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魂魄歸位,劉昭登時長出一口濁氣,此氣足有三丈,如鐵槍般直射峽穀之內,直過百丈才漸漸消散。


    “用魂魄殺敵還是有些勉強,起碼風雷怒就無法完全用出,隻能用玄陰巽風和宇宙之力,對付山魈這樣的如同中階還好,若是遇上不怕魂魄的,怕是連還手之力也沒有。”


    想起方才的凶險,劉昭禁不住一陣後怕,那隻山魈王實力並不如何,若他用肉身,走上百招就能將其斬殺,可換了魂魄,實力廢了一半,手段盡出,最終將宇宙之力融進玄陰巽風才將其拿下。


    “我聽聞正統金丹修士出陽神後,可使用諸多術法手段,眼下我正是積累之時,不若一並學了,左右皇宮內藏書不少,實在不行還可向其他人尋上一尋。”


    降婁境,大梁境,實沈境,這三個境界是凝聚道果,夯實根基的最佳時機,此三境並無壁壘,水到渠成便可,是以越境對敵常在此三境。


    “降婁境之前,我的命印不過黑白,晦暗不明,降婁境後,黑白分明,瑩瑩如玉,其上自有我所修道果烙印下的道紋。”


    這樣想著,天下式命印頓時浮現,徑有一丈,黑白分明,其上可見道道暗紅色細紋,正是魔煞道果,至於宇宙之力、紫電獄雷,以及剛領悟的玄陰巽風,這三顆道果領悟時間尚短,還不足以在命印上烙下道紋。


    “這三顆道果都是能夠增添戰力,若論難易程度,紫電獄雷與玄陰巽風有風雷怒作為根基,加之煉化精血,倒是可以作為修煉法子。


    宇宙之力太過晦澀,短時間內要想有所進益,要麽尋一件蘊含宇宙之力的東西參悟,但不一定有所得,要麽練功房裏待著,靠水磨功夫,一點點來,這麽看,還是去練功房穩妥些。”


    敲定主意,劉昭翻手取出龍禁尉腰牌,見黃階軍令已經完成,收起穀內精血,又是向著其它地方搜尋,他出來才三日,距離休沐結束還有十日,他並不著急。


    “有了!”


    一座峭壁之下,劉昭發現了密密麻麻的鳥巢,這是一種禿鷲的巢穴,它們能夠操控風暴風,比起山魈,它們的實力可是更上一層樓。


    “最重要的是,這兒有十頭中階,低階少了些,才三百來隻,罷了,畢竟算不上群居的。”


    劉昭深吸口氣,風雷怒運轉,紫電獄雷如同鼓槌,敲出激昂的樂章,玄陰巽風恍如風笛,奏響婉轉的歌曲,這截然不同的兩種曲樂,此刻卻是完美結合,融合出一首極為動聽的美妙旋律。


    可在禿鷲們的耳朵裏,這旋律卻是真正的催命咒,一些幼鳥直接死去,低階禿鷲更是發了瘋般肆意嚎叫,互相殘殺,隻有十頭中階,張來遮天蔽日的雙翼,亮出鋒利無比的爪子,攜著滔天風暴殺將出來。


    十頭百丈以上的禿鷲,掀起的風暴已經脫離了風的範疇,蘊含了極為霸道的宇之力,這樣的一場風暴,足以瞬間摧毀一條綿延百裏的山脈。


    然而在風與雷的旋律下,這場風暴隻維持了僅僅幾息,而後雲散霧消,隻留漫天飛舞的羽毛。


    少年單膝跪地,靜靜地看著漫天飛羽,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那場雪,然而酸痛的四肢和空蕩蕩的胸口又將這些雜緒掃飛,


    “好家夥!沒想到紫電獄雷與玄陰巽風結合催動的風雷怒竟如此恐怖,一瞬間就抽走了大半命格之力,凝聚的天地之力更是以往的百倍!


