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已經有人快手擋下那隻漏網的孤注一擲要拉彭萋墊背的惡鬼,彭萋知道自己慢了,當機立斷向後疾退以求閃避襲來的傷害,既然溫逐流去攔了也攔住了,她便先把神誌恢復差不多還有些呆呆的馮宓扔給不遠處火急火燎的師兄,省的礙事。


    “萋萋,後麵!”陳嘉樹大吼。


    第11章 分離


    危機感從未如此強烈,師兄目眥盡裂提劍衝過來的模樣嚇的彭萋連轉身應對的勇氣都沒有了,後背對著漆黑的廳堂,她知道,廳堂裏的東西靜觀這麽久終於耐不住,終於鑽了這個空子伸出了爪牙。


    為什麽陡然間會這麽虛弱,僅僅是因為她太弱了嗎,彭萋昏昏沉沉的站在那兒胡思亂想,反正師兄一定能救下她,混亂中彭萋感覺腰間一緊,不知是被拉了一把還是被推了一把,總之眼前一黑再清明過來時人已經栽進一間大屋子裏了。


    “這裏……”是那間簷下懸掛修行法器的廳堂,彭萋扶著腿用力晃晃腦袋立直身子,隨即渾身一震。


    兩側對稱放著椅子茶幾,樑上垂下兩盞木雕花燈籠,搖曳的燭火昏黃幽暗,正向牆壁上畫著一圈陰慘慘的圖案,駭得彭萋額角滲出冷汗,啊的叫了一句掩嘴後退。


    “啊!你,你怎麽在這兒?”彭萋撞到一個人,立刻像受驚的貓一樣彈了出去,縮著肩膀一手捂嘴一手指著被她踩了一腳的溫逐流叫道。


    彭萋猜她現在身處的這件鬼氣森森的大屋子應該就是那間廳堂,隻是她抵抗不及被抓進來不稀奇可溫逐流也在這兒是怎麽回事,而且,彭萋還特別想問溫逐流剛才是想拽她躲開還是要推她進來。


    “我扯著你好懸閃開那怪物……”溫逐流侷促的說,“就被吸進來了。”


    被吸進來了?彭萋抿抿嘴唇,她可不這麽覺得,堂中的燈火是在他們進來後燃起的嗎,從外麵看可是不見光亮,那怪物彭萋沒得見就被甩到這裏來了,廳堂空曠,一切盡收眼底隻有她和溫逐流兩個人相對而立,那麽師兄就是一個人在外麵對付那怪物了,隻是,無論裏外都是一片寂靜。


    門也關上了,這又點燈又關門的,是要困住他們方便下嘴吃掉嗎?鏤花的木門可以從縫隙裏得到微小的視角連通院子與廳堂,但彭萋沒有墊著腳趴在鏤空的小孔洞上往外看,而是沒抱希望的拉了拉門把手。


    “刻~”,厚重的廳門輕易地被拉開了。


    “師兄!師兄?”彭萋一隻腳邁過高高的門檻,慌亂的喊道,優遊神秘的院子盡展於眼前,滿地狼藉都不見了,師兄和馮宓也不見了。


    怎麽辦,她和師兄走散了,剩她一個人怎麽辦?彭萋扁扁嘴眼淚在眼眶中醞釀了一個來回最終收了回去。


    “你別著急,門外麵不一定是我們進來的地方。”溫逐流小聲安慰紅眼睛的彭萋。


    彭萋胸膛劇烈起伏了一次,她豁然扭頭,一手掐腰用春泥指著溫逐流,目光如炬的,道:“你我第一次見麵在哪裏,在做什麽?”


