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久沒有說過話了,更何況是這樣碰觸肢體的親密。他似乎也在尷尬,卻不放手。我拂袖,仰頭飲酒,自釀的米酒順著甕口沁入心肺,沾濕下頜和前襟。塵兒搶過酒甕,學我的樣子,大口幹了。隻是他酒量不好,幾口酒下肚,便站立不穩。


    我仰頭,看見皓月天空,我們,也算是團圓了。他醉倒在我臂彎中,駝紅著臉,喊我的名字。我看到哥靜靜的看著這個方向,像是看到了什麽讓他極端痛苦的事情,眉頭輕輕擰著。我問塵兒:“你今日總該告訴我了,你喜歡的是……誰?”


    他睜大眼睛,似乎完全不明白我在問什麽。這一世情癲,不知是否入的了他的眼,有些人為他死了,有些人為他忘卻前塵,我這樣平平淡淡的照顧,他是否真的會記得。我哥向這邊走了兩步,然後站著,輕聲問:“我和他,以前……認識嗎?”


    我絲毫不奇怪他會記起,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頭。哥站在那裏,似乎終於得到了他要的答案。我看著頭頂冰輪,夜風浮動袖角,哥問我:“他說……我喜歡的人,已經死了。”


    塵兒乖的像很久以前的那個孩子,安安靜靜的,隻是聽我們說,醉的連焦距都對不準。我輕笑,“你喜歡的人,一個為你死了,一個因你活了,你問的是哪一個?”


    他似乎想到些什麽,一隻手抵在額頭上,頭痛欲裂的樣子。塵兒怔怔看他,似乎也覺得他很是可憐。


    好幾年了,都是這樣三間茅屋,劃開各自的生活。隻是我不能永遠的等他,等他想明白,等他來找我。我抬起塵兒的下巴,微微用力,讓他看清楚站著他麵前的兩個可憐蟲,又問了一次:“我和我哥,你究竟喜歡哪一個。”


    塵兒呆坐在哪裏,我看見他眼中映著我們兩個的影子,在那一瞬間,我突然記起哥初入蕭王府拘謹的樣子。有什麽新東西,都是一式兩份,隻是他時常會把東西全留給我,我記得老頭子常說,一世人,兩兄弟,攜手則生,鬩牆則死。


    他半生坎坷。我突然不想和他爭了。爭的人倦馬乏,分出了輸贏,我就真的……會開心嗎?


    我終於苦笑。


    他唇邊一絲苦笑。


    可有什麽好笑的?


    那人……醉倒在他臂彎。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除了沉默和嘲弄,他也會有這樣的風情。腦海裏,似乎有什麽在蠢蠢欲動著,逼迫我痛苦和悔恨。似乎我也曾經像這樣,躲著角落,看著他在別人懷裏,醉眼如絲。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在騙我,他說他是過路的旅人,卻對我這去脈來龍如數家珍,誰會相信?可我的耳朵,隻願意聽他信口胡編的謊言。初見時靜靜一瞥,就絆在他清澈瀲灩的眼眸深處,我被唆使著,墜入一場單純而妖嬈的夢境裏。


    不是不曾想過,要逃離這夢魘,我下過山,他站在背後,目送我在山道上走遠。出了密林,我看到山腳下錯落村莊,來往行人,形形色色,南腔北調,再沒有那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我突然害怕,再往前走,走到更人煙密集處,走到更紙醉金迷時,我是否還回的去,那樣在田壟上一坐一天的日子,那樣在樹底下一看一天的歲月。萬一……他們離開了原來的地方,搬到了別處,狠狠的棄絕了我。


    我莫名恐懼,茫茫人海,到時我該怎樣找起。我回到山道上,劈荊斬棘,摸索前行,卻不料這叢林如同巨大的迷陣。蓬萊無可到之期?我不信。我縱身躍上樹巔,四下環顧。離了他,再沒有一個桃源——我聽見有人問我,“你可願意……一起照顧他。”


    我看著那人,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不甘。


    “他性子不好,總喜歡幹些傻事,你若是還記得他……”


    記得?


