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芷聽著宮遠徵說的話,不免有些生氣,他如此緊張洛清檸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都讓她不舒服:“徵公子這麽緊張洛清檸,難不成是看上她了要娶她做新娘嗎?說來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又是洛家嫡女,自然是上上之選。我是不是該給你們準備一份賀禮呀!”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是我胡說八道還是被我說中心事,心虛了,你心裏清楚。”


    “洛清芷!”


    “怎麽,惱羞成怒了!”洛清芷變了臉色。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是你口口聲聲說是你在乎的人是她!”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我又不是徵公子肚子裏的蛔蟲,你想的什麽我怎麽會知道。你要是真的看上洛清檸了,看在尚角哥哥的麵子上,我倒是可以放過她。將來你們成婚,我一定準備一份大禮送來。”


    “真是瘋了。”


    “我是瘋了,宮遠徵,我什麽都能忍,就這事我忍不了。洛清檸和祁若初是我這輩子的仇人,我有今天全拜她們所賜,你要是可憐她們一絲一毫,別怪我翻臉無情。”


    “你吃槍藥了!”宮遠徵氣急的說道。


    “我吃火藥了!宮遠徵你這麽關心洛清檸怎麽不去她床前守著啊,也讓洛家的人看看你的情義,好讓洛清檸給你做新娘!”


    宮遠徵不明白她哪來的邪火,又被她陰陽怪氣了一番,低吼道:“洛清芷,你別太過分了。”


    宮遠徵的一聲無疑是火上澆油,洛清芷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宮遠徵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在洛清芷聽來都是他在護著洛清檸,她直接回懟道:“到底是我過分還是你過分!我早就跟你說過,離洛清檸遠點。可現在呢,一句話就讓你這麽生氣,你就這麽護著她嗎?”


    “我什麽時候護著她了?”


    “是你自己說的你關心的人是她。”


    “我是怕......\"


    \"怕什麽?我說了,我討厭她,我也說過希望你不要理她!可你呢,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朋友的嗎?”


    “我問心無愧!還有你不是不記得你那天喝醉了酒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是嗎?”


    “記不記得有什麽區別嗎?我跟你說了那麽多遍,你有聽進去一句嗎?洛清檸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麽著迷,還是說她那要死不活,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你心生憐惜了!”


    宮遠徵被氣得雙眼通紅,臉色發青:“不可理喻!”


    洛清芷冷哼道:“哼,我是不可理喻,比不上她通情達理。我告訴你宮遠徵,想和洛清檸親近的人,永遠不會是我的朋友。你要想護著她,那你我就此割席,再不往來。”


    “洛清芷!”


    “宮遠徵!”


    兩人雙雙吼了起來,一個雙眼通紅,青筋暴起,緊咬牙根。一個眼中含淚,拒不低頭。二人就這麽對峙著,洛清芷受不了自己身邊的人對洛清檸她們有一絲一毫的關心,這就像孩子守護自己的糖果,將軍守衛自己的領地一樣,絕不容許她人踏足,沾染半分。


    而宮遠徵他本沒有那個意思,隻不過想提醒她不要給自己惹上麻煩,誰知道洛清芷話都沒有聽明白就像瘋了一樣,口口聲聲全是自己的錯。


    房間裏忽然寂靜無聲,兩人生氣的喘著粗氣,互相對峙誰都不肯低頭。其實他們都是嘴硬心軟的人,可也都是不願意解釋的人,加上火氣上頭更是什麽都顧不得了:“我宮遠徵沒有朋友,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更不會有。洛二小姐明日還請盡早離開,徵宮不留外人。”宮遠徵說完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洛清芷臉色漲紅,就連眼睛裏也皆是慍色,而在宮遠徵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直接彎腰拿起茶杯衝他摔了出去。


    宮遠徵聽到聲響步子略頓了一下,摔門走了出去。


    洛清芷留在原地,眼淚簌簌的落下,眼神盯著那扇門。打死她也不會想到,不久前兩人還在說說笑笑,如今,已是形同陌路一般。也許是自己誤會了他,是自己做錯了,也許是自己本就不該抱有期待,自己的執拗憑什麽要別人跟她一起承擔。


    直到侍女進門,低著頭說道:“洛姑娘,徵公子讓我送姑娘去休息。”


    洛清芷擦幹自己的眼淚:“不必了,徵公子的好意我受不起。我腿腳不便,麻煩你扶我去商宮吧。”


    洛清芷將手裏的藥瓶扔在桌上。既然翻臉不如翻個痛快,洛清芷這次決不讓洛清檸好過。


    金複今夜值守,遠遠的見宮遠徵向角宮走來,身上帶著凜冽的寒氣,一看就是有人惹了這位小祖宗。金複忙迎了上去:“徵公子。”


    “我哥呢?”


