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開雙臂比劃了下,“明白沒?”


    司景點點頭,道:“明白了。”


    他還沒有吊過威亞。之前演的現代戲中沒有需要他飛來飛去的情節,司大佬頭一回吊這玩意兒,心裏頭還有點隱隱的期待。


    反倒是演慣了的白宏禮,對這一點都不期待,甚至聽見威壓兩字就皺起了眉頭。


    “下午就吊?”


    “有場從高空墜落的戲,”導演解釋,“你們倆掛在直升機的機翼上打鬥的那場,挪到下午拍攝了。”


    白宏禮聽完後,中午少吃了一半的午飯。


    司景戳著盒飯裏的米粒,還有點兒納悶,“你就吃這麽多?”


    大胖鯉魚抱著一次性飯盒蹲在地上,苦口婆心真情勸告,“恩人,你也少吃點。吊著的時候會勒住……那什麽,很難受的。”


    難受?


    司景從大口袋裏摸出條小魚幹拆了,塞進嘴裏,狐疑,“有多難受?”


    下午一上去,他就知道了。


    ——這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受。


    勒蛋。


    威壓牢牢固定著他的腰和臀部,往上升時,那一片都火燒火燎的,司景倒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仿佛去做了個絕育手術。


    這勒襠勒的。


    不會把他勒廢了吧?


    司景有點兒想伸手去確認下自己那一桿雙球的現狀,確保它們全都健健康康完好無損。可這會兒吊在空中,他就是隻活生生的“上天貓”,底下一群工作人員圍著,高聲指導著他做動作,他怎麽也騰不出手。


    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掏襠吧?


    一旁的白宏禮跟著被吊起來,臉色也異常難看,勉強調整了個稍微習慣些的位置,咬著牙。


    “恩人,我說的吧?”


    司景憋屈道:“他最好快點。”


    不然我大腿內側好像也要報廢了。


    要不是這種緊身的機車褲子恐怕能顯出來,司景真想現在就變出一層貓毛蓋住腿,好歹當個毛褲,還能緩解緩解摩擦力。


    拍攝進行到一半,忽然有工作人員從外頭跑進來,急急忙忙和導演說了什麽。導演側耳聽了兩句,神情也很詫異,“來探班?”


    他有點兒難以理解,“不是……這突如其來的,探什麽班?”


    “這誰能知道,”工作人員小聲道,“那您看,讓不讓他進來?”


    都是圈子裏的,導演蹙眉想了會兒,還是一揮手。


    “來就來吧。不過,他來探誰的班?”


    工作人員幽幽看向正如同貓幹一樣掛在空中晃晃蕩盪的司景。


    忽然被注視的司大佬:?


    怎麽停了?


    腿間火辣辣的感覺更重,他忍著渾身的不適,提起十二分精神念台詞。白宏禮的情緒已經投入進去,這會兒眼裏似是有雪亮的鋒芒,已然進入狀態,說話時目光下移,像是在看不值一提的螻蟻。


    “隻知道逃跑,算什麽好漢?”


    不得不說,好的對手戲演員能夠更充分地調動起人的情緒。司景瞧著他的神情,逐漸也專注起來,連此時此刻的不舒服也被遺忘在了腦後,隻看著對方,嗤笑一聲,也入了戲。


    兩人在空中過了幾招,動作幹脆利落,相當爽利。導演也沒喊卡,任由他們自由發揮,等一條拍完,才指出不足,示意從中間部分再開始。


    一場武打戲,拍了整整一下午。好不容易從威亞上下來時,司景的腿又酸又軟,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腿了。


    袁方拿礦泉水給他喝,瞧見他走路的姿勢,大吃一驚。


    “祖宗!”


    這一聲叫的驚慌失措,袁方瞪著他,“你怎麽瘸了?”


    司大佬鐵青著臉,伸伸手,示意袁方的手臂當個扶手,“扶……扶我一把先。”


    他隱約覺得下半身都有些不對勁,所有的毛孔都在叫著癢。可待會兒還有戲份,他也走不開,隻好在經紀人的攙扶下先顫顫巍巍去了洗手間。袁方相當擔心,站在門口一個勁兒敲他隔間門,“怎麽了?——痔瘡又犯了?我之前就跟你說了得早點治!”


    洗手間的香薰味道有些大,熏的人頭髮暈。司景沒搭理他,急吼吼地把緊身的機車皮褲拉下去了。


    映入眼簾的一片紅色,讓他自己都驚了驚。


    怎麽這麽紅?


    他的毛也不是這色兒的啊?


    他伸出手指碰碰,全是細細小小的疹子。司景瞧了半天,終於意識過來,他這恐怕是過敏。


    ……靠。


    什麽鬼皮褲。


    他不計形象地敞開雙腿坐在馬桶上,皺著眉頭檢查自己這會兒相當悽慘的兩條腿。又是過敏又是被威壓摩擦,大腿的內側通紅著,被磨出了點兒血絲,稍稍碰觸一下,又疼又癢,折磨的人簡直恨不能把那一塊皮肉扔了。


    司景拿紙巾擦了擦,隨即揚聲喊外頭的袁方。


    “袁方,拿點兒藥給我吧。紅花油,還有治過敏的。……算了,各種藥膏都拎過來試試。”


    “……”


    外頭沒回聲。


    司景提高嗓門。


    “袁方,袁方?”


    這回,外頭有動靜了。有人噹噹當敲了三下門,司景把隔間門拉開,也沒注意,仍然蹙著眉頭低頭檢查,“你看我這過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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