    這樣恐怖的力量卻是如天空一樣平靜,又如天空一樣暴虐,或許這才是風雷怒的本意。”


    狠狠長出一口粗氣,劉昭這才盤膝坐下,運轉起風雷怒煉化精血,以他現在的修為,隻不過片刻,此地精血就已煉化幹淨。


    “如今的風雷怒才真正有一絲那晃動九霄、震撼八荒的氣魄,不過這消耗也太大,用出兩次我就要倒地,用作底牌倒是沒問題,尋常時還是要看相和體魄。”


    長久的戰鬥中,劉昭很清楚自己與他人的差距在哪裏——命格,雖然並無高低貴賤之分,可如龍丘仲南李疏雨那般的命格,已經不能用貴賤來衡量,他能擊敗對方,隻能說是占了體魄的便宜,不懼消耗,這才硬生生將其拖延至敗北。


    待境界提升,尤其是到鶉首境,命印烙印天地,命格之力隨意動用,那時若還想打消耗,隻能是千難萬難。


    “所以我要變強,變得更強!”


    品嚐過山巔的滋味,沒人會甘心在山腰看風景,劉昭從未想過自己會站在那個位置,可當他真的站上去後才清楚,什麽叫做高處不勝寒。


    “實力,唯有實力才根本!歸墟裏,我能與北冥舞和李疏雨平心靜氣的說話,靠的就是超越他們的力量,沒有力量,莫說與他們說話,就是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甚至她們……不對!我陷入了魔障!”


    劉昭心頭微凜,急忙感知起胸口金丹,


    “不用看了,是我。”


    “就知道是你,說吧,跳出來做什麽?”


    “跳出來?不是你把我叫醒的嗎?”


    “……我倒是忘了,隻要我起了魔障就會給你提供養分,那麽,你可以接著睡了!”


    “等等!我剛出來就讓我回去,這不好吧?再說了,你叫我出來不是有話要說嗎?”


    “我和你沒話說。”


    “誒,這可說不準!你不是在煩惱她們嗎?”


    劉昭不言,那日太子妃的話讓內心死寂的東西重新燃起,可他明白,從始至終這就是個錯誤,身為命格師,他們的路很長,風景也很多,彼此是各自的一處美景,駐足停留無可厚非,就此不前不可能。


    但作為一個少年,或者說作為人,無論經曆過多少光陰,內心的熾熱永遠不會冷卻,它會跳,會動,會本能接受想要靠近的熾熱,這是任何智慧生靈無法抑製的。


    所以太子妃會說,情絲可以斬斷,情思卻不可以,一旦斬斷,那比成為墮落之徒還可怕。


    “煩惱?那隻是你以為而已,你可以滾了!”


    心魔退散,萬物皆寂,劉昭頓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忽得,懷中飛訊震動起來。


    ——


    “我說,”


    戰圖南瞧著渾身煞氣的少年,黛眉微緊,帶著些許怒氣道:


    “你將飛訊屏蔽,是在躲什麽人?”


    劉昭神色微動,而後像是下定什麽決心,正聲道:


    “沒錯,我在躲樊杪商,躲你,躲二姐。”


    少女被少年的坦言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俏臉上飛起淡淡霞暈,暗中輕啐,有心接著詰問,卻不知如何開口,另一位少女卻是看出些端倪,落寞之色頓起,輕聲道:


    “所以,你想好了是嗎?”


    “沒錯!”


    少年斬釘截鐵的聲音令少女臉色微白,一對鳳眸驟然蒙上晶瑩,少年隻覺得心髒被狠狠攥住,但他知道,這件事必須由他來做。


    “美人恩重,我承受不起,或者說,現在的劉昭承受不起!


    若大道不斷,有踏入鶉首境的那日,二位仍然有意,劉昭必當以生死相依!”


    說罷,劉昭躬身行禮。


    “這就是你的回答?”


    少女的話中已然帶上了哭腔,劉昭努力不讓自己抬頭,隻低著頭悶聲道:


    “是。”


    “什麽狗屁回答!鶉首境?你就這麽在乎境界嗎?!”


    “……是!”


    劉昭猛的抬頭,迎著少女滿是悲痛的眸子,正聲道:


    “此乃我之道!”


    “啪!”


    清脆的聲響猶如驚雷般回蕩在此刻的靜謐,少女呆呆的看著另一名少女,印象裏,她從未動過怒。


    “記住你的道,一定要走下去!”


    另一名少女牽起少女的手腕,嘴角輕輕飛揚,眸子裏好像是映入兩顆星辰,奪目無比。


    “我們等著你!”


    說罷,二人翩然離去,隻留兩縷被紅絲束起的青絲,


    “三千青絲,情思三千,綰綰我心,君可知否?”


    “三千青絲,情思三千,依依我心,君可知否?”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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