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你看,這是我為你新繡的荷包,好不好看?”


    秋露凝拿著一隻素白底色,上繡兩朵並蒂金燈花的荷包,收口的穗子是串了紅色玉髓的流蘇。


    她滿臉溫柔,把顏色素雅的荷包輕輕放進路若的手裏,眼裏透出深深的懷念。


    “你還記得嗎?若若,當初我與你結識,咱們兩人之所以能結緣,都是因為和我手中這個一種式樣的荷包……”


    “你知道嗎?若若。那日初見,我就覺得你格外親切。好像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期待著,等待著這樣的一次會麵。”


    “和你相遇相見,好像是我求了千年萬年,才終於求來的。遇見你,大約是滿足了我前生所有的缺憾吧……”


    “冥冥之中,我恍惚覺得,能夠遇見你是這樣的不真實,恍若一場夢一樣。能夠見到你,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你的出現,卻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秋露凝陷入了懷念,有的沒的說了很多。


    過了許久,她才眨眨眼睛,拿起手帕隨意拭去臉上的濕意,自嘲道:


    “對不起,若若,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


    她自嘲一笑,繼續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有這些奇怪的感覺,你一定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吧。但是,若若,請你相信,你真的是我生命中可遇不可求的珍寶,遇見你,是我耗盡了所有的好運才修來的福氣。”


    “所以,我求你,若若,不要再睡了,快點醒來吧,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門外,雪緗放輕腳步緩緩離開,沒有打擾屋內的兩人。


    那日星淵回來後,帶回來許多珍貴的甚至已經絕跡的草藥,其中,以治療嗜睡症及失魂症為主要療效的藥物最多。


    在星淵和雪緗的共同努力下,三人滿懷希望地喂路若喝下了各種堪稱天材地寶的草藥,然後期待地看著她的反應。


    然而,一天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


    三天過去了,仍然毫無蘇醒的跡象。


    七天過去了,奇跡,終究是未曾發生。


    雪緗與星淵都找不出任何的病因,路若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了。


    她體內曾經為了幫秋露凝逼出蠱蟲而造成的內力反噬,也在這些時日的精心養護,以及諸多天材地寶的澆灌下,完全修複完好。


    可以說,路若現在的身體,比他們這幾個還活蹦亂跳的人都要健康的多,可是,她卻依然昏睡著。


    秋露凝堅持每日在路若床前和她說話,也試著做了很多他們這段時日一起看過玩過的小玩意兒,拿給路若,放在她的手裏讓她感受,試圖喚醒她。


    然而,都沒有什麽用。


    每日疲憊到極點後,即使秋露凝毫無睡意,她的身體也支撐不住了。雪緗為了能保證她每日的睡眠,每天都會勸她喝下一碗粥——即使她沒有胃口,雪緗也會親自給她喂進去。


    粥裏有安神和助眠的藥物,並不會傷害秋露凝的身體,卻能讓她每日都小睡一會兒。


    如此,才勉強保證秋露凝沒有把自己的身體也折騰壞。


    每次秋露凝趴在路若床前睡著後,雪緗都會在星淵的幫助下把她帶回房間,幫她鋪好床鋪。安頓好她後,雪緗才去休息。


    至於星淵,由於體質特殊,他甚至可以幾天幾夜不休息。


    每天安頓好秋露凝和雪緗後,他都會在路若床前待上整整一夜。


    星淵向來恣肆隨性,還從未遭受過如此挫折。


    他實力強大,即使在山烏大陸實力受到限製,很多事情不方便出手,但他想要的東西和要做成的事還從來沒有得不到或做不成過。沒想到如今頭一次摔了這樣大一個跟頭,根由還是出在自己唯一的徒弟身上,讓他怎能不心焦,如何不挫敗?


    路若在雲域一向是備受寵愛的,天真嬌憨卻沒有絲毫嬌縱之氣,他也很放心這個徒弟。沒想到她會偷偷溜出雲域,還做出這樣危險的事。


    等她醒來,他一定要狠狠教訓她一頓!


    心裏這樣想著,他落在路若身上的目光,卻是飽含憐惜的心疼。


    “小徒弟,你可快快醒來吧。你私自溜出雲域一事,可還沒有向師父我交代呢。如今又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說出去都讓本尊覺得丟人!”


    星淵的語氣還是一貫的隨意散漫,連關心的方式都顯得如此別具一格。


    “小靈精,你可還欠著一頓教訓呢,別想著賴賬。”


    明明眼尾泛紅,因為遲遲不能讓小徒弟醒來心裏還存著負疚感以及幾分無能為力的挫敗,但星淵要是這麽輕易就認輸,那他就不是星淵了。


    “小靈精,放心,師父一定會救你的。你想睡就繼續睡著吧,等你醒來,就會發現已經到家了。”


    這一夜,有人一夜未眠,有人輾轉反側,有人因為藥物的緣故,睡得還算安穩。


    “星淵公子,你當真要帶路若走嗎?”


    雪緗凝眉,知道星淵的打算後她便感覺到棘手。


    “嗯,她的情況不能再拖下去了。在這裏對她沒有好處,我必須帶她走,”


    “不,我不同意!”


    果不其然,不等星淵說完,秋露凝便出聲打斷,語氣難得地有些尖銳。


    “若若現在還在昏睡,怎麽經得起長途跋涉?一路顛簸對她沒有好處,倒不如留在這裏靜養,需要什麽我可以去找。”


    雪緗頭疼,甚至學著風玥往常經常會做的動作,揉了揉晴明穴。


    看吧,她就說,阿凝不會同意的。


    星淵道:“本座不想和你吵。小靈精的情況我比你清楚,我說她可以回雲域,她就可以回去。”


    “你!”


    秋露凝還想說什麽,被星淵毫不客氣地打斷:


    “況且,誰告訴你需要一路顛簸?有本座在,一日便可回去。”


    秋露凝顧不得質疑,忙道:“當真?剛剛言語間多有得罪,我向你賠罪。若是要走,請允許我陪著若若。”


    “阿凝!”雪緗擔心地喚她,一臉不讚同地道:


    “你忘了你出來是要幹什麽的嗎?”


    “阿緗,我沒忘。但是若若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必須要親眼看著她好起來,這是我的責任,同樣是我必須要做的事。”


    看出秋露凝非同尋常的決心,雪緗隻好隨她去。


    “阿凝,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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