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個人。


    他正專心的虛心的向一個角落裏的,雙目失明的算命佬請教著。


    (來吧!同誌們!讓我們轉換一下鏡頭,聽聽他們怎麽嘮嗑的吧!!)


    “餵……老東西,你沒有騙我吧。你確定我可以在這條街上找到我想要找的人嗎?”


    “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人啊!而且你看,根據你測的手象,根據你的麵相,再根據我多年來對周易紫薇星座庫洛牌的了解,還可以知道他此時正在這邊走來,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看這個水晶球!他的影子正在逐漸覆蓋著你……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嗨!!在玩什麽,兄台!”


    不用想也知道,這位搭訕的是我們和藹可親的主角。


    (至於那位賽過活神仙的算命佬由你們和藹可親的作者勉為其難的客串……)


    算命佬:“你這個銀!別人說話你來湊什麽弱鬧~”


    沈肜:“我看你們聊得那麽開心,好像是在說我啊……”


    算命佬:“不會這麽巧吧(我行騙這麽多年,終於有一回是準的了!)……喂,客官,你是不是在找他啊?”


    這句話是問那位驚嚇過度跌坐在地上的男人。


    準確來說,是和小肜肜比起來帥得有過之而無不及得年輕人。


    一頭沾染著暗夜顏色的髮絲比沈肜還隨意的披散在肩頭,像黑曜石一樣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藍的光澤,劍眉入鬢,眼睛邪魅的睜著,隱約泛著黃綠色的深沈的光澤,高挺的鼻樑,還有嘴巴,堅毅的嘴角,冷酷的弧度,佼好的唇形。黑色的寬大步袍,露出裏麵灰色的裏衣柔軟袖子,沒有過多的裝飾,但那種濃鬱的色彩本身就是妝飾。


    那個年輕人用作者一個詞叫華麗,用沈肜一個詞叫招搖。


    招搖就招搖了,問題是他修長的脖子上係得那條繩子。繩子的材質似乎是普通人家用當褲帶的料子,最主要的是繩子被打了一個蝴蝶結。


    不過這也算不上多大的問題,隻是讓好好一個冷麵帥哥憑空多出了幾分人情味。


    沈肜就算是再笨也知道這就是三兩了。


    第7章 伊誰雲從


    早在沈肜研究東瀛坊間畫本的時候,就一直搞不清楚很多事情。譬如為什麽美少女戰士換套衣服就沒人認得出來,為什麽夜禮服假麵叼根玫瑰就可以改名換姓,又或是為什麽緋村拔刀齋青春永駐,為什麽比古清十郎容顏不老。


    很快他就霍然開朗,僅僅是因為劇情需要。


    雖然三兩脫胎換骨變成人身,給了沈肜稍許驚才絕豔的震撼。可就算是沈肜忽略了這位仁兄的眼睛發色還有脖子上的繩圈,也決不可能忽略掉那如同昨日般在沈肜記憶中時刻鮮明的聲音。但沈肜就是莫名的想睜隻眼閉隻眼的裝不知道。


    當然,這也是劇情需要。


    這位貌似三兩的仁兄看到沈肜的時候,先是大喜,而後大驚,最後若無其事看著旁邊的假裝鎮定。(調整表情的時間控製在0.01秒以內)


    察覺到他底氣不足的怯弱,沈肜義不容辭打破寂靜。


    “這位仁兄,你長得很像在下過去所飼養的一隻黑貓呢。”


    “……”


    這位仁兄繼續裝鎮定,不過眼睛裏隱約閃耀過興奮的神色。


    (潛意識:^_^~你果然還是忘不了我吧……這句是作者加的~-_-\\\\\\)


    “像我?這麽說的話,那隻小貓應該也很英俊吧。^_^”


    這隻貓崽子絕對是自戀狂,自以為聰明。而且像變成姑娘家的豬八戒,自以為變得很像,卻忘了自己挺著的一肚子肥肉。


    沈肜終於明白,對方在為人處事方麵單純的接近一張白紙。


    雖然這點似乎和沈肜映象中的三兩不是很像。


    按照劇情需要,沈肜應該在接下來的對話中一邊流淚一邊深情的回顧“我和黑貓警長二三事”,並大為讚揚此貓的英明果敢,俊朗不凡。


    但是怎樣出色的藝人都會有一個極限,此時沈肜的極限就是讓麵部不停抽搐的肌肉較為僵硬,盡量不往笑的方向發展。


    當然,這樣久了之後,會得內傷。


    “兄台說……說笑了。不過是一隻貓而已。何況那隻貓在我危難的棄我於不顧,不談也罷。我剛才無意中聽到一點,兄台來王城是來找人的嗎?”


