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若勉強支撐著身體,抬頭,艱難地地望著秋露凝。


    她知道,此刻放棄就意味著前功盡棄,而秋露凝的生命,恐怕也將走到盡頭。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凝聚起內力,準備進行最後一次嚐試。


    這一次,她不再留有餘力。


    路若緊閉雙眼,雙手結印,內力在體內洶湧澎湃,猶如江河決堤般狂湧而出。


    她眼底閃過一抹決絕,咬牙將全部的內力凝結在掌心,全部傾注在秋露凝體內。


    秋露凝的身體再次劇烈顫抖起來,呼吸急促,額頭冷汗遍布,青筋暴起,仿佛正痛苦地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


    路若咬緊牙關,雙手緊緊按在秋露凝的背上,她使出渾身解數,用盡體內的最後一絲內力,與秋露凝體內的不明物質展開了最後的較量。


    秋露凝體內的東西,正是讓她痛苦萬分的“青絲蔻”的蠱蟲。


    路若並不知道秋露凝體內的不明物種竟是蠱蟲。但她能明顯感覺到,那東西在瘋狂地掙紮扭動,在秋露凝體內遊走,躲避路若輸入的內力。


    若不是路若先前喂給秋露凝的血起了一定的作用,路若甚至覺得,這個東西恐怕還能更靈活,更狡猾。


    但眼下,即使蠱蟲受到路若血的影響,稍稍有些遲鈍,但它瘋狂掙紮遊走的動靜還是大大的傷害了秋露凝。


    秋露凝眉頭緊鎖,臉色愈加蒼白,毫無血色。


    分明已經疼到了極致,但她像是慣於忍受疼痛,即使還在昏迷中,竟然也死死咬著牙關,不肯流露出一絲脆弱,發出一聲呻吟。


    但真的痛極了,她忍不住從喉嚨裏泄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哀哼,卻很快消失。


    路若拚命輸送自己的內力,並強製引導著它在秋露凝體內遊走,專攻那隻正在逃跑的不明物體。


    那東西像是被逼急了,掙紮的越發瘋狂,遊走的速度越來越快。


    路若不由加大力度,緊緊追著它。


    突然,就在路若探入秋露凝體內的內力快要追上它的時候,那東西突然調轉過來,對著路若的內力狠狠撞去。


    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秋露凝體內猛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


    隻聽“噗”的一聲悶響,路若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路若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巨浪重重撞擊,那蠱蟲的反噬之力猶如無數鋒利的刀片,在她體內瘋狂肆虐。


    她痛苦地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貫活潑明媚的紅潤臉頰變得蒼白如雪,冷汗如雨下,痛苦的神情扭曲了她的五官。她的身體無法動彈,稍稍挪動一下便是難以忍受的尖銳劇痛,仿佛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都在承受著無法言喻的折磨。


    雲域,璿璣殿。


    平素莊嚴肅穆的大殿此刻被一聲聲尖銳急促的鈴聲打破。


    酒後酣眠的祁長留從夢中驚醒,急忙衝進大殿,就看到路若的名牌前,那枚自路若出生起就伴隨著她的法器正在劇烈地震顫。


    共生鈴,是與路若的性命息息相關的法器。


    在雲域生活的十五年來,每次路若身上一發生什麽問題,共生鈴就會自發響起。


    但是這麽多年,從沒有一次像今日這樣,如此激烈。


    尖銳而急促的鈴聲劃破了雲域的寧靜,仿佛正在為路若的痛苦而嘶吼。


    這鈴聲傳得極遠,驚動了守在雲域的所有人。


    祁長留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他急忙上前,緊緊盯著瘋狂震動的共生鈴,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祁長留看著路若長大,自然深知這鈴聲的意味。他也從未見過共生鈴震顫到產生這麽大的動靜,猜想路若此刻一定是正麵臨著或已經陷入了極大的危險。


    料及此事,祁長留頓時站不住了。


    他霍然轉身,打算去找路若的師父星淵,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救下路若。


    然而,就在他剛剛踏出房門之際,一道紫色的華美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此人正是一直在閉關的星淵——祁長留正要去請的人。


    “尊上,您出關了!”


    祁長留一臉驚喜。


    星淵已經閉關半年有餘。閉關前曾說無事莫去打擾,雲域眾人向來乖覺,不會去打攪他。


    祁長留先前還擔心星淵在閉關,恐怕短時間內不好請出來,沒想到他竟已經出來了。


    星淵的臉上帶著凝重之色,顯然也察覺到了路若的異樣。


    他沒有理會祁長留的招呼,隻是快步走到路若的名牌前,伸出手,輕輕握住了那正在瘋狂震動的共生鈴。


    他的眼神深邃而專注,仿佛在通過這法器感知著路若此刻的處境。


    共生鈴在他的手中漸漸安靜下來,但星淵的臉色卻並未因此好轉。他緊閉著雙眼,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感受路若此刻的方位。


    周圍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祁長留也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到星淵。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緩慢,每一秒都充滿了無盡的煎熬。


    終於,星淵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


    他深深地看了祁長留一眼,然後轉身離去,留下祁長留在原地,心中充滿了對路若的擔憂和不安。


    星淵的腳步一頓,冷峻的目光轉向身後,發現祁長留並未跟上,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怒火。他冷聲嗬斥道:


    “祁長留,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速速過來,安排好一切好去救人!還要我教你嗎!”


    祁長留被星淵的嗬斥聲驚醒,急忙加快腳步跟上。他心中雖然有些委屈,但想到星淵此刻正心急如焚地擔憂和牽掛著他唯一的徒弟路若,也便釋然了。


    他深知星淵的脾氣,此刻能做的,就是守好雲域,不讓其他事情分他的心。


    星淵簡短地交代了雲域的事宜,便匆匆離去,他的身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顯得異常匆忙。


    祁長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為路若的安危擔憂起來。


    其實,星淵之所以閉關這麽久,是因為他的內力受到了雲域地下所布置的陣法的壓製 。


    作為山烏大陸最強大的存在,他原本可以隨心所欲地施展自己的實力,但雲域的陣法卻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住了他的力量。


    然而,這次為了救路若,他不得不破例離開雲域。


    星淵運起絕世輕功,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殘影,飛快地趕往酆陽城。他的輕功在這個大陸上無人能及,即便是跨越千山萬水,也不過是須臾之間。


    不過兩個時辰的工夫,星淵便趕到了酆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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