    “公子在書房。”宮遠徵一聽也沒有理睬身邊的人,直往書房走去,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宮尚角見他緊繃著臉,怒氣未散,一看就是跟人鬧了不愉快,生了氣自己跑出來的。不用想都知道惹這個祖宗的人是誰,於是開口問道:“跟清芷吵架了?又吵輸了?”


    宮遠徵見宮尚角打趣自己,抬頭看了他,接著氣的低著頭不說話。宮尚角也覺得好笑,每次吵架吵不贏也就罷了,回回都像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到底怎麽了?你跑出來,清芷呢?”


    “不知道,愛去哪去哪。”宮遠徵氣憤的說道。


    “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宮尚角見他這個模樣,想來是兩人爭吵的厲害。


    “她!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她說你什麽了?”


    宮遠徵皺著眉心,氣憤又委屈的將徵宮的事一一敘述給宮尚角聽。


    “看來這次不是輸了,是散了。”


    他了解洛清芷的脾氣,洛清芷能說出那樣的話,雖是一時氣憤,口不擇言,但也證明她是真的傷心生氣,宮遠徵沒說明白的一句話,卻碰到了她的逆鱗。但起碼這也證明了洛清芷是真的把宮遠徵當成朋友,放在心裏的,否則她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不管怎麽樣,起因是你的話沒有說明白。吵過了,氣過了,就過去吧。男子漢要能屈能伸,明日去看看清芷。”宮尚角勸慰道,這兩個祖宗要真因此形同陌路,他是第一個發愁的人。


    “我不去,是她胡攪蠻纏,歪曲理解我的話,我為什麽要去哄她。”


    “如果你真的打算跟她再不往來,那你也沒有生氣的必要。你要是還想交她這個朋友,就要學會放下麵子。你是男子,你先放得下,她才放得下。要怎麽做,你自己想好,今日你先住在這兒。”


    “我......”宮遠徵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兩人吵成那樣,戳人心窩肺管子的話全說了,要他再去道歉,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宮尚角見他欲言又止,補充的說道“你記得,生氣時說的話做不得數。同樣,即使再生氣有些話也不可以隨意說出口,傷人傷己。”


    “我是錯了,她就沒錯嗎?我若真的對洛清檸有心,我又為什麽要幫她驗毒,又何必幫她治腿傷。明明是她先出口傷人,無理取鬧的,我為什麽要道歉!”宮遠徵有些委屈的解釋,甚至開始啪嗒啪嗒的掉小珍珠。


    “有這麽多委屈,看來你也沒把她放在心上,那不去也罷。想必洛清芷今晚也不會住在你徵宮裏,回去吧。從今日起你們倆橋歸橋,路歸路。”


    “哥!”宮遠徵皺著眉心,著急的喊道。


    “那你想怎麽樣?既知道你們說的話都是違心的,你又想要她這個朋友,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身段,麵子就那麽重要嗎?”


    宮遠徵坐在一旁默默的不說話,他沒有什麽放不下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能從洛清芷的話裏感受到她對自己的在意,可自己說出去的話又怎麽開口收回來。


    宮尚角見他的模樣,心裏也跟著難過,安慰的說道:“你要是不想自己去,明日我陪你。但你究竟在不在意,你要自己想好,別人幫不了你。”


    “知道了。”


    “去吧。”


    宮遠徵自己去了角宮的房間,房間都是整潔的,平日裏下人們都會日日打掃,為的就是宮遠徵可以隨時住下。


    商宮裏,宮紫商見侍女扶著洛清芷一瘸一拐走來,忙迎上去:”這是怎麽了?“


    洛清芷眼睛通紅,心情還未平複,但還是笑著說道:“舊傷,不礙事。”


    宮紫商見洛清芷眼睛通紅,笑容難看,心裏便猜出來了,但又不敢問,按下心中的疑慮,扶她進屋坐下。


    沐夫人將夏夏哄睡著,聽到雪影說洛清芷來了,急忙去看她:“阿芷。”


    “娘。”


    “我看看,這膝蓋看著比從前嚴重了,上藥了沒有。”


    “上過了。”


    又見洛清芷眼角通紅,一看就是哭過了:“哭了?因為大夫人她們?”