    三兩深深的看了沈肜一樣,然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答覆。


    “已經找到了。”


    沈肜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啊,原來如此。難得來王城一趟,你我相遇亦是有緣,況且我與兄台你一見如故。如果不嫌棄在下,在下願一盡地主之誼。”


    三兩繼續用一種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傷心的眼神看著沈肜,直到沈肜掩飾般的重複一遍剛才說過的話之後。三兩才說了一句:“打擾了。”


    沈肜笑著轉身,在前麵帶路,轉頭的一瞬,眼睛裏流露出jian詐的光芒。


    有大仇得報時的欣慰。


    其實說到為人處事的單純,三兩是,沈肜又何嚐不是。


    至少,不久後,沈肜就明白了什麽叫做引狼入室。


    第8章 君子有酒


    在沈肜拜師學藝的兩年中,除了輕功,刀法,沈肜還在藥理和機關中選修了一門機關。


    他原來選修機關不過是好奇和興趣,其他的好處他現在知道了。就是把三兩引到他家的時候,可以順便報仇雪恨。


    但是,很多事情,說的都比做的好聽。


    一路走過來,沈肜裝作無意的請教了那位仁兄的名字,得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陌生的名字。


    軒轅迿。


    這大概就是三兩的本名吧。和沈肜取得類似“狗蛋”般拙略的名字似乎南轅北轍。


    事實上,名字不過是代號。


    如果他是三兩,無論是改什麽名字,都是三兩。


    “軒轅兄,到了。”


    沈肜輕笑著,將手中不停搖擺的扇子啪的一聲合上,側過身子,推開了眼前園林的大門。眉宇間微微露出些得意之色。


    的確,這座園林雖然是不久前沈肜低價買入的舊宅,但無論是用料的講究還是布局的精巧,都算得上是上乘之作。況且沈肜遷進去的第一天,就開始絞盡腦汁的想在裏麵的每一個石階扶手窗台都做點手腳,等到七天後,沈肜再次出現在大街小巷上,風捲殘雲般吞噬種種美味的時候,這座園林恐怕已經在原來的價值上翻了三翻。


    這絕對不是沈肜的問題。就像新學輕功的人至少要有兩個月堅持飛著去買早餐一樣,將自己學過的知識發揚光大,實在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沈肜自然樂此不疲。


    不過如果早知今天有幸請到三兩,或者說是軒轅迿,也許沈肜更樂意在自己的心血結晶上作出一些小小的改進。譬如將暗閣中的上等燈油改插上一小片削尖的竹子。


    正如沈肜所期盼的那樣,在軒轅平靜的麵容上,五官有一些輕微的挪位。眉毛鼻子微微皺了起來,轉換成語言應該是想罵幾句腐敗的吧。


    但軒轅並沒有表現出沈肜想要看的那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表情。


    簡直就像養尊處優慣了。


    沈肜雖然喜歡往人多熱鬧的地方跑,不過住的地方又出奇的喜歡清淨,諾大一個宅子竟然沒有一個傭人打理,就算是才入紅塵也有些說不過去。沈肜領著三兩進了門,門的一側有一條彎曲的長廊,在昏暗的夜色下,兩個人保持著固定距離往前走去。長廊很長,路邊有一叢叢蒼勁的竹子,廣葉的芭蕉,還有其他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樹木、假山和小亭,在一堵蜿蜒的粉牆上,還鑲嵌了各種形狀的漏窗。


    沈肜還記得第一次走在這座宅院裏的感覺──仿佛走在故鄉一座古老的園林裏,又不清楚是哪一座園林。


    雖然說這位軒轅兄開始並沒有被園林的腐敗嚇到了,但他現在似乎被園子的安靜嚇到了。


    沈肜平和的微著把三兩引到最大的那間客人房之後,平靜的關上房門。仰天無聲的大笑三聲,不過看著沈肜原本晶瑩潔白的牙齒完整的裸露在空氣之中,眉毛猖狂的昂起,鼻子皺出三條摺痕,構成一副名為麵目猙獰的畫卷,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這邊軒轅好奇的打量著房間內的擺設,沈肜就在那邊一邊通過親手製作的貓眼打量沈肜,一邊興奮的在操作室內手忙腳亂的扳動相應的機關。


    然後,奇異的一幕出現了。


    軒轅悠哉遊哉的走到牆角旁看那貌似價值不菲的掛畫,沈肜激動的按下一個鍵鈕,正當從牆角花盆中伸出的機械手無情的伸向三兩,越伸越近的時候。三兩被床頭掛著的叮叮噹噹的玉石吸引了過去,機械手身長到極限之後,沈肜氣急敗壞的把它收了回去,回頭扳下了一個機關。隻見經過改良之後的漁網從天而降,而三兩漫不經心的離開床頭,坐到紅木椅子上,把玩那一組精緻的茶具。這次沈肜用更快的速度收回漁網,然後獰笑著伸出腳狠狠的踩了一腳,不知踩了什麽,三兩坐著的地方,地板從兩邊裂開一個四四方方的口,好好一把椅子!的一聲掉了下去,可惜三兩在一秒鍾前剛好站了起來,由於椅子掉下來的地方被沈肜放了一大堆不知道放哪的舊褥子,所以三兩並沒有很敏銳的發現客房裏突然少了一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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