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酆泉坊建成得有六千多年,起先就兩條街,幾十間鋪子,後來就有這四百五十一條街,七萬間鋪子,您說的地方在這最先的老街上,這兒鋪子最多,也最老,從三星來的,歸墟各族的,魚龍混雜,您的朋友能在這兒租下鋪子,那是穩賺不賠!”


    不得不說,苟三是個好掮客,做事周到,嘴雖然碎些,卻也熟門熟路,小家夥修為畢竟不夠,無法開口,隻能給個大概的位置,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找到了地方。


    “玄衍閣?”


    瞧著眼前燙金的牌匾和七層的閣樓,劉昭心下明白,北冥舞是打算在這裏建立一處哨所,標準的飛衛行事。


    “這麽說,之前無人知曉萬界之事?”


    這個猜測一出現就被劉昭否定,他們這些降婁境都能來到此處,沒道理那些大修士發現不了,這個消息沒有流傳出來,隻能說明一件事,


    “三星的實力不弱,我們沒把握擋住它們!”


    從玉簡上的記載和苟三無意中透露出的信息來看,三星的實力很強,擴張性更強,若非內部不穩,六族也不可能守住這歸墟,命格師存在近萬年,必定有修士打探過歸墟,但沒有一絲記載,隻能是大衍不想有人知道三星的消息。


    “先不想這麽多。”


    打發走苟三,劉昭邁步進了玄衍閣,迎麵正好撞上一人。


    “劉昭?!”


    “棠溪攬星!”


    劉昭一眼瞧出來人是棠溪雙姝中的長姐,麵色一喜,但很快壓下,小心探查著四周,棠溪攬星使了個眼色,二人一同入了閣內。


    “棠溪同學,你們是遇上了北冥千戶?大家怎麽樣?天人族的消息打探的如何?”


    見周遭安全,劉昭急忙發問,棠溪攬星神色一沉,露出些許悲色,隻悶聲道:


    “跟我來吧。”


    劉昭眉頭緊蹙,在石柱裏他先是參破心魔,又是領悟相,足足耗去近三百年的光陰,盡管知道外界的時間與石柱的不同,但具體耗費多少時間他也不清楚,眾人可能會遇到危險,他也早就想到,但看棠溪攬星的表現,事情恐怕有些嚴重。


    二人一路無言,唯有雙腳與木梯碰撞發出的篤篤聲。


    “到了,進去吧。”


    頂層的一處房間前,二人停了下來,感覺到其中散發的寒意,劉昭頓感不妙,徑自闖了進去。


    看清其內的情形,劉昭隻覺得怒火上湧,同時心頭發寒,隻見樊榮、戰圖南、熊墨仁、龍丘仲南、袁通天、九方敵全部躺在床上,麵色發白,更無一絲生氣,與死人無異。


    劉昭狠狠出了一口濁氣,強行按下雜緒,走到眾人身前,閉上眼睛細細探查著。


    “他們的靈魂沒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們……我們……”


    棠溪攬星輕歎一聲,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俏臉上仍是露出痛苦之色,劉昭眉頭微挑,將天下式的力量釋放出來,她這才有所緩解,道了聲謝後繼續道:


    “進來後,我們看見是一片荒野,郡主派出數隻禦獸四處打探,又令我和亦瀟兵分兩路探查,在四千裏外發現了寒泉河。


    探清沒有危險後,我們沿著寒泉一路向前,在九萬裏外找到了寒泉河碑,碑上散發著濃鬱的宇宙之力,郡主說這是用三生石打造的界碑,通過它可以直接跨越黃泉,去往歸墟。


    我們沒有懷疑,合力打開了其上暗藏的界門,直接來到了歸墟之內。”


    說到這兒,棠溪攬星又是深吸口氣,繼續道:


    “歸墟是什麽樣子,沒人清楚,但想來應該是陰氣森森,誰知竟是繁華不已,我們沒有貿然行事,探查沒有危險後,我們決定在下泉坊先安頓下來,剛一進去,就撞見了龍丘仲南,他們早到兩日,已經找好了去處,商議後,我們決定一同行事。


    剛安頓下來,郡主就收到了舞姐姐的消息,說他們在酆泉坊遇見了袁通天一行人,並有了天人族的消息,她告訴我們先不要妄動,聯係上其他人後,再一同行事。


    之後三日裏,我們分散到其他七大坊市,一邊打探消息,一邊尋找其他人,但除了李疏雨和龍伯堅城一行人外,我們再無收獲。


    這時,舞姐姐發來集合令,我們迅速趕往,這才得知有人叛變!”


    “叛變!”


    劉昭瞳孔一緊,能來黃泉的,不但是最有潛力的,德行更是經過飛衛層層選拔,若說墮落,那誰也沒有辦法,可叛變,那其間事情絕對不小。


    “是誰?!”


    “鄧通。”


    “是他!”


    個人戰遇到的第一個對手,劉昭印象頗深,皺眉道:


    “匠造心思簡單,是敵人拿出了什麽好東西吧?”


