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曹文君又輕輕地說:


    “我猜你娘大概是服用了雷公藤之類的毒草所致,不過,雷公藤之類這些毒草口感頗苦,想必你娘未必這麽隨便就會吃下去,我分析下毒的人是把雷公藤之類的毒草混合在湯藥中,給你娘喝下,所以你娘就中毒了。如果按照咱們前世1800年以後,醫生及時給你娘催吐、灌腸、洗胃什麽的,你娘應該可以救得回來。哎……”


    魏笙書呆坐良久,忽然說:


    “這麽說來,能給我娘喂藥的最大可能就是兩個嫂子和我姐姐,可我知道她們同我娘一向和睦友愛,為什麽要突然對我娘下毒呢?這殺人總要一個依據吧。文君,你會不會看錯了?”


    “魏公子,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出生在中藥世家,對著雷公藤等一些中草藥的毒性以及人中毒之後的症狀很熟悉,而且後來我讀了醫用化學專業,難道還會看錯嗎?”


    “可是……”


    “其實,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請仵作,他們剖開你娘的肚子,自會看得清楚……”


    魏笙書沉思了一會,說:


    “我看就不要再大動幹戈了,我不想我娘的肉身再受刀斧之痛,而且,這麽一折騰,那下毒之人會立馬警覺,萬一逃之夭夭,我豈不報不了這殺母之仇了?”


    “說的也是,所以你先要裝作毫不知情,暗地裏對府上的人察言觀色,說不定那個凶手做賊心虛,露了馬腳也說不定。”


    魏笙書點頭稱是。本來他一路風塵,已是極為疲憊,可是,曹文君的分析讓他睡意皆無。他輕聲說:


    “文君,你先出去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已經是深夜,韓國公府依然燈火通明,魏蕙正在靈堂燒著紙錢,忽然她聽到身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心中不禁一驚,趕忙回頭一看,卻是魏笙書出現在她的身後。


    她急忙輕聲問道:


    “弟弟,你為何不好好休息?明日那些京城的大小官吏,得知你歸來,前來吊唁的人一定很多,你還要花費很多精力應付呢。”


    魏笙書微微點頭,來到燒紙爐前蹲了下來,問:


    “姐姐,我娘身子一直硬朗,我真不明白怎麽會突染惡疾呢?”


    “弟弟,這說來話長。娘身子向來康健,你攜芳茹出征之後,她還一直念叨著芳茹能早生貴子,每逢初一十五,她便到城裏的道觀燒香,懇請神靈庇佑你在邊關早日打好勝仗回來。


    “這個月的十五,她同往常一般去道觀燒香,回來之後感覺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同你的兩個嫂子問她,她隻說自己可能在路上受了風寒,我趕忙給她請了郎中。那郎中把脈診斷後,也說是風寒所致,就開了幾貼藥讓娘服用……”


    “那些藥和藥方還在嗎?”


    “應該還在的,那藥在灶間,藥方嘛,好像在你二嫂那邊……”


    兩人正說著,忽然,魏蕙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


    “哎呀呀,瞧我這記性,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什麽重要的事啊?”


    魏蕙也不答話,起身回到房內,拿出了一塊半個手掌大的玉牌,遞給了魏笙書,輕聲說:


    “娘臨終之前,抖索著手指著床前的一個櫃子,我問她是不是裏麵有什麽重要的物事,她點了點頭。我趕忙打開櫃子,把裏麵的物事都翻騰出來,擺到了她的麵前。她指了指這塊玉牌,輕輕呼喊著‘書兒’。


    “我又問她是不是要把這塊玉牌交給你,她又點了點頭。本來一見到你,就該把這塊玉牌交給你的,可這幾日瑣事繁雜,倒把這件事給忘了,慚愧慚愧。”


    魏笙書接過玉牌,隻見這塊玉牌質地溫潤,表麵光滑細膩,色澤柔和純淨,放在手中感覺微涼。玉牌的線條流暢自然,雕琢工藝極為精湛,每一處細節都處理得恰到好處。玉牌的正麵刻著一頭肉墩墩的小肥豬,模樣煞是可愛。翻過背麵,則是刻著一個“笙”字。


    這塊玉牌雕琢如此精細,絕非民間普通人家可以擁有,娘在臨終之前交給咱,這肯定是極為重要的物事。可娘為什麽要在臨終之前把這塊玉牌交給咱呢?如果是咱的吉祥物,娘應該在咱很小的時候,就把這塊玉牌讓咱隨身佩戴的呀。


    雖然玉牌上有個“笙”字,似乎與咱有關,可也不對啊,大哥二哥的名字裏也有著這個“笙”字的呀,難道這塊玉牌是咱們魏家的傳家寶不成?還有這正麵刻著的小肥豬又有什麽用意?娘啊娘,你為何不早日把這塊玉牌交給咱,現在咱與你陰陽兩隔,你讓我怎麽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呢?


    “姐姐,娘把這塊玉牌指給你的時候,還對你說了什麽嗎?”


    “那個時候娘已經說不出話了,口裏隻是念叨著‘書兒書兒’,似乎這塊玉牌有著什麽秘密,哎,都怪我笨,沒有把娘的意思揣測出來。”


    “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嗎?”


    “你的兩個嫂嫂也在一旁,特別是你的大嫂,哭得特別傷心。”


    魏笙書心中帶著遺憾,遲疑著把玉牌揣進了自己胸口的衣袋裏,然後對魏蕙說:


    “姐姐辛苦了,你也先歇息,這裏交給我吧。”


    看著魏蕙離開後,他來到了灶間,摸索著找到了一貼藥,然後輕輕叫醒了曹文君,問道:


    “你看看,這些藥有沒有什麽問題?”


    曹文君雖然睡眼朦朧,但她知道茲事體大,所以也不敢怠慢,當即拿過藥仔細看了起來。不一會,她就說:


    “這些隻是普通治療傷風感冒的藥,裏麵並無什麽有毒的藥材。”


    “如此說來,那毒藥肯定是另外煎好,再混入這些藥裏麵,讓我娘吃下去的?”


    “我想應該如此,這些藥也是苦的,雷公藤之類的毒藥也有苦味,混在藥裏麵你娘自然分辨不出。”


    這到底是誰呢?咱這韓國公府上除了娘與姐姐、姐夫還有嫂子,也隻有十來位下人,這些人也在府裏待了許多年頭,他們為什麽突然在這個時候要下毒害了咱娘呢?不會,應該不會,不過也說不定,現在有人對咱恨之入骨,巴不得要送咱到十八層地獄,他們會不會暗地裏收買咱府上的人來害了咱娘呢。好像這樣的橋段在電視劇裏屢見不鮮,那霍元甲不就是這樣被害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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