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纖纖悶悶的放下了勺子,不吃了。


    “太太,你才吃了一點點,你不是餓了嗎?再多吃幾口。”簡嫂低聲勸道,原本她還想再多做兩個小菜的,結果厲淩軒一個電話打給她,催著她趕緊去醫院,說是白纖纖還餓著呢。


    結果,不過是一盒粥而已,白纖纖居然都沒吃完。


    白纖纖搖了搖頭,放下了粥盒,“簡嫂,謝謝你。”


    餓歸餓,可是吃不下也沒辦法。


    心口仿佛有什麽堵在那裏一樣,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特別的難受。


    此時再看厲淩燁,一種感謝他救了她的情緒,還有一種他利用完她要跟她離婚的情緒,兩種絕對矛盾的情緒蔓延在心底,絞著一顆心更加的亂。


    簡嫂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厲淩燁,歎息了一聲,“太太,這是先生的粥,也不知他什麽時候醒過來,我明早再過來,太太也要保重身體。”


    白纖纖點點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簡嫂走了,她不是不想送,而是沒力氣送。


    輸液換了一瓶又一瓶,厲淩燁的臉色較之之前好了些微。


    厲家的人仿佛知道她在這裏,有她照顧都很放心的樣子,再沒來人打擾她和厲淩燁。


    白纖纖睡著了。


    旁邊有陪護床,可她不想去床上睡,就想陪著厲淩燁,握著他的手,就趴在了床沿上睡著了。


    天,悄悄亮了。


    白纖纖做夢了。


    夢裏,她被許晴雲的人追趕,又到了懸崖邊上,這一次的懸崖直直的,沒有任何的凸出物和樹木,眼看著就要被人追上了,她隻好閉著眼睛跳下去,口中下意識的喊著厲淩燁,隨即,一下子驚醒。


    滿身的冷汗。


    才知道竟是一夢。


    眯起惺忪的睡眼,一抬頭,對上的就是枕上的一雙眼睛。


    深不見底,卻如一張網,網著小小的她深陷其中,再也出不來。


    厲淩燁不知何時醒了,此時,正目光淺淡的看著她。


    “醒了?”


    沙啞而慵懶的聲音,仿佛才睡醒的豹子,雖然聲音醇厚,卻隨時都有撲向她的可能,她身子一顫,“你……你什麽時候醒的?”


    “剛醒,水。”


    “好。”白纖纖站起來就要去倒水,這一起,眼前一片金星閃爍,嚴重營養不良的她加上趴睡的姿勢腿麻了,兩項合在一起,此時連站都站不穩。


    眼看著要摔倒,一隻手輕輕一帶,便帶著她倒到了床上,正好枕到了厲淩燁的臂彎中。


    “啊……”白纖纖驚叫,慌亂的轉首,正好對上厲淩燁的一張俊顏,近的,呼吸可聞,“有沒有碰到你的傷口?”


    厲淩燁眉頭微擰,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惹得白纖纖更慌了,掙紮著就要站起來,“我去叫護士。”


    “沒事。”低啞的聲音,就在耳邊,熟悉的男性氣息不斷的侵襲白纖纖的靈魂,她快要沒有呼吸了。


    對望著他這張熟悉的臉,兩個多月的相處,再加上十幾年的相思,他早就成了她心底深處怎麽也剝離不去的渴望了,“你……你剛剛眉頭都皺了起來,真的沒事真的不疼?”


    厲淩燁忽而一笑,俊逸的容顏一瞬間如同曼陀羅的花開,蠱惑著白纖纖的心怦怦直跳起來,“故意騙你的。”


    “你壞……”白纖纖伸出手就要落下去,隻是落下的那片刻間,又生生的收住,那是他傷口的位置,絕對不能落下去,然後,轉了方向的直落在他的小腹上。


    可是這一轉向,根本沒了力道,“你壞死了。”


    “那你還守著我,有床都不去睡,你就喜歡我的壞,是不是?”厲淩燁一手穩住了白纖纖的頭,不許她亂動的看著她的眼睛,哪怕是才醒過來,哪怕臉色還蒼白呢,這一刻也不忘撩撩小妻子改變一下病房裏生冷的氛圍。


    不然,太冷了。


    他初初醒過來的那一刻,隻覺得這個世界都要崩塌了似的。


    可當看到床邊上的白纖纖酣酣睡著的模樣,一瞬間,隻覺得春暖花開,他沒死,她也沒死,他們還在一起,那便足夠了。


    原來還能在一起,就是他的渴望。


    簡簡單單的渴望。


    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情,隻知道他們在一起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不想改變。


    “才不是呢。”白纖纖垂下眼瞼,慌亂的否認。


    嗅著厲淩燁身上的氣息,差點脫口而出,既然都要離婚了,還說這些煽情的話做什麽,既然沒有未來,那就不要給她希望。


    可是這話,她到底還是說不出口。


    感受到他灼灼的視線,她秒慫了。


    或者,就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時間吧。


    哪怕隻有在醫院裏陪著他照顧他的這幾天了,她也珍惜。


    都說最先愛上的那個就已經預示著輸了,白纖纖此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他都要跟她離婚了,她還是想賴在他身邊多陪他幾天。


    她真沒用。


    根本就是犯賤。


    可就讓她這樣丟下厲淩燁不管不顧的離開,她更加做不到。


    “我覺得就是。”厲淩燁微一俯頭,唇就落在了白纖纖的額際。


    輕輕的,就在白纖纖想推開他又無從下手的時候,薄唇已經緩緩移開,然後,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她,不言不語。


    白纖纖被他看的全身都不自在了起來。


    可偏偏,哪怕他受傷了,她也掙不開他。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肚子很爭氣的叫了一聲。


    她餓了。


    人吃五穀雜糧,不吃真的餓得慌。


    可她就奇怪了,明明她昨天還有吃過一些粥,厲淩燁可是什麽都沒吃,連水都沒喝過,他的肚子怎麽就不叫呢。


    敢情什麽人間煙火的俗事都落到她身上了,就不往他身上落。


    可,她肚子的叫聲明明很清晰,但是厲淩燁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厲淩燁,我……我餓了。”他不放手,她隻好提醒他了。


    她餓了,他也餓了也渴了吧,再不放開她去弄夥食,兩個人一起挨餓。


    “鬆手也行,這邊……”厲淩燁側過臉,示意白纖纖湊過去親一下,一張臉不紅不白,坦蕩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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