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芷抱著宮遠徵哭了很久,也一直在說對不起,宮遠徵抱著她聽著她的話不去打斷,直到她發泄完,漸漸平複下來。可他還沒說話,洛清芷突然就推開自己,匆匆跑到水盆邊幹嘔起來。


    宮遠徵一邊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大聲喊來人,隻有洛清芷身邊的人知道她發生了什麽。


    宮遠徵:“她吃了什麽?”


    竹影將事情一一告訴了宮遠徵,雪影將璟留下的藥遞給了他,宮遠徵聞了聞,見洛清芷一直幹嘔吩咐道:“去醫館找大夫取針來。”竹影聞言,急忙跑向醫館。月影拿了鹽水讓洛清芷漱口,又將帕子濕了遞給她。


    洛清芷胃痛不止,艱難的漱了口之後,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她還害怕沐夫人知道了會擔心:“我娘呢?”


    雪影:“夫人知道小姐你胃疼睡著了,夏夏又一直吵著出去,夫人怕打擾你,正帶著她在外麵逛呢。”


    “那就好。”洛清芷又拉著宮遠徵的手:“幫幫我。”


    “我知道,你忍一忍,等下了針就好了。”洛清芷一直跪在地上也不是辦法,宮遠徵確認她不想吐了之後,上手抱起她將她穩穩的放在床上。


    竹影很快取了針回來,宮遠徵下了針,漸漸的疼痛退去。此時天色已暗,屋內燭火未燃,寂靜的黑夜中隻剩淺淺的呼吸聲。


    宮遠徵將洛清芷抱在懷中,兩人靜靜的望著月亮,他們還是第一次如此親密,兩人都在貪戀此刻的溫暖,隻因他們都懂,天亮之後等待他們的也許就是分別。


    洛清芷幽幽的喚道:“宮遠徵”


    “嗯?”


    “澤黎的事,對不起。”


    宮遠徵明白洛清芷話中之意:“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個,天亮之後我就去找長老們和執刃,我要告訴他們,我不要別的新娘,我隻要你。”


    洛清芷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微微抬頭看著宮遠徵:“我們一起去。不管任何責罰,我都接受。”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洛清芷望著宮遠徵認真的眼睛,輕輕靠在他的心口上:“宮遠徵,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洛清芷此刻被緊緊擁在懷裏。


    你既真心相對,那我絕不辜負。


    執刃殿中各宮人員齊聚,宮遠徵和洛清芷跪在殿中央麵色冷靜,宮子羽看了宮尚角一眼,卻見他搖了搖頭。此時雪長老長歎了一聲:“你們這些孩子啊!遠徵你先出去,我有話問洛姑娘。”


    宮遠徵:“不行!”


    洛清芷悄悄拉住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出去。宮遠徵猶豫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雪長老:“尚角,你也出去。”


    殿中央隻剩洛清芷還在跪著,雪長老開口問道:“洛姑娘,你的人是什麽時候到的山穀?”


    洛清芷:“不久前,在我打算和洛家做了斷的時候,這事我曾知會過執刃大人。”


    宮子羽:“沒錯,洛姑娘的確告訴過我,她的人馬會駐紮在山穀之中。”


    雪長老:“那些殺手是怎麽回事?”


    洛清芷雖然知道那些殺手是怎麽來的但卻不能如實相告,隻能遮掩道:“我也不清楚,這些殺手在我的計劃之外,包括澤黎,他進入宮門也不在我的計劃之中。但是影衛可以去查,我一定給宮門一個交代。”


    雪長老:“那些殺手中混入了無鋒之人,若不是有宮門暗哨及時示警,很可能會讓他們趁火打劫。洛姑娘,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按照宮門家規,宮門不能再留你,我們會知會洛掌事讓他帶你回鄉。”


    洛清芷聞言對著雪長老重重磕了一個頭,抬頭說道:“二位長老,執刃大人,最近發生的事是我考慮不周,我願受責罰。影衛自今日起會撤出舊塵山穀,不再打擾宮門安寧。還有前晚的人,是洛家的,洛家會帶走,不是洛家的人,我也會送他們回鄉,宮門發生的一切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洛清芷停頓了一下,眼神真摯的看向雪長老:“長老,我和徵公子還請您成全。我雖算不得是徵公子的佳配,但卻是兩情相悅,隻要您能讓我留在他身邊,不管什麽樣的懲罰我都願意接受。”洛清芷自從滅了莫家之後還是第一次如此卑微的乞求他人,她不是第一次有想守護的人,但卻是第一次想留在一個人身邊。