    溫逐流緊張的一頓,也沒生氣,回道:“在化春台下麵一起看鬥陣。”


    彭萋失望的垂下手,將跨出去的一條腿收回來,憂心忡忡的盯著昏黃的燈籠瞧。


    “那天你穿著黃裙子。”溫逐流又道。


    彭萋滿懷心事的東瞅瞅。


    “你懷疑被圍到假象裏了?我倒是沒看出什麽破綻來。”這樣進退維穀的境地,溫逐流也不見焦慮,仔細看嘴角還能看出一絲小雀躍。


    “你放心,陳公子修為高深,不會有事的。”溫逐流笨拙的想拍拍彭萋的肩膀安慰,但最終手沒落下而是繞了一大圈改成撓頭,“我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門,或者我們出去找……”


    三人中自然是師兄的修為境界最高,可還有個不知能不能動,能動不知能不能跑的馮宓呀,彭萋暗自操著心,麵上一本正經的西望望,就是不看溫逐流一眼,現在剩下她和這個半生不熟的人,氣氛也是醉了。


    “你剛才為什麽傻站在那兒不躲,之前不是挺機靈的嗎?”溫逐流好像很興奮,話漸漸多起來了。


    彭萋踱步到用暗紅色畫了圖案的牆壁前,半晌,幽幽道:“因為這裏和我犯沖。”就算她弱,也不至於反應這麽明顯,在生死存亡的千鈞一髮之際連續晃神,她在被有針對性的汲取,難道是因為因為靈脈的特殊,所以聞上去更加可口嗎?


    “犯什麽沖?”溫逐流走過來與彭萋並肩站著看牆,“這波動應該就是陣眼了吧,嘖,陣眼就大張旗鼓的設在正廳,陸家膽子真大。”


    “你聽說過呼蘭陸家嗎?”彭萋的目光在一筆一筆描繪牆上的圖案。


    “完全沒有,你知道?”


    我知道還會問你?彭萋氣鼓鼓的瞪了溫逐流一眼。


    “上麵畫的什麽,有解嗎?”溫逐流熱切的一眼牆壁一眼彭萋的來回瞅。


    “鬼畫符,一筆都看不懂。”彭萋咬牙撂下一句,頭也不回的走出廳堂。


    溫逐流默了默,意味深長的掃了眼牆上的陣眼,便緊跟著彭萋出去了。


    “你還笑得出來!”往後院走的路上彭萋將溫逐流的迷之傻笑逮個正著。


    溫逐流笑得更歡了,冒煙的傻氣從頭頂盤旋直上,“有妖魔鬼怪上來我也護得住你,你的黑棍子盡管抽到我身上。”


    沒眼看沒眼看,彭萋無語的別開臉,吐出一句:“你天賦一定極佳。”否則摘星樓樓主怎麽會收這麽個傻東西當親傳弟子。


    彭萋的反應讓溫逐流有些失望,興奮有所收斂但還是熱切的和彭萋說話,之前有陳嘉樹在,老鷹護崽似的護著,他當然不會衝動到主意打得太過明顯,現在就不一樣了,彭萋沒有其他選擇不是麽?


    溫逐流話突然變多,彭萋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但也沒怎麽應聲,她一心撲在尋找師兄上麵無暇顧及其他,陸府上上下下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師兄蹤跡。


    彭萋情緒低落的往遊廊下的美人靠上一倚,整個人沒精打采,要不等著師兄找過來?她就原地等著師兄?


    “你說什麽?”彭萋心事重重,自己也沒意識到盯了溫逐流看了多久,等她意識到溫逐流張合了半天嘴,才意識到她沒把耳朵打開。


    溫逐流對彭萋的很多事情都很感興趣,說了一大通,卻發現人家根本沒聽進去,最後不是滋味的閉上嘴不再出聲。


    彭萋愧疚的不得了,立即坐得端正雙手交疊的放在腿上,姿態放得極低小心翼翼的看著溫逐流,她承認她是有點草木皆兵的不放心溫逐流,但人家好歹也是摘星樓有名有姓的弟子,一路上三番五次的幫過她,這麽主動和她說話還被徹徹底底的無視,即便她不是故意的,做錯了事也還是做錯了事。


    “對不起,我想的入神了。”彭萋誠懇道。


    溫逐流好脾氣的嗯了一聲,將目光投向山景下無波的水麵。


    “摘星樓有多高?你們弟子都住在樓裏嗎?”彭萋主動往前湊湊,找話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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