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命運,我是信的。”


    表情僵硬的萬象神君突然開口了。


    “但命運是飄渺的,就像我們對於凡人一般,同樣是飄渺無比的存在。”


    “我們可以掌控他人命運,那是因為我們有著足夠強大的實力。”


    “而束縛我的命運,不存在。”


    “起碼現在不存在。”


    萬象神君的聲音鏗鏘有力。


    有著一股深深的不容置疑意味。


    作為天神級別的存在存在,又怎麽會沒有自信,沒有足夠堅韌的道心?


    “不錯,現在還沒有。”


    杜白點頭,旋即又道:“不過之後就說不定了。”


    “宿命無形無質,但卻早已為所有生靈規劃好了道路。”


    “在規劃好的路徑中,怎麽蹦噠都沒事,但若是脫離軌跡,屬於宿命的力量就會降臨。”


    “在無數年前,曾經將那些脫離宿命軌跡的生靈拉回軌跡之中的存在叫作天庭。”


    天庭所做的一切,從來都不僅是為了維護和平那麽簡單與淺顯。


    天庭,正是天意的代表。


    是執行天道意誌的存在。


    “這……”


    玄一道祖神色微變。


    金烏老祖也不禁雙眸微眯。


    萬神神君僵硬的臉龐不禁顫了顫。


    這消息……說是驚世駭俗,真不為過。


    那曾光耀無數世界的天庭,居然隻是天道意誌的執行者?


    不用杜白說的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們又怎麽會理解不了?


    “不,不對,如果是命中注定,為何天庭會覆滅,祖地又為何會萎縮。”


    玄一道祖不禁有些失態。


    如果一切都是天道注定好的。


    那為何會有這種不利於“自己”的事發生?


    “世上之事,說到底不過輪回二字。”


    “一切有開始,自然就有結束。”


    “盛極必衰,這是萬物難逃都定律。”


    “恰巧,這定律正是天道所規劃。”


    杜白輕笑道:


    “你們可能還不太清楚,當初洪荒世界曾與許多大世界融合。”


    “天道吸收了無數世界意識,從而變得無比壯大。”


    “但,正是吸收的太多,天道的融合,其中規律與法則的碰撞,令天道逐漸陷入了自耗之中。”


    “所以,天庭覆滅了。”


    杜白語氣隨意,仿佛在說著什麽與自己無關的閑談一般。


    “真君大人,我記得……那些紀元的傳聞是,天道要剝奪所有神位,滅殺諸神,讓他們的力量重歸天地。”


    玄一道祖眉頭緊鎖,自從開啟這個沉重的話題,它的眉頭就沒展開過。


    “沒錯,那個時候天道自身內耗,需要力量穩定剛完成融合的大世界,可你們那些祖先不想死,所以逃了。”


    “一個算一個,逃到那些小世界中,甚至是虛無域外,以及遠古大能開辟而出的世界。”


    “沒有那些仙神的力量補充,天道隻能選擇沉眠。”


    “你們以為現在的天地劇變與世界融合是因為什麽?”


    “當然是天道要蘇醒了。”


    “無形宿命的大網將再度編織,將徹底籠罩每一位神明,無論是微不足道還是高高在上,終究難逃宿命的約束。”


    杜白輕笑。


    可其他人卻完全笑不出來了。


    隻感覺到了一股無比沉重的壓力。


    他們,也要被束縛?


    走過了無數路,經曆了無數艱難歲月。


    終於走到了巔峰。


    終是可以隨心所欲,終說可以俯瞰眾生。


    而在不久後的將來……將會有一層名為“宿命”的大網束縛與製約著他們?


    這對於天神級別的存在絕對是難以忍受的。


    他們不會畏懼任何敵人,可如果製約他們的力量是虛無縹緲的天道,那又該如何?


    就在這幾位心情很不佳的時候,杜白輕描淡寫地再度告訴了他們一個噩耗:


    “提醒你們一下,到了那個時候,你們的力量或許不會變弱,但那漫長而無盡的壽命怕是會沒了。”


    “不隻是你們,所有仙神,甚至是超凡者都一樣,壽命都會大幅度縮水。”


    天地講究的是平衡。


    天地中誕生的強者,是在汲取著天地的力量成長。


    隻要成就仙神就擁有漫長到幾乎無盡的壽命,這對於天地而言很不利。


    仙神很難隕落,而仙神的誕生雖然稀少,但隻要生靈的基數夠多,每一代都還是會有新的仙神誕生。


    如此一來,仙神隻會越來越多。


    而這次對於天地而言,其實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為了減免這種負擔。


    天地需要平衡。


    將仙神限製在某個數目。


    甚至必須要有舊的仙神隕落才能有新的仙神誕生。


    這一點,人間早就有著端倪。


    人間一直在限製著強者的數目。


    上三境的存在一直是有限的。


    現在這個限製依舊存在,隻是因為世界複蘇位置變得寬裕了而已。


    等到萬界真徹底合一。


    這世上的仙神,也必然會經曆一次巨大的洗牌與重組。


    “連不老不死都做不到,算什麽神。”


    萬象神君終是忍不住皺眉了。


    “真君,你所言可有依據?”玄一道祖卻是不禁問道。


    這些東西如果是其他人說出來,他們絕對會嗤之以鼻。


    可杜白的身份,天庭戰神,顯聖真君。


    曾經淩駕於太乙金仙之上的半聖級別存在。


    曾經幾乎力挽狂瀾,維持本早已該覆滅的天庭多屹立了數十萬年。


    這樣的存在,他的話,不管什麽,他們必須慎重。


    如果杜白所說都是真的。


    那接下來的世界融合,對於他們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麽機緣。


    別提那虛無縹緲的創世神契機了。


    還能活多久都不好說。


    不得不說,這跟他們最開始的預料,設想,大相徑庭。


    未來,不禁對其多了一層陰霾。


    “依據?”杜白輕笑:“你們讓我上哪找這玩意,你們以為我為何要告訴你們這些。”


    “還請真君明言。”玄一道祖。


    “其實在不久前,我一直很看不起你們,不過最近我又不禁對你們升起了些敬佩之情。”


    杜白起身:“你們自視甚高,但其實也是隻是一些不自知的可憐蟲。”


    “而敬佩,則是因為你們居然敢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與天道為敵。”


    萬象神君皺眉,冷聲道:


    “真君之意,與你為敵便是與天道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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