下去,直到徹底陷入不見五指的黑暗。一如當初在長瑞大廈裏身負重傷人事不醒時所看到的情形一樣,鍾旭覺得自己再次墜入了一條沒有燈光的幽深隧道。唯一不同的是時,這一次的“隧道”,多了許多星星點點的光斑,流星一樣在隧道裏飛速穿梭,一絲不亂地運行著飛行,消失,出現,飛行的單調步驟。


    尚未適應環境的鍾旭用力揉著眼睛,試圖看清楚自己究竟被許飛帶到了一個怎樣的怪異空間。


    片刻,她睜大眼睛仔細一瞧,發現腳下仿佛踩著一條以光速運行的傳送帶,根本不勞自己動腿,整個人就身不由己地朝前滑去。而前方,許飛背她而立,緊緊拽住她的手,領頭人般牽引著她,朝隧道的一端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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