    雪長老也有些為難,他想成全他們,可宮門家規不能僅憑她三言兩語而改變:“洛姑娘,你對遠徵的心意我看的出來。隻不過,宮門規矩不能違背,請你見諒。”


    宮子羽想替洛清芷求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是執刃總不能帶頭違背家規。月長老也有些動容,該準備開口卻被推門聲打斷。


    宮遠徵憤怒的推開門就連宮尚角都拉不住,他滿腔怒火的走到殿中央,拉起跪在地上的人。洛清芷不明所以,微皺起眉頭望著他。


    宮遠徵:“我宮遠徵今日把話放在這,我隻要洛清芷做我的新娘,別人我一概不要。誰要是敢逼她,不怪我不講情麵。”


    宮尚角:“遠徵。”


    雪長老:“遠徵,你難道想違抗家規嗎?”


    宮遠徵:“是又怎麽樣!宮子羽都可以娶一個無鋒細作做執刃夫人,我為什麽不可以娶洛清芷進徵宮。難不成這宮門家規是為我們這些人立的嗎?”


    宮子羽:有話好好說,為什麽要拉我墊背。


    雪長老一向溫文爾雅,卻也被宮遠徵的話氣急了眼:“放肆!無視家規,該去長老院的禁閉室裏麵壁思過。”


    宮遠徵:“我曾說過宮門家規能為宮子羽而改,那就能為我宮遠徵而破。我為什麽要去麵壁,他能做的事,我又為什麽不可以。更何況,清芷不是無鋒,她可從沒想過要對宮門做什麽,而宮門也沒有任何損失!”


    宮尚角:“遠徵,不得無禮。”


    此時月長老也出來打圓場:“徵公子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洛姑娘確實是壞了規矩。既然有錯就要罰。不如就罰洛姑娘杖責二十,麵壁思過十日,在此期間任何人不得探視,如何?”


    洛清芷急忙跪下:“多謝月長老。”她生怕自己跪晚了,宮遠徵又會因為自己跟月長老他們吵起來。


    月長老:“雪長老和執刃大人覺得如何?”


    雪長老也不想再為難他們:“就這麽辦吧!”


    宮子羽:“既然都沒有異議,那就這樣吧,來人,帶洛姑娘下去。”後又對金繁使了個眼神,金繁心下了然,麵色無奈的跟著出去。


    雖說行刑的板子被換成了普通的木板,但這一板子打在身上也是極疼的,洛清芷悶哼了一聲,緊咬住牙根,等著下一板的落下。


    “二”金繁大聲喊著數,洛清芷已經做好痛的準備了,卻在第二下的時候感覺身上輕了許多。接著第三下,第四下,直到二十板打完,她雖能感覺到疼痛,但並不嚴重。洛清芷開始還有些糊塗,後來一下接著一下她也明白了宮子羽的用心。


    殿中的宮遠徵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想出去卻被攔著,直到板子打完,金繁回來複命他都沒看到洛清芷一眼。


    金繁:“執刃大人,二十杖已行刑完畢,洛姑娘已被帶入禁閉室,麵壁思過。”


    宮遠徵:“你們就這麽把她給帶走了?”


    月長老:“徵公子不必擔憂,月宮自然會去為洛姑娘醫治。”


    宮子羽:“遠徵弟弟今日衝撞長老,理應受罰,就和洛姑娘一樣吧,去禁閉室麵壁思過。”


    宮遠徵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宮子羽原本是想給兩個人創造一些單獨相處的機會,卻沒想到竟沒有得逞,宮遠徵是被關進禁閉室沒錯,但和洛清芷卻離得“十萬八千裏”,宮遠徵氣的恨不得問候宮子羽全家。


    宮尚角讓金複去了雪青院告訴沐夫人執刃殿發生的事,讓她不必擔心。澤黎氣不過,拿起劍就往外走去,竹影幾人剛攔著,就見嚴齊進門:“放開他。”


    澤黎:“哥,他們這不是欺負人嘛,還敢打我姐姐,我跟他們沒完。”


    嚴齊伸手打了一下澤黎的腦袋:“你跟他們沒完,他們就跟清芷沒完,別在這添亂了。我都聽說了,宮門雖然罰了清芷,但是有金繁看著,打的不重,頂多有些淤青,關上十日也就出來了。”


    澤黎:“哼!”


