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蘇……夢蘇……嗬嗬……我們不分開……”醉漢叫著別人的名字,噴著酒氣的嘴竟向古靈夕臉上湊過來。


    “混蛋!找死!”古靈夕頓時慌了神,正拚命掙脫出一隻手打算一拳打歪他下巴時,鉗製著她的手臂突然鬆開了,她趕緊抽身出來,扭頭一看,謝天謝地,外出歸來的鍾晨煊在最恰當的時候擰開了那醉漢的手,並反扣在他背上,用力朝下一壓,幾下便讓他乖乖貼回了桌子上,動彈不得。


    “咋動起手來了?”漓湖端著小碗從廚房裏走出來,人還沒走近便大聲問起來。


    鍾晨煊沒好氣地看她一眼,責怪道:“深更半夜的,你就這麽隨便收留個醉鬼,還讓這傻丫頭一個人看著他,你有病啊?!”


    “我看他瘦瘦削削的,不是那種耍酒瘋的人哪……”漓湖也不惱,把碗放下,又問古靈夕,“怎麽了?這一會兒時間,他沒把你怎麽著吧?”


    “他能把我怎麽樣?笑話,要不是老鍾先我一步製服了他,他的下巴早就被我打飛了!也不看姑奶奶我是誰!”古靈夕把剛才的狼狽樣全部省略,還裝模作樣地充起好人,對鍾晨煊說,“你別怪漓湖姐了,已經那麽晚了,把他扔出去怪可憐的。等他酒醒後再打發走就是了。”


    “嘁!”鍾晨煊鬆開壓住那醉漢的手,不屑地扔出一句,“剛才不知道是誰的臉嚇成白板了。”


    “好了好了,以後我會小心,不隨便收留醉漢。”漓湖趕忙撲滅他們兩人之間可能燃起的戰火,囑咐道,“把他扶起來,我這個獨門醒酒湯一下去,保管他湯到酒醒!”


    鍾晨煊不耐煩地扣住這傢夥的肩膀把他拖起來,又仰起他的頭,一手捏住還在胡言亂語的他的嘴,說:“快點灌!”


    “咦?!這不是姚林翡麽?”漓湖看著這張完全暴露於光線下年輕而清秀的臉孔,有點點意外。看著她把整碗醒酒湯給他灌下去後,古靈夕狐疑地端詳著這個醉漢,問:“你認識這傢夥?”


    “豈止我認識,全省城認識他的人可多了!”漓湖的眼裏迸發出一點激動的光芒,“這個姚林翡是城裏最有名的天星劇團的老闆,不但把劇團經營得有聲有色,自己本身也是個名角兒啊,那扮相,那唱腔,一等一的好!每到有他挑梁主演的戲碼上演,要想買到票啊,得提前一整天去排隊呢!當初我也是排了好久的隊,才搞到一張票呢!”


    “原來,這醉鬼是你的偶像……”古靈夕看她說得眉飛色舞,再看看這個不省人事的傢夥,一撇嘴道,“那你今天真是賺了!一分錢不花,偶像專場表演,貴妃醉酒……”


    “你這丫頭,別說風涼話哈!凡夫俗子,哪個沒煩沒愁,買醉之人,背後多少都有點值得同情的原因。”漓湖說著說著,又開始對偶像的風光往事大加讚美,“你初來省城不知道,他最風光的時候啊,大街小巷鋪天蓋地都是他的畫報,捧他的場的觀眾,那是人山人海哪,為了搶一張戲票,還差點弄出人命呢!”


    鍾晨煊實在聽不下去,把靠在自己懷裏的醉鬼往漓湖身上一推,說:“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發花癡!你的偶像你來照顧,我不管,我要睡覺了。”


    “我也要睡覺去了!”古靈夕也受不了她滿臉開桃花的口水樣,趕緊跟著鍾晨煊一道閃人。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漓湖叉腰一吼,“信不信我以後不許你們兩個踏進我不歸居半步?信不信我以後不準你們喝一滴我不歸居的酒,吃一個我不歸居的包子!”


