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在公測時放開了對玩家行為的監管沒錯,但肆無忌憚地濫殺無辜,無恥至極地背刺同伴等逆天行為,還是要享受粉名乃至紅名懲罰,甚至被通緝懸賞,淪為眾矢之的給大夥爆金幣的。


    一開始,這條規矩的確起到了遏製玩家胡作非為的作用,讓大夥看上去還有三分人樣,但這個世界上沒有能永遠堵住的口子,很快就有玩家找到了繞開這層限製的方法。


    沒錯,還是錢。


    如果這些嬰靈全都都是皮賽爾殘忍殺死並煉製成詭異的,估計他的懸賞金額早就提高到數千兌換點,並且在所有玩家的地圖上進行高亮顯示,成為最耀眼的superstar了。


    但他選擇了掏高價雇人外包,用這樣的方式最大限度地削減了自己的參與度,隻作為使用者在最後摘桃子,所以站在一片血腥黑暗中,皮賽爾的id卻仍舊保持了那純潔而諷刺的白色。


    ——就像他此刻的臉色一樣。


    按理來講,純物理的劈砍不可能奈何得了嬰靈,但它在接觸到山上武士刀血液的一瞬間。


    “黑哥,我著火了!”


    就像是熱刀滑過黃油,吱哇亂叫的嬰靈被攔腰斬作兩段,斷麵上甚至出現了灼燒焦黑的痕跡。


    作為腦袋的那一塊失去飛行能力,彈跳著摔落在地摔落在地,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紀明帶著正炁一腳踏碎。


    【你為什麽要獎勵他?】


    紀明:……


    而皮鼓那邊則被捏著半瓶治愈藥水的鳶尾用火焰魔法燒成灰燼,火力大到頗有一種“我淋過雨,所以你們的傘我全都折了!”的泄憤感。


    隨著他把手中的藥水一飲而盡摔在地上,他的背後也浮現出那三個曾在曆史中叱吒風雲的祖宗。


    叱罵著,齊齊向前一指。


    “敢打我們的龜孫,我看你個小黑是想重新感受一下歐羅巴蘇格戴迪的慈愛了!”


    雖然那群傭兵大多已經趁此機會趕緊溜走,但在場的幾人想要狠狠絞殺皮賽爾倒也沒什麽難度。


    鳶尾的祖宗們各司其職,鏈甲祖宗拉著長弓,板甲祖宗舉著盾牌,長袍祖宗則以權杖作為施法單元,跟手握長劍的龜孫組成了一個戰法輔t俱備的作戰小隊。


    山上幹脆直接化身燒血戰士,劈一個嬰靈就剌一次掌心,下手利落地跟不是自己的似的,所以效果是好歸好,刀刀烈火刀刀爆,但給紀明看地感覺自己都有點隱隱作痛了。


    至於紀明本人要考慮的就比較多了,比如該如何以一個三十餘級玩家應有的戰鬥力參與到這場boss戰,而不是一個不小心把皮賽爾的腦袋當場用雷光之力炸開。


    反正一切盡在掌控中,皮賽爾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之前還漫天飛舞如蒼蠅般的寶貝們挨個墜毀,連一句whatcanisay都留不下就化成灰了。


    而且可能是因為他剛才那一手聚怪大爆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三個人沒一個是願意靠近他的,全都離地遠遠地用遠程手段攻擊自己。


    雖然他也算是個遠程輸出手,可好漢難敵四手,你想丟一個法球得建立模型,調動魔力,嚐試運行,準備完畢,釋放。


    人家呢?無論是鏈甲金人還是斬鬼忍者都是悶著頭一個勁地放箭,胳膊肘子照圓地掄就完事了,射速直接拉滿。


    最氣人的還是那個歪樹,人家玩弓箭的好歹拉開後還得瞄一下,而且不一定中,怎麽他扔個破鋼珠那麽準的?


    如此的影響下,他靠著一身神裝雖然還能勉強搓點技能出來,但射速顯然降低到連自保都汗流浹背了。


    術業有專攻,作為一個照著死靈法師方向學技能加點數的法師玩家,他其實也考慮過麵對這種狀況應該如何是好。


    最優先的解決方式就是像剛才那樣,召喚大量的嬰靈來分擔壓力,形成以多打多,甚至以多打少的局麵。


    好,這個選項已經被人家一刀一刀地砍掉了,就當做沒有存在過吧。


    其次的解決方式是讓自己的手下幫自己分擔壓力,反正就是一群花錢雇來的耗材,活著就是拿來死的。


    好,這個選項已經被自己作沒了,就當那些傭金是拿來喂了狗吧。


    所以,現在隻有最後一個解決方式了!