    “沒有,就是眼睛不舒服。”


    “別騙我了,你這聲音都不對。是因為什麽?”


    宮紫商:“是啊清芷,有什麽事跟我們說,也許我們能幫你呢。”


    不問還好,一問洛清芷委屈加後悔,哭著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其實她早就知道錯了,但就是氣不過,就是宮遠徵無心,那他就不能說是為了宮門嗎?為什麽要說是因為洛清檸。


    沐夫人聽完,注視著洛清芷沉默了良久。她一直哭,宮紫商一直在安撫她,可她越不想哭越停不下來。


    “清芷,你現在哭是因為你覺得委屈?是覺得徵公子對不起你?還是說你覺得他沒有順著你,處處哄著你?”


    洛清芷抽泣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生氣他為什麽要那麽說。”


    “那他應該怎麽說?清芷,你不覺得你太霸道了嗎?徵公子是跟你有什麽關係嗎?你要是沒有來宮門,你連他是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你們相識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你憑什麽要求他要處處按照你的心意來,你是他什麽人啊?”


    “我......我是拿他當朋友的。”


    “朋友?朋友隻之間要相互關照,互相理解的。你呢,隻管自己一時痛快全然不顧他的心情,有你這麽做朋友的嗎?”


    “娘,到底誰才是你生的,你怎麽處處幫著他。”


    “你是我生的,所以我才在這跟你說這些話。這件事胡攪蠻纏的人是你,你出口傷人就是你的錯。徵公子拿你當朋友,所以他好心提醒你。你呢,瘋狗似的亂咬人,還好意思哭。”


    洛清芷氣的不說話,就算自己錯了也不能這麽指著自己鼻子罵吧


    沐夫人:“清芷,徵公子不是璟跟嚴齊,他們倆心疼你,慣著你,這是他們對你的情義。但徵公子沒有這個義務處處哄著你,他與你不過是萍水相逢,你們有緣分才成了朋友。既然成了朋友就是互相幫助,不可以以朋友之名做出傷害別人的事來。”


    “我知道,可他就一點錯沒有嗎?明明是他先說他關心的是洛清檸。”


    “他要是對洛清檸有心他又怎麽會替你解圍,幫你驗毒,治腿傷。你自己看看這都什麽時候了,他有這個功夫多研究研究自己的毒藥暗器不好嗎?何必跟你在這瞎耽誤功夫。”


    “娘!”


    “清芷你這麽在意他說的一句話,是因為什麽你想清楚,別讓自己後悔。明日早起去給徵公子道歉,他要是不原諒你,那你也別出現在我麵前。”沐夫人說完便起身離開,她真是要被洛清檸這個臭脾氣氣死了,她真想知道她到底是隨誰。


    宮紫商第一次見沐夫人生氣,與她平日裏和藹可親的樣子是大相徑庭,雖說挨罵的洛清芷,但她也是大氣不敢喘一下,直到沐夫人走了她才開口:“清芷,你真的喜歡遠徵弟弟啊?”


    “姐姐!”洛清芷又羞又惱,什麽時候了還說這個。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別哭了,沒事,遠徵就是脾氣不好,但是他很好哄的,說兩句好聽的立馬就不生氣了。”


    “我不去,誰願意去誰去。”洛清芷死強死強的嘴,煮熟的鴨子都甘拜下風。


    洛清芷一直哭,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想起來宮遠徵跟自己說的話,她就委屈。宮紫商見她哭的都沒了力氣,安慰道:“清芷聽話不能再哭了,眼睛都腫了。我明日就讓金繁在商宮門口把守,嚴禁徵宮的人進出,咱們也氣死他,好不好。”


    洛清芷也沒回答,越哭越凶,直到哭的沒力氣,趴在桌上抽抽嗒嗒。


    “姐姐,我想借商宮的廚房一用。”


    “做什麽?”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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