    嚴齊:“哼什麽哼,你要是想留在你姐姐身邊,最近就不要惹事,降低你在宮門的存在感,最好是能讓大家忘了你的存在。別老是天天出去晃悠惹事,惹出事來,還得我給你擦屁股。”


    澤黎氣嘟嘟的推開竹影她們就往外走,嚴齊在身後喊道:“你幹什麽去?”


    澤黎:“少管我。”


    禁閉室裏,洛清芷靜靜的坐著,此時門被輕輕推開,侍女走上前恭敬的說道:“洛姑娘,月長老差我來給姑娘上藥。”


    洛清芷:“有勞了。”


    幽暗的房間裏僅有兩盞燈照明,侍女輕輕褪去洛清芷的衣衫,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這......”


    洛清芷柔聲安慰道:“別害怕,都是舊傷,已經長好了。你隻管塗藥就是。”


    侍女輕聲答應,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輕了許多,她還是第一次見那麽多的傷疤,密密麻麻,讓人不自覺地心中一顫。


    洛清芷感受到她輕柔的動作,心中不自覺湧起一股暖流,又想著自己要被關在這,也沒人說話,遂跟她聊起天來:“你叫什麽名字?”


    “回姑娘,我叫白薇。”


    “白薇,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是已故的月長老起的。”


    “怪不得。”


    洛清芷喃喃自語之後也不再說話,但是白薇見洛清芷跟自己說了兩句,壯著膽子問道:“姑娘身上怎麽會有這麽重的傷?看著怪嚇人的。”


    “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多的傷疤,想必姑娘以前吃了很多苦吧。大家都說洛二小姐麵冷心更冷,都不敢來,害怕......”


    “害怕什麽?”


    “害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姑娘,會和玉瑚一樣。”


    “玉瑚。”洛清芷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仔細想想她來宮門的時間其實也不算長,可她的人生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知道徵公子怎麽樣了嗎?”洛清芷擔心宮遠徵會因為自己被責罰,隻能從白薇那打探消息。


    “聽說,執刃大人罰了徵公子麵壁思過,本來說跟姑娘關在一處的。但長老們不同意,就把徵公子關在別處了。姑娘可是擔心徵公子?”


    “是啊,他脾氣不好,被關的久了,我怕他會憋出病來。”


    白薇跟洛清芷聊的太投入,忘了眼前人算是自己的半個主子,也跟著吐槽道:“徵公子脾氣確實不好,我們都害怕他,都恨不得躲他遠遠的。”


    洛清芷輕笑了一聲,白薇緩過神來,急忙求饒道:“小姐饒命,我不是故意說徵公子壞話的。”


    “無妨,藥塗好了嗎?”


    “塗好了。”白薇小心翼翼的說道。


    洛清芷穿好衣服,轉身扶起白薇:“不用害怕,我知道大家都對徵公子有些畏懼。其實他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徵公子雖有些乖張難測,但內心是個十分善良的人。你對他好,他也會對你好的。”


    白薇輕聲的說道:“所以姑娘才會對徵公子傾心?”


    洛清芷彎起嘴角,眉眼含笑的解釋:“不止是因為這個,還有很多很多。宮遠徵,是一個值得你對他用心的人。”


    “姑娘,可有什麽話想帶給徵公子?”白薇不禁有些動容,帶著一絲調皮悄聲問道。


    “什麽意思?”


    “子芩姐姐負責徵公子的膳食,每日都會有黃玉侍衛去她那取走食盒送給徵公子。姑娘,要是有什麽話,我可以幫你傳達。”


    “你為什麽要幫我?”


    “因為跟姑娘聊天我覺得很開心,我們做奴婢的從沒想過可以跟自己的主子這麽說話。但姑娘不一樣,跟你聊天我覺得很開心。”


    “我不是你的主子,但我也要謝謝你願意幫我。”


    “姑娘不必客氣,你有什麽想傳給徵公子,隻管吩咐。”


    洛清芷聞言思忖片刻,拆了自己的手鏈交給白薇:“能否幫我把這個給他?”


    白薇:“我去想辦法。”


    “謝謝你,白薇。”


    “姑娘不用客氣,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嗯嗯。”


    隨著白薇的離開,又隻剩洛清芷一個人,但她並不覺得孤獨,她知道有個人在陪著她。


    在禁閉室裏的第二天,宮遠徵從碗底翻到了被拆解開的手鏈,他見過那顆顆相思子曾係在洛清芷的手腕上。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怎能不知這相思之情,也自然明白她對自己的情義。


    洛清芷原本以為洛家的人會悄無聲息的離開宮門,卻沒想到在自己被關的第三日就見到了洛清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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