    “森讚!”


    ……


    “森讚!!!”


    ……


    “森……唏,可以和解嗎?”


    三人三鬼緩緩靠近。


    “你說呢?”


    隻能說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黑巫師”“從陸間海到好望角最為強大的巫毒信徒”。


    皮賽爾大帝居然連痛苦慘叫的回聲都能如此高亢,猶如神言降臨,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不過其實按理來講,他們應該是無法幫助他完成如此完美的演出的。


    畢竟無論再怎麽真實,《雙月之掙》又不是一個手術分割模擬器,為了幫助大家穩住san值和底線,一些必要的地方還是要和諧一下的。


    可誰叫紀明這個遊戲製作人在這裏,而且麵對這種混蛋,就應該予以特殊的手段進行嚴厲的打擊呢?


    所以他們能選擇的範圍就寬了一些,廣了一點,耗費的時間也就多了一些。


    良久,看著坨在地上的馬賽克緩緩消失,鳶尾和山上終於鬆了口氣,彼此還心誠悅服地行了一禮。


    “原來在遙遠的國度,古代還有這種本事,承讓了。”


    根據提前設計好的流程,其實在殺死邪惡的黑巫師後隱藏任務還有最後一段,那就是要把這個好消息通知寒潭伯爵。


    不過紀明不願意走回頭路,也懶得再去一趟,就把這個跑腿的活讓給了山上和鬆井。


    山上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鬆井看出來這是歪樹想把結交一個重要npc的好處分享給自己,就千恩萬謝地帶著山上離開了。


    而鳶尾,紀明這段時間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不能把在外務局的工作介紹給他。


    畢竟他咋說也是個高盧人,就算在華夏留學……


    首先人家不叫朱祁鎮,其次人家那三個祖宗瞅著也沒一個像貝當元帥啊,還是別給人家出餿主意了。


    不過答應了人家事情就要做到,他思來想去,便動用了一些私人關係,聯絡了封測時就有點小聯係的範陶朱。


    雖說在公測後麵對那些綿延上百年的頂級老錢,範公子作為一個不那麽暴發戶的富二代,已經稱不上什麽頂級富哥了。


    但想填飽一個在魔都留學的高盧人的肚子還是可以做到的,更何況人家鳶尾本身就有拿這份錢的實力,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把這三個人都打發走,紀明卻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緩步向著樓上走去。


    其實剛剛鳶尾也想上去的,因為這座塔的頂層是皮賽爾的住所,一定有很多的好東西。


    但很遺憾,那些逃走的雇傭兵們不會放過這種好事,以他們那副死到臨頭都想再貪一筆的包天狗膽,估計上麵什麽都沒了,


    鳶尾剛才好歹也混了一手高光,不願意再去丟這個人,就沒提這事。


    那麽,為什麽紀明要上去呢?


    他腳下一拐,走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口,拿起那杆已經雪藏已久,幾乎沒有使用過,由矮人大師維爾摩打造,可以物理解開任何鎖具的萬古蠻荒神聖鐧,直接破開了這扇門。


    走廊很安靜,門後卻立刻傳來了動靜,住在這個房間裏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跟山上打了個五五開的【踏江虎】。


    “你這人怎麽……怎麽一聲不吭就闖進別人的屋子裏來?”


    他看見紀明跟fbi一樣破門而入都懵了,坐在床邊愣了三秒才謔地一下站起來,拉開作戰的架勢。


    對方見狀卻毫無反應,還露出了一個有些古怪的表情。


    “這不是看你麵善,想過來跟你談一談嗎?”


    頂著一張能跟馬東錫一塊湊門神的臉的踏江虎.jpg


    紀明說完這句後環顧四周……算了,這屋好窮啊,幹脆自己從戒指裏拿了張椅子坐下,抬起手示意。


    “別站著了,坐吧,我對伱沒有惡意,我是真心想跟你聊一下。”


    “你有那麽好心?”