    鍾晨煊和古靈夕同時收住了腳步。


    “給我回來!”


    兩人對視一眼,在酒和包子這兩個致命誘惑下,兩人乖乖走回到漓湖麵前。


    “你們真以為我發花癡啊?”漓湖賞了他們一人一記白眼,又扯過張白紙,唰唰寫下一行字塞到鍾晨煊手裏,“天星劇團的地址。你們倆趕緊把人給我送回去!”


    “現在?”鍾晨煊一皺眉。


    “要不要請你了宵夜再去呢?”漓湖虎著臉反問,說,“這麽個大活人那麽晚還不回去,他們劇團肯定派人到處找他了。趕緊去,別讓人家擔心,一整個劇團都還指著他吃飯呢!可不能出什麽事啊!”


    “嘁,說得好聽。還不就是想我們做免費保鏢!”古靈夕嘀咕著。


    “還有啊,等你們到了劇團,記得幫我討幾張下次演出的貴賓券啊!”漓湖把姚林翡交到鍾晨煊手裏,說,“就拜託你了!”天曉得她拜託的是幾張免費的貴賓券還是這個爛醉如泥的姚林翡。


    把呼呼入睡的姚林翡扔到車後座上,一肚子不滿的鍾晨煊發動了汽車,古靈夕回頭看看在後座上酣睡的傢夥,說:“他不會吐吧?”


    “要是他敢吐在我車上,”鍾晨煊一打方向盤,車子轉進一條小路,“我就拆了他們劇團!”


    古靈夕吐吐舌頭,說:“要是你拆了他們劇團,漓湖一定會拆了我們。”


    沒多久,鼾聲在後座上響起,姚林翡臉上的兩團酒紅漸漸褪去,看來漓湖的醒酒湯正在發揮作用。


    車子七拐八彎之後,古靈夕看著窗外的街道,越看越覺得不對頭,問:“老鍾,他們劇團在哪兒啊?我怎麽覺著這條路是往教堂那裏的?”


    “劇團在三多裏那邊,本來是有兩條路可以過去,可剛才你也看到陸家巷那邊在修路,車子過不去,所以隻有一個選擇,從教堂那邊繞過去。”鍾晨煊加大了油門,車子飛一樣劃破了夜色。


    當那座熟悉的建築在前方若隱若現時,古靈夕隻覺得身上的汗毛根根直豎,想到昨夜的遭遇,她突然問鍾晨煊:“你別忘了教堂外頭有顛倒結界!就這麽過去沒問題麽?”


    鍾晨煊淡定說道:“你忘了你表哥已經把冰舍子取走了麽?沒有這個餌,就不會再有為它而來的鬼魂,沒有極陰氣場的存在,又何來顛倒結界。”


    “對啊……把這給忘了。”鍾旭一拍腦袋,總算放了心。


    當車子從教堂前方經過時,她剛剛放下的心,卻被後座上傳來的異動給吊了起來。


    那姚林翡不知什麽時候坐了起來,一手撐著前座,一手捂住嘴,喉嚨間咕咕作響。


    “哎呀不得了啦老鍾他要吐啦!”古靈夕大叫出聲。


    汽車嘎然停住,鍾晨煊火速跳下去,拉開後車門一把將姚林翡拖了出來。


    剛一落地,便聽哇的一聲,地上瞬間多出一堆令人作嘔的穢物。


    古靈夕捂著鼻子跳得老遠,鍾晨煊則咬牙切齒地罵著漓湖那個死女人,平白無故給他找這麽一樁麻煩事。


    吐完,姚林翡捂著心口,眼裏的醉意仍然飄來盪去,看著麵前盯著他的一男一女,他晃晃悠悠地走過去,說:“你……你們……是誰派來的?……想監視我??……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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