    棠溪攬星點了點頭,沉聲道:


    “是來自金剛星的頂階法門傳承,據說可讓自身與器械融合,頃刻間達到靈神兵的程度。”


    “那鄧通不過將器物發揮到無神兵的層次,這等法門誘惑確實不小,繼續。”


    “與舞姐姐他們會合後,我們這才知曉,天人族依托歸墟六族建立起了不小的勢力,更是在隕仙星和靈妖星都有根係,這種情況下,我們沒辦法做出大動作,但與鄧通一行的四人我們必須營救。


    多方打探下,我們得知天人族正與金剛星交易,舞姐姐拍板,在酆泉坊買下一座樓閣,專司器物丹藥,與金剛星的人先行接觸,想要截了這單買賣,,讓天人族主動送上門來。”


    “這……”


    天人族勢大,此番必定會惹得他們動手,無論是試探還是救人,此舉都有所不妥,可北冥舞等人不是蠢貨,其中必然還有其它深意。


    棠溪攬星看出劉昭疑惑,解釋道:


    “不論是歸墟還是三星,他們都隻看中一個利字,在這九大坊市,隻要你能拿出足夠的利益,便是自己親生父母,也不是不能商量。


    為了能正常行商,六族與三星簽下大道誓約,絕不能在坊市動武,所以,在這裏我們是安全的。”


    劉昭恍然,隨後又想到一事,問道:


    “以你的判斷,歸墟和三星知道大衍的存在嗎?或者我該問,大衍曾經有人來過歸墟吧?”


    “你想的不錯,七千年前先輩們就造訪過歸墟,但你也看到了,這裏的混亂,還有欲魔獸這個大敵,若是太平盛世尚且還好,可一旦天下動亂,這些利欲熏心的家夥必然會下場攪弄風雨,屆時似那些升鬥小民還有幾個能存活,所以,每一個來過歸墟的前輩,都對三星緘默其口。”


    “說得好!”


    劉昭以拳擊掌,慨然道:


    “命格師本就是逆天而行,若再視天下眾生為螻蟻,肆意作弄,又與魔獸何異!先輩們做的對!”


    棠溪攬星亦是輕歎,隨後接著道:


    “為了搶下這門生意,舞姐姐拿出一件無神兵,九方敵貢獻出了天氏一族的鍛造秘法,多方打探,費盡心機,率先與械武樓的樓主博爾坦搭上了線。


    一番交談下,交易達成,但天人族沒有跳出來,為了引出他們,我們決定,將交易地點放在坊市在酆泉荒野,那裏不禁止動武。”


    “咱們被黑吃黑了!”


    不禁止動武,對天人族有利,卻也是無可奈何,兵行險著,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


    “細說當時的情況。”


    棠溪攬星點點頭,道:


    “其實去荒野交易,也是我們深思熟慮後決定的。


    荒野雖不禁動武,但有個潛規則,絕不允許金丹境之上的強者戰鬥,金丹境,是隕仙星的境界劃分,相當於降婁境,除你之外,我們有二十九位好手,舞姐姐又雇傭了十名隕仙星的金丹境修士,並賄賂了鎮守酆泉坊市的歸墟千戶,這才敢出發。


    交易快要完成之際,寒泉坊市的鎮守千戶突然殺出,不由分說想要拿下我們,郡主令我們先不要妄動,悄悄用一件神兵賄賂對方。


    一開始,對方笑意盈盈的接了下來,並有了退意,可雇傭的十名隕仙星修士突然動手,打傷了百名陰兵,那陰將當場翻臉,下令圍剿,好在我們早有預料,迅速將那十人拿下,又許出數件寶物才穩住對方。


    但對方執意帶走這十人,我們都清楚,這十人還有陰將必然是天人族在出招,就以契約為由想留下他們,一番虛以逶迤後,那陰將鬆了口,眼看大功告成,這十人突然暴起,並召出了千隻中階欲魔獸。”


    “千隻!”


    劉昭眉頭緊鎖,正麵對抗下,降婁境很難是中階欲魔獸的對手,眾人縱是降婁境中少有的強者,麵對千隻的突襲,也隻能說是螳臂當車。


    “那名陰將沒出手嗎?”


    “他死了,為首的欲魔獸仿佛是他的克星,一個照麵就死了。”


    “死了!”


    守將因為執行公務死在荒野,歸墟六族的怒火可想而知,單是勾連的罪名,他們是絕對逃不脫的。


    “我想知道,歸墟和三星,他們那裏存在欲魔獸嗎?”


    “沒有,但他們知道欲魔獸的來曆。”


    “所以,我們這個黑鍋算是背上了!”


    劉昭深吸口氣,又是問道:


    “天人族和欲魔獸的關係,他們知道嗎?”


    “不清楚,舞姐姐猜測他們是知道的。”


    “知道?這就有意思了!”


    劉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瞧了眼昏迷不醒的戰圖南等人,沉聲道:


    “陰將一死,那些陰兵也就是螻蟻,所以,他們是被那些欲魔獸傷到的?”


    “準確的說,是天人族。”


    說著,棠溪映月的臉上滿是苦澀,


    “我們憑著陣法且戰且退,快至酆泉坊時,數十名白袍人殺出,各持一杆招魂幡破了我們的陣法,好幾人當場斃命,他們也變成了這樣,好在之前逃走的博爾坦請來了酆泉陰帥蜂去憂,我們這才脫困。


    但蜂去憂也問罪於我們,不過他也看得出其中蹊蹺,收了幾件好東西就揚長而去。


    這次大敗讓我們不得不暫停計劃,舞姐姐與李將軍本要上奏陛下請求上諭,寒泉陰帥魚病己突然兵圍酆泉坊,要我們自縛請罪,蜂去憂與其對峙,不知為何,蜂去憂保下了我們。


    舞姐姐猜測,應該與我們來自大衍有關,所以令我們收集三星和歸墟各族間的消息,自己則和李將軍拜訪蜂去憂,可連著數日,對方也沒有接見。”


    “看來這個蜂去憂圖謀不小啊!”


    能為了幾件上年份的靈材就敢濫用職權,劉昭終是明白,為了利益,就是父母也不是不可這句話的分量。


    “他們又去拜訪了?”


    棠溪攬星點點頭,翻手取出一枚圓盤,道:


    “這是這邊的飛訊,我現在就聯係他們。”


    “不用了,他們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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