    踏江虎自然是將信將疑,可轉念一想,自己估計也不夠人家一盤菜的。


    所以一咬牙一跺腳,爺們要戰鬥,真壯起膽子薅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麵。


    紀明點點頭,並沒有問他為何會選擇留在這裏,反倒張嘴便是一句。


    “我聽說新羅已經舉全國之力投入陽月世界,以最高功率剝削民眾剩餘價值了,是真的嗎?”


    踏江虎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紀明卻仿佛沒看到,接著說道。


    “那樸家正在全球各地搜羅願意為他們工作的特殊人才,還開出了不低的傭金,我看你就是新羅人啊,為何不去投入他們門下呢?”


    踏江虎忍不下去了,瞪大眼睛。


    “你這人如果想要趕盡殺絕就趕快動手!為何要用這些話來羞辱於我?”


    紀明咧嘴一笑。


    “我哪裏有羞辱你了?我不過就是說些實話而已。”


    踏江虎氣得都快把扶手給捏碎了,可在木頭嘎吱嘎吱,發出悲鳴的最後關頭還是鬆開了力氣。


    “……對,你說的對。這就是我在這裏的原因。”


    但他泄了氣,卻抬起頭,目光凶狠。


    “但他們沒有骨氣,願意做出那樣的事是他們的事,我是我,我是不會跟他們同流合汙的!”


    紀明聞言又笑,一句話都沒說,就又給他幹破防了,隻能開始絮絮叨叨。


    “這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隻是在遊戲裏做事罷了……為了填飽肚子,這能算丟人嗎?這不算丟人啊!”


    “好好好,停停停,我懂你有苦衷。”


    雖然紀明對新羅人的印象並不好,但見著了還是得就事論事,更何況還是這樣的“誌士”。


    所以隻是點了句“這個皮賽爾可能要倒黴了,你留在這裏沒有什麽意義,我勸你還是趕快走比較好”就離開了。


    而在尿壺裏,看著掛在腦袋上那足足要一天才能複活的進度條,皮賽爾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幹脆打開係統頁麵,把好友列表裏那些背叛自己的傭兵挨個罵了一遍,然後……發現自己太過純真,好像罵不過人家。


    這下他更生氣了,直接進入了紅溫狀態。


    可在即將被活活氣死的邊緣,卻突然想起


    ——雖然我在遊戲裏不是世界皇帝了,但在現實裏我還是巴蘭塔的永恒國王啊!


    我可是陛下啊,有什麽生氣的事,讓別人幫我分擔一下不就可以了嗎?


    所以他立刻興奮地退出遊戲,準備隨機抽選一個幸運部長全家死光光,好彌補自己受傷的靈魂。


    等他再度睜開雙眼,窗外透進的是屬於巴蘭塔的明媚陽光。


    從花高價購置的遊戲專用艙裏醒來,皮賽爾卻沒有按下就在手邊的開關,而是像餓了的寶寶般高聲叫喊起來。


    “斯萊姆?斯萊姆!”


    斯萊姆是他上個月新換的侍者的名字,一個有著四分之一鳶尾血統的男人,他喜歡這種好像駕馭了異族的感覺。


    可應該隨叫隨到的侍者這次卻連哪怕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不止於此,聽到他的呼喊,整座王宮都沒有任何聲響。


    ……


    “媽惹法克!”


    這種被忽略的感覺讓他憤怒地爬了出來,一邊在心裏發誓自己要殺掉見到的第一個人,一邊重重地推開了房間的門。


    遊戲房跟他那間沒什麽用的辦公室相連,可他在這裏轉了好大一圈,別說自己最喜歡的那把鍍金沙鷹了,連架子上鑲嵌著數枚寶石的短刀都不見了。


    兩手空空讓他的憤怒無疑已經攀至頂點,皮賽爾以幾乎要拽下來的力氣拉開房門,揪住一旁衛兵的領口就要爆發出嘶吼。


    然而髒話都到嘴邊了又縮了回去,因為他不傻!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他安排的人!


    “你,你是誰!?”


    沒有回答,兩個衛兵合力把狂呼亂叫的他按回到了桌子上。


    不知所措的皮賽爾真的嚇壞了,幸好在下一秒,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


    如果是之前,他會憤怒到恨不得將其撕碎,但現在。


    “森讚!哦,我忠誠的獵犬,快來拯救你的主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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