    唐塵醉得迷迷糊糊,歪著頭,不解的看著這邊,那樣單純的疑惑,讓我移不開眼睛。隱隱約約的,想起一片梅林,隔了疏影橫斜的老枝,靜止的鞦韆上,載著誰的影子。蕭丹生……見我不答,沉默了一會,一口飲盡翁中酒,然後俯身,將酒液一口口渡給他。


    我胸口……喘不過氣來,有些東西……堵在那裏。月色下的稻田如白銀翻滾,我看到那人扯開他的衣襟,他的胸膛也是消瘦白皙的,胸前的兩點紅暈在微冷的空氣裏漸漸硬起來。


    他似乎被夜風吹散了幾絲酒意,有些無措的想拉攏衣襟,我被唆使著,走了過去,解開發帶,輕輕綁住他的雙手。丹沒有看我一眼,隻是自顧自的,加深那個吻。少年汗濕的長髮擦過麵頰,我微微彎下身,將那衣襟再拉開了一點,含住一點,齧咬吮吸,讓它在我舌尖上硬如小石。


    明明隻有他們兩人爛醉如泥,可我……竟也像是醉了。胸口像是……有一團微熱的火苗,慢慢的烤著,慢慢的熬煎。他看上去……並不好受,眉頭緊蹙著,微微挺起胸膛。我突然異常難過,心口冰冷,就像是琴師在乎自己的手指,獵人在乎自己的眼珠,珍而重之的瑰寶,為什麽要與別人共享?三個人,實在太多了……我微微抽離身子,看到蕭丹生的臉色,與我一樣難看。他們唇舌間連著一條未斷的銀絲,看上去格外yin靡。我聽見自己冷哼著,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手。他的腰帶被我們解開,外袍和褻衣落在腳邊,無人理會。唐塵被我縛住的雙手,突然用力掙了一下,像是難受,我猶豫了一會,也試著親他。


    那些濃密的睫羽,在離我咫尺的地方,微微顫抖。我覺得寒冷的心,突然暖了過來。這凍傷過腳的天街夜色涼如水,原來也會有一天春意如海。靜謐的夜裏,嘖嘖的水聲,響個不停,還有少年死死忍住的驚呼和喘息聲,他消瘦的身體簌簌顫抖著,似乎站不穩了,卻被我摟住腰身。


    丹從他被舔的濡濕的股間抬起頭來,看著我,似乎咒罵了一句什麽,然後直起身來,握著□,從背後,慢慢埋進少年的體內。塵兒……被頂的“啊”了一聲,幾乎哭了出來,蜷縮在我懷裏,他似乎想逃,可我們兩個人,都死死摟著他,他哪裏逃得了。我專心吻他,他微微低著臉閃避的樣子,真是好看。那個人每撞擊他一次,這鮮紅柔軟的唇,就像是自己送過來一樣,碰觸著我。


    蕭丹生突然大聲喘息起來,將□抽離,我看到白濁的液體,從塵兒股間,順著大腿留下來。這欲望再也無法遏製,我將他抱起來,將□沒進他體內,站著□,鮮紅的媚肉,死死的咬住我,我聽見自己喘息著,讓他的腿纏緊我,走著,頂著他,咬著他胸前的兩點,發出清晰的吮吸聲。我聽見他微微呻吟起來,如聞仙樂。


    他的欲望,濺在我腹部的時候,我看見……他哭了。


    我恍惚間想起,我曾經說過,他是懸在我頭上的一把刀,是我的血債,我的報應,是我所有的劫數。卻原來,緣劫難辨。


    我恍惚間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他,他似乎是……站在一座高高的城樓上。初見時靜靜一瞥,就如同被唆使著,墜入一場單純而妖嬈的夢境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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