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麽多問題讓他怎麽回答?!”緊挨在鍾旭身旁的司徒月波嗔怪著她的迫不及待,隨後也埋下頭問道:“鍾晴,還好吧?”


    鍾晴使勁眨了眨眼睛,楞了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地嘶啞著聲音道:“姐……姐夫……真是你們嗎?!我是不是腦袋不清醒,出現幻覺了?!”


    “幻你個頭啊!我離開後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老的那個到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小的這個包得像個粽子一樣睡在這兒犯傻!真是見鬼了!你們怎麽回事啊?!”鍾旭又急又氣,火燒火燎地質問道。


    “原來你們真回來了,太好了!對了,奶奶她怎麽樣了?”鍾晴終於完全清醒過來,正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脖子被個圍脖一樣的東西固定住了,手臂和左小腿全纏著繃帶。


    “有什麽你動嘴說就好,千萬別亂動。”司徒月波趕忙出言製止扭來扭去的鍾晴。


    “叫你別動你還動!”鍾旭黑著臉喝道,轉而才憂心忡忡地說:“奶奶她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還沒過危險期。”


    “那麽嚴重?!”鍾晴的心縮緊了。不過想想也夠恐怖了,她再厲害也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老太太而已,之前已經耗盡體力人事不醒了,再加上一次車禍,能留一口氣到現在已經算是天大的幸運了吧。


    見鍾晴神色異樣,司徒月波寬慰道:“我找了最一流的專家給老人家診治。你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你的傷也不輕呢。”說罷,他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過來,“先喝口水吧。”


    “我來。”鍾旭接過水杯,坐下來用勺子小心地把熱水送到鍾晴幹澀的嘴裏,邊餵邊耐著性子道:“等你休息夠了,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你們在牧場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離開一個星期而已,祖孫兩個居然弄成這個樣子。”


    咽下好幾口水後,鍾晴盯著他們兩個問:“你們怎麽突然回來了?”


    “我接到ken的電話,說你們發生車禍受了重傷。所以我和你姐姐馬上從巴黎趕回來。幸好當時劉管家隻是受了點輕傷,這才通知救護車及時把你們送進了醫院,真是太險了。”司徒月波耐心地解釋著。


    “一接到這個消息是真把我嚇壞了,這顆心到現在還玄在喉嚨那兒呢!”鍾旭說的的確是掏心掏肺的大實話,ken的那通電話不啻為晴天霹靂,風情萬種的花都美景霎時成了毫無誘惑力可言的黑白圖片,讓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隻恨不得能馬上長雙翅膀飛回去。這麽些年來,比起那對經年杳無音訊的父母以及其他那些幾乎從不碰麵的叔嬸長輩,鍾老太跟鍾晴對她的意義委實大了太多太多。雖然常常被他們兩人氣得吹鬍子瞪眼,但是,他們永遠是她生命裏最最重要的血親。


    “姐,行了,我不喝了。”鍾晴閉上了嘴,腦子裏一陣一陣的麻痛讓他很不舒服,“對了!”他突然記起了鍾老太在昏迷時的對他的囑咐,趕忙告訴鍾旭:“奶奶在昏迷的時候曾經醒過來一次,囑咐我,一定要把你找回來!”


    “有這回事?”鍾旭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眉頭深鎖。


    “對!奶奶肯定有重要事情告訴你。姐,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幾乎把小命都送掉了。”鍾晴忍住不斷襲來的頭疼,巨細無遺地把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說給鍾旭聽。


    吊瓶裏的液體像沙漏一樣,一滴滴落進滔滔不絕翻著嘴皮子的鍾晴的身體裏,忠實地記錄著時間的流失……


    “開什麽玩笑,怎麽有那麽奇怪的伏鬼封印?!還那麽巧布在牧場那裏?!”聽罷鍾晴的報告,鍾旭騰一下站起來。


    “多虧你給我的護身符,否則我掛定了!”鍾晴脖子動不了,隻能不停的轉動眼珠子,注視著鍾旭的一舉一動。


    “鬼界異動?!伏鬼封印?!沒想到我們家的牧場竟然還有如此玄機。不過,還好你們總算是全身而退。”司徒月波聽得直搖頭,末了的“全身而退”四字說得勉勉強強。


    “奶奶要跟我說什麽呢?”鍾旭看看鍾晴又看看司徒月波,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鍾老太的意圖。


    “算了,我過去看看奶奶。”鍾旭嘆口氣,回頭囑咐司徒月波:“你留在這兒看著這小子。”


    “你去吧。”司徒月波點點頭,可是一看到她疲憊蒼白的臉以及明顯的黑眼圈,他又不放心地追問:“你還行吧?三天沒休息過,臉色越來越差了。”


    鍾旭擺擺手:“你老婆又不是林黛玉,沒問題的!”


    “姐,你看了奶奶趕緊回來跟我報告情況啊!”鍾晴衝著鍾旭的背影嚷嚷著。


    重症監護室就在同一層樓的另一頭,鍾旭揉著太陽穴疾步從走廊上穿梭而過。


    說自己沒事是騙人的,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從她下飛機到現在,不但沒有減輕分毫,還有愈演愈烈之勢。從一收到消息,他們就馬不停蹄地飛回來,到了醫院又不眠不休地守了昏迷不醒的祖孫倆兩天兩夜。任她身體素質再好,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走到監護室外,鍾旭迎麵碰上從裏頭出來的林教授。


    “林教授,我奶奶她現在情況如何?!”鍾旭迫切地詢問這位司徒月波專門請來的醫界的權威人士。


    年過半百的林教授看著她,很慎重地說:“我也正要找你們呢。到辦公室談吧。”


    “哦,好。”鍾旭當下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病人現在的情況比入院的時候有所緩解。之前我也跟你們說過了,在車禍裏她所受的傷不足為患。”林教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著鍾老太的病歷。


    “恩,我知道,您說詳細病因有待檢查。”鍾旭坐在他對麵,聽得非常仔細,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字。


    林教授扶了扶眼睛,繼續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導致病人昏迷不醒的真正病因是,她全身的主要器官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竭現象。在她這個年齡段,出現這種情況是很常見的。”


    “嚴重嗎?能治好嗎?”這才是鍾旭最關心的問題。


    “雖然沒有病變,但是這種衰竭對老年人來說是致命的。我隻能盡我所能。不過能撐到幾時,就要看病人自己了。如果四十八個小時之內她依然醒不過來,那麽……你們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致命的……”這幾個字鍾旭聽得最清楚,她的手心出汗了。


    從林教授的辦公室裏走出來,鍾旭拖著步子走到監護室外麵,兩手撐著玻璃牆,直直地盯著躺在裏頭戴著氧氣罩鍾老太,沒有語言,沒有表情,沒有動作,隻有心電圖上那根緩緩跳動的綠線在證明著她生命的真實性。


    鍾旭越看越慌,越看越難過……


    擦掉眼角溢出的淚花,鍾旭舉步返回鍾晴的病房。


    “什麽?四十八小時醒不過來就……”情急之下,鍾晴硬著脖子想坐起來。


    “你不想要你的脖子了?!給我躺好!”鍾旭把他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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