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好了,窯子沒逛到,搞不好還會被送官府。”弘月低嘆一聲,甩開摺扇扇起涼來。


    “這兩位官爺,你們是來找姑娘的還是來鬧事的?”


    “當然是找姑娘嘍!你看我們這樣像是來鬧事的嗎?”弘月溫文儒雅的麵容與一身的貴氣很容易引人好感,光他臉上那迷死人的笑容就可輕易的降低對方的敵意,這一套他在江湖上可行之多年,管用得很。


    幾名保鏢麵麵相覷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堵在門邊,實因眼前這男人的眼中殺氣騰騰,雖也是錦服貴氣一身,但怎麽看都是來鬧事居多。


    “怎麽回事?”


    一聲嬌滴滴的女音傳來,幾名保鏢全都讓出一條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名艷若牡丹、窈窕生媚、風情萬種的女子,略微狹長的丹鳳眼讓她整個人看來益發的狐媚動人。


    “官姑娘。”保鏢們全都有禮的打躬作揖,對這名女子十分恭敬。


    “兩位公子,進來讓小女子為你們奉杯茶吧,也好消消火氣,如何?”官采丹柔聲一問,楚楚生姿,模樣煞是令人心生蕩漾。


    “好好好,我們……”弘月正開心有美人相伴,話才說幾句便讓那不解風情的洛允澤給打斷。


    “我不是來找你喝茶的,我來找人。”洛允澤不假辭色,對眼前這動人萬分的女子視而不見,更對她那雙勾人攝魄的眼視若無睹。


    “喔?不知公子找的是哪位姑娘?”


    “虞香兒。”說出這三個字,洛允澤幾乎是從齒fèng間迸出的。


    他怎麽想也想不到他的香兒竟然會墮落到ji院,難道那日所見的那個像娘們的白衣男子是她的恩客?想到那個人牽著她的手,想到任何一個男子都能拉著她的手,甚至於跟她……他就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他非得把她帶回到他身邊不可!不管用任何方法!


    官采丹有趣的審視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表情,不過歷經風霜的她可不會輕易的將她的玩味掛在嘴邊。


    “很抱歉,這位公子,咱們瀟湘樓根本沒你說的這位姑娘,你大概是弄錯了,或許我幫你打聽打聽,如果知道這姑娘的下落,我定派人前去通知,你說如何?”


    她客客氣氣的說著,不卑不亢的模樣讓在一旁的弘月露出一抹讚許的笑意,打量起這姑娘的眼睛亮燦燦的。


    “不行,我今天非見到她不可。”


    “這位公子,我知道你心裏見不到心上人定是焦急如焚,可是我們這裏當真沒有一個叫虞香兒的姑娘,你就別為難我了。”


    “叫你的老闆來見我,他自然知道我要找的人在不在這裏。”他沒有閑工夫跟一名ji女囉唆。


    “不好意思,我就是老闆。”官采丹微笑著,“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我瀟湘樓根本沒有虞香兒這個姑娘。”


    洛允澤聞言有點詫異,“你?”


    “是啊,不像?”


    “既然你就是老闆那再好不過,我不管虞香兒在這裏是不是也叫虞香兒,我也不管她為什麽進ji院來,我要為她贖身,隻要你開個價。”


    “我說……”


    “我不管你說什麽!我知道她在這裏,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你最好別跟我玩花樣,否則我會拆了你瀟湘樓,我洛允澤說到做到。”


    官采丹媚笑著,對他盛怒的臉不以為意,“你說十萬兩銀票如何?”


    十萬兩銀票……不就是一年多前他叫人派給香兒的娘的數字?她怎麽知道這個?香兒告訴她的?


    “你倒生了天大的膽子敢戲弄我。”洛允澤危險的眯起了眼,朝她陡地逼近,一個箭步便將她製伏於懷中,“你要知道我要你死是非常輕而易舉的。”


    “我死了,香兒就更不會要你了,洛貝勒。”官采丹眼一勾,在他耳畔低語著,接著輕輕的伸手推開他,“你這樣抱著我讓她看見了,不怕她傷心難過?還是……你壓根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我了?”


    “她在哪裏?我要見她。”洛允澤被她挑弄得煩躁不已,不耐的背過身去。


    “我讓你見了她,你可不能把她帶走。”


    “不可能!”


    “過了一年,你還是不知長進?視女人如糞土的男人,她寧可死也不會跟你走的,你帶得走她的人也帶不走她的心,何必呢?”


    洛允澤這回再也捺不住性子跟這狐媚的女人周旋,縱身一躍,飛身到二樓找人,想要阻止他的幾名保鏢全讓他的掌風揮退,此刻他怒不可遏,縱是跋山涉水也擋不住他的決心與堅定。


    “官姑娘,他……”其中一名保鏢不安的問。


    “讓他去吧,事情總要個結果。”官采丹微微一笑,轉身瞅著始終在一旁看戲的另一個男人,甚是玩味的道:“這位官爺不去幫忙?小女子怕一個不小心讓人傷了你的朋友,這可不太好。”


    “要傷他可不是太容易的事,再說,本公子既來到這裏豈有不關照你瀟湘樓的道理,姑娘如果不介意,可否陪在下喝幾杯酒,彈幾曲給在下聽聽?”弘月走上前輕輕的執起官采丹的柔荑,說起話來溫柔如風,目光卻如炬。


    官采丹微微點了點頭,抽回了手,往內院裏走去。


    心知肚明眼前這位公子定也是朝中貴客,她豈有不熱情相迎的道理?知己知彼是戰場上必用的伎倆,肥魚送上門,她可得小心款待才是。


    ☆☆☆


    洛允澤一間間的找,幾乎要將瀟湘樓給掀了,虞香兒隻好自己出來見他,本在炕上小眠的她根本來不及穿好衣服,身上隻披了件外衣便開了房門,對上的便是不遠處的那雙怒氣橫生的眸子。


    一晃眼,洛允澤便來到她的麵前,見她衣衫不整、雙頰生韻,又氣又悶得讓他幾欲瘋狂。


    “你剛剛在做什麽?”他沉著聲問。


    “我在睡……”她下意識地回答他,卻在說了一半後停住了,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向他解釋的必要,遂咬了咬唇不說了。


    “睡什麽?你在跟男人睡覺是嗎?”洛允澤倏地伸手扣住她的手,“那個男人在哪裏?說!”


    他要殺了那男人!一定!


    “你弄痛我了,放開我!”虞香兒的手腕被他的蠻力扯得吃痛,不由蹙緊了眉頭。


    “告訴我他在哪裏。”洛允澤微鬆了手勁,一雙眸子既是心痛又是無助,還有多得滿溢的怒火,“你為什麽這麽做踐自己?你可以繼續唱戲,為什麽非得當ji女不可?你喜歡男人是嗎?你巴不得跳上每個男人的床是嗎?你說話啊!給我說!”


    虞香兒被他搖得骨頭都快散了,頭暈暈地直想吐,她蒼白著瞼,忍著不適冷冷地道:“你要我說什麽?這位公子,你跟我素不相識,就算我陪一千個一萬個男人上床也不關你的事吧?”


    “你竟敢這麽說?你竟敢?”他一把將她摟近,讓她的身子貼著他,又是氣憤又是愛憐的俯望著她的容顏。


    這個他牽牽念念一整年的女子竟可以這般冷漠的說她與他毫無關係?她甚至跟他曾經有了一個孩子……


    那個他親手奪去、毀去的孩子,是他一輩子甩脫不掉的罪惡,一年多來,日日夜夜,隻要想到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他就冷汗直冒、痛不欲生,她知道他的苦、他的痛嗎?她當然不會知道!


    還有,他想她,無時無刻……


    那種思念可以折磨人至死,他告訴自己隻要再見她,要好好愛她、一輩子愛她、專注的隻愛她,現在,他卻隻想對她大吼、隻能對她大吼、無法抑製的大吼,他愛她,無法容忍她淪落至此。


    “我為什麽不敢?”虞香兒飄忽的一笑,知道推不開他連掙脫的氣力都省了,讓他緊緊的抱著自己。


    那體溫與氣息她根本忘不掉。


    再騙自己也是無用,從在湖畔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她死寂的心又隱隱躍動著,以為忘了的,全都在她的腦海中重複了千萬次。


    那一夜,她被腹痛與燥熱折磨了足足十二個時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送出府的,隻知道洛允澤漠然的別過臉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眼神裏充滿著鄙夷與痛恨,還有小四子在她耳邊的頻頻道歉聲……她痛昏了過去,醒過來時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官采丹。


    “你被下了春藥,還有墮胎藥,我必須很遺憾的告訴你,你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


    孩子……沒了。


    當官采丹這樣告訴她時,她沒有落淚,因為她根本來不及意識到自己有了孩子,孩子就沒了,她連傷心的機會也沒有,她隻能靜靜地聆聽官采丹告訴她的一切,惟一感到痛的是知道洛允澤是那個親手殺